《梧桐巷》宋澈不吃鱼

58、第 58 章

　　宋清宴不知道自己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颗不太老实的、一直狂跳着的心脏归于平静。一同被压下去的，还有心间要破土而出的那种他说不清的情绪。
　　“婉婉怎么不许？”
　　这么虔诚的叠了一千个，应该自己许愿才对。
　　宋清宴没有说出来，他垂眸去看那些玫瑰花，觉得让他许愿有些浪费了。
　　“我想让你许一个。”
　　他没再推辞，也同样伸出了手，去拂上了那个裹满了玫瑰花的玻璃罐，声音很轻：“那我希望婉婉能早点长大，平安顺遂。”
　　平安顺遂这句话，不是宋清宴第一次说了。
　　在春游完的那个夜晚，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宁婉，然后说希望她平安顺遂。
　　每每提及这句话的的时候，宋清宴就很悲伤。
　　他这个人像是碎掉的漂亮的玻璃盏，不比旁人完整，自出生起好像就是残破的。虽然漂亮的惹人怜爱，但也很少有人真的能伸出手去触碰他，因为怕被他碎掉的玻璃划破。
　　此刻的他，也一如既往的带着那份破碎。
　　宋清宴，你在为了什么难过？
　　宁婉提醒他：“清宴哥，这是两个愿望了。”
　　让我长大，和平安顺遂，是两个愿望了。
　　宁婉不会知道，这两个愿望之下埋藏着的少年私心。
　　“那就平安顺遂吧。”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她耳边蔓延至心间。
　　“就只要婉婉平安顺遂。”
　　那份愿望，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清宴收下了玫瑰，然后离开了。
　　陈姨的时间不多了，他要赶过去见老人的最后一面。
　　在车上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纸玫瑰，无言的笑了下，然后开始用手机给宁婉发信息。一字一句间，都是少年的真意。
　　【宴：哥哥有些话想跟婉婉说，但是有些来不及了。就只能发短信了，显得有点不正式，婉婉要见谅。哥哥能明白婉婉的心意。但是婉婉现在在高三，是很重要的阶段。有些事情哥哥暂时没办法给你一个答复，但是等婉婉毕业的那天，哥哥一定会亲口告诉你那个答案。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学校，好吗？正如哥哥说的一样，要平安健康，有什么不开心了，就来找哥哥。哥哥会一直爱我们婉婉的。】
　　宋清宴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他精明的很，自然知道宁婉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但他没有直白的戳破，他只是和和煦的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诚如那天在咖啡厅，宁婉撞破了他的老同学来表白。
　　女孩捧了一束花，站在吧台前，穿的很漂亮。也很紧张，抱着花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宋清宴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来不耐。
　　他知道女孩要说什么。
　　那会儿周舟正蹲在一边看戏，见宁婉来了，还招呼着她一起看。
　　“那个…清宴，我，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就是那一次，我因为出错被教授骂，你来帮我说话，还安慰那天就开始喜欢你了…你别有负担…不答应也没关系的…”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忘词了。
　　她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花很漂亮。”
　　少年的声音像是一双手拨开了此刻在少女身上的迷雾，把她拉了出来：“谢谢你的喜欢，能被你所这样真挚的喜欢是我的荣幸。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很抱歉。”
　　“你已经很好了，是我不够好。让你失望了。”
　　女孩看着他，开始慌乱的摆手：“不是的…”
　　宋清宴笑着制止了她：“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也爱着你的人的。”
　　那束花被宋清宴留了下来，摆在了店里。
　　周舟蹭过去打趣他的时候，宋清宴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谁都没有辜负和轻贱别人喜欢的权利。那应该只是正常对待的方法。”
　　一如今天，他也从不轻视她的情感。
　　宁婉深吸了口气，回复了他。
　　【婉碗万湾：好！清宴哥路上小心。】
　　【宴：收到。】
　　在这一刻，宁婉比之前都更要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宋清宴。
　　那样好的人，换谁都不会不喜欢。
　　今年过年的时候陈家很热闹，来了很多亲戚，有些是陈霁能叫的上名字的，有些是叫不出来的。他也不太在意，坐在沙发上吃着干国，没什么意思的听着他们聊天。
　　不知道是谁开始把话题引到了二十四中上。
　　“诶哟，别说了。我儿子在二十四中上学，去年还说学校自杀了个女孩呢。跟他一届，都要升高二了，在家里自杀了。”
　　有人附和着，说那个女孩很漂亮。
　　然后不知道是谁又说，苏家的那个女儿也是那段时间死的。
　　陈霁顿时只觉得后背发凉：“哪个苏家的女儿？”
　　亲戚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样：“京城里面不就一个有名的苏家吗？家里还就只有一个女儿，叫什么苏怀…叫什么我忘了…”
　　这话还没说完，陈霁就像阵风一样站起身就往书房走。
　　门外有人看着不让他出去。
　　但这会儿陈北栀就在书房。
　　门被陈霁砸开，他带着怒意问：“苏怀瑾死了？”
　　陈北栀的视线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毫不在意的撇开了：“死了，自杀死的。我忙着做生意，忘了告诉你。”
　　书房内的东西被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
　　“你是故意的！”
　　故意不告诉我的，然后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迟到了那么久，在阖家欢乐的时候，让我知道我心爱的姑娘的死讯。
　　陈北栀坦荡道：“对。”
　　“就跟你和我说陈观南死的那天一样。”
　　女人吸了口气，神色黯然下来：“陈观南到死也不会算到，自己会是被你害死的。”
　　“他死了就死了！他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又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你们俩背着我跟爸躲在房间里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死！？苏怀瑾就该死吗？！”
　　“陈观南就该死吗？！”
　　女人猛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陈霁：“苏怀瑾是我害死的吗？是你害死的她！你不帮着她做哪些坏事她也不会被逼的退学然后自杀！但是陈观南是你陈霁害死的！”
　　“陈观南死在那儿那么久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