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梁祝爱情》雾泗

4、第4章

　　李成锋拉不住人，反倒被打了一巴掌。脸上五个指头根根分明，想搭讪的心都歇了，只能灰溜溜地离开餐厅。

　　这餐饭吃得真是有趣，免费看了一出戏。

　　快吃完的时候，两小孩都很紧张，好像真的怕祝萱没钱付。

　　“餐厅中心摆放的钢琴可以弹吗？”她唤来男侍者问道。

　　她老早注意到这里有架老式钢琴，手痒痒的，很想弹一会，过过瘾。

　　在原本的世界里，她从小就学弹钢琴，只是父母离婚后，爷爷奶奶供不起这个烧钱的兴趣爱好，后来时过境迁，再也找不回当初想谈钢琴的初心。

　　坐在这里越久，钢琴这个小妖精就越勾走她的心神。

　　得到确定的回答，她走到琴凳旁，深呼一口气，从容地坐下，抚摸许久未碰的琴键。

　　年少时的陪伴，弹会每一首曲子的喜悦感，好像一瞬之间就在昨日，未曾远离过。

　　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是她学生时代的放学铃声。一碰到黑白琴键，就不自觉弹奏起来。

　　音符从她的指尖流出，曲子自带一种忧伤感，像是附和往日时光的不复返。

　　原本餐厅还有些嘈杂，自她上台弹奏曲子，都安静聆听，沉浸在音乐的魅力里。

　　一曲西洋音乐奏毕，掌声雷动，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在大会堂演奏钢琴曲。

　　转身离台时，孟嘉阳和他弟弟捧着一沓打赏钱迎面走来。

　　祝萱真想拍案叫绝，不愧是未来大佬，小小年纪如此有头脑。

　　“姐，你就弹了一会，收到好多钱啊！你好厉害啊！不过，有些钱我没看过，上面有外国人。”孟嘉阳拿过他弟弟手中的钱，合着一起递给祝萱。有了这些钱，总该能付刚刚的饭钱。

　　祝萱淡然一笑，轻飘飘来了一句，“这只是小场面。”

　　她刚开始只想抒发一下情怀，并没有想靠这个赚钱。真是财运来了都挡不住！

　　细数手中的钞票，好多张一美金，竟然还有一张十美金。

　　“这张十美金谁给的？”在一众的一美金中尤为突出，她很好奇是哪个有钱的客人给的。

　　“是一个大哥哥给的，坐在那边...人好像走了。”孟嘉阳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视线看过去，是空座。

　　既然如此，她就收好美金。

　　餐厅经理殷勤地招呼三人，还免了他们那一桌的单。寒暄一番，经理热情地问祝萱有没有兴趣来餐厅弹钢琴，甚至提出给她开八百元的高薪。

　　祝萱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比她当小学老师每月拿的306元要多两倍多，但很快婉拒了经理的提议。

　　她不住深市，没必要找深市的工作。再说，现在这份教师工作也还不错，离家近，福利也多。实在不够花销，找点翻译私活干，也差不多有月均八百多。

　　三人走出酒店，来到公交车站等去石界的班车。

　　孟嘉阳拉着他弟弟，斯斯艾艾地问祝萱：“大姐姐，我能拜你为师吗？”

　　“拜我为师？为什么？”祝萱不太懂小孩子的思维方式。

　　转念一想，难道他就是这样拜乞丐为师，学会偷钱的那一招？

　　“就是...去饭店吃饭...可以不用给钱。”孟嘉阳说完，期盼地望着厉害的大姐姐，希望能学会，他跟弟弟以后就不用饿肚子。

　　厉害的大姐姐本人再次被惊到，这是什么歪观念。

　　祝萱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小孩子的观念，引导他走上正途，别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然遭大事后，才后悔莫及，那都晚了，只有铁窗泪在等着。

　　“去饭店吃饭要给钱的。不给钱就是在吃霸王餐，要进局子的。”祝萱掰正孟嘉阳的身子，蹲下来与他对视，严肃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容易得到这些钱？那你没想过我付出的努力？我一路读书考试，斩五关，闯六将，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外国话是我的工具，我用它来跟人沟通或者赚钱。那这些外国话是在学校学会的。连钢琴也是有专门的学校教的。你才读小学，学会的东西很少，赚钱的能力有限。而读书能让你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让你更进一步。”

　　她不指望孟嘉阳能听懂全部，但求能听进一点东西，有一些改变。

　　“读书真的可以像你一样吗？”孟嘉阳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一些。如果像大姐姐一样，那他和弟弟就可以日日饱餐，也不用去偷人钱，成天担心被人抓进派出所。

　　“当然啦，你还可以比我更好，更厉害！”祝萱摸了摸孟嘉阳的头，温柔地说道。

　　她也不忘揉另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鼓舞道：“小光，健康长大，当个厉害的人！”

　　两小只异口同声地说：“好！”

　　不远处，巴士正往他们这个方向开来。

　　“要上车了。哥哥抓紧弟弟的手。”祝萱嘱咐道。

　　巴士一到，全部人都涌向车门口，都想争先上车。

　　车门打开后，售票小姐拿着票据，守在车门口，喊着一个个来，别拥挤在一块。

　　可依旧毫无作用，该挤还是会挤。祝萱就被人群推来推去的，实在受不住，拉着两小孩，也跟着挤上前面。

　　只需要付她跟孟嘉阳的全程车票钱，一共四元。小光还很小，不需要买票，但不能占位，由她来抱着。

　　这条路比她之前来的要好多了，政府有钱修路，自然走得顺当。

　　大概一小时来到石界，两小孩看到窗外边的建筑连连发出惊叹。

　　石界是深市和港市的分界线，街上的店铺有港市人开的，也有大陆人开的，主要是卖免税商品。

　　便靓正的货在这些店铺是不可能买到的。初来到的人见店铺老板凶神恶煞，说没两句就被轰走。这是正常现象。这里的老板大多都统一了物价，不做散客，只做大单。

　　而祝萱要的数量不算多，能进这里的货，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永欣百货的陈老板被美国佬忽悠，差点买下一批次货，要亏成裤穿隆。

　　她本来无意听人讲话的。谁叫那美国佬高傲得很，直接当面接电话，熟视无睹说起母语贬低陈老板，把陈老板当成水鱼来欺骗。

　　陈老板是汕市人，一脉相承的会做生意，能说善道，可奈于语言不通，也舞不到外国人的面上，只能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

　　估计美国佬懂点中文，装做不懂。很多纯朴的华国人就被外国人的外表所蒙骗。虽跟外国人也是做生意，但不等于外国人里没奸商。

　　祝萱的出现戳穿了美国佬虚伪的谎言，反讽一番，让美国佬落荒而逃。

　　陈老板原先赶祝萱走，因为外国大客被她说跑，后来同乡会的人特意上门告知有专门骗华国人的美国骗子。这才派人把祝萱请回，并奉她为座上宾，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那时，祝萱在别的店铺试图砍价，结果老板一听是小单，直接让她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正好遇上陈老板的伙计，峰回路转回到逛的第一间店铺。

　　陈老板为报答她的恩情，都以进货价给她，还找大货车拉货。唯一一个小请求，就是如果有外商，让她参谋一下，当个顾问。

　　祝萱喜得直拍胸口，跟陈老板说没问题。十分顺利拉到一批便靓正的货回广市。

　　这次去也是要挑一批小卖部需要的货，顺便带一些时髦玩意回去试卖。

　　祝萱拉着两小只先逛一遍石界的店铺，让小孩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两小只被华丽的包装和印刷图上面诱人的宣传图给馋得直咽口水。

　　很多零食标着港市进口，可生产地是大陆，不就大陆产贴个标签过了一次海关后，又兜转回大陆销售。

　　广市也有外资厂，她见过好几家，像是什么皮革厂、鞋厂、音箱厂等等，外资产品好卖得很，根本不愁销路，国产都快成滞销品，导致许多国营厂都已经改组或者破产了。

　　祝萱也不是全部都进石界的货，还会进国营厂的高质廉价产品。

　　她之前已跟国营厂签好合约，每月一送到货，立即给钱。

　　三人最后还是来到永欣百货的店门前，还没踏进去，就受到陈老板的热烈欢迎。

　　“祝小姐还真是我的福星。我刚想给你打电话问一件事。你就出现在我店门口。天降神兵！”陈老板挺个大肚腩，眉开眼笑向祝萱竖起大拇指。

　　“陈老板谬赞。有什么事尽管说。”给这么大折扣，还找车子运输，一下子解决了她的烦恼。正所谓，吃人嘴短。人家有事情，能帮就帮。

　　陈老板见有两个陌生小孩，让伙计拿一些零食给他们吃，而后拉过祝萱，小声地说：“有个从港市来的大客，说要在深市和广市开百货超市，想进我家的货。”

　　祝萱一听祝贺道：“陈老板，喜事啊！要发达咯！”成为百货超市的供应商真是躺在钱上。像广市，她只见过一家大型百货超市，还是外资经营，每逢节假日，就会有大甩卖，人满爆棚，跟后世的双十一差不多。

　　要是白女士有野心把自家的小卖部发展成百货超市，她绝对支持。

　　如要她本人去开的话，那会被人举报，小学老师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可那个大客说要五五分。你知道的，我们这行三七分才有着数，现在五五，细算下来，根本只得毛利，没什么赚头。”陈老板对这个分成很是犹豫，但又怕错失良机。

　　陈老板的顾虑不无道理。其实只要百货超市的货量够大，还是大有可为。

　　就不知这个大客要开的百货超市靠不靠谱。不然一大堆货物因时限要低价抛售，大亏一笔。

　　“陈老板，你怎么想的？”祝萱觉得还是打探一下对方的想法。别一说自己的想法，对方就拍板采纳，要是真的后面亏钱了，她羞愧难当。

tips:
水鱼：白话（粤语）里的被骗财的笨蛋。
着数：白话（粤语）里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