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远山有意》树下山风

4、候得篇

　　诸伏参辰放养了一只猫，一只小母猫，一只通体纯白的狮子猫。她如女王般优雅，着实好看极了。
　　虽然诸伏参辰给她起名叫“麻薯”。
　　天过于昏暗，夜色慢慢侵蚀残霞，风摇，树影斑驳。雪白的猫咪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窜出来，她也不登堂入室，就优雅地卧在花坛里那窝苜蓿上，乖顺地叫唤，“喵，喵喵喵，喵喵。”
　　麻薯很聪明。里娜妈妈猫毛过敏，麻薯从不进入屋里乱窜，日常就在阳台这儿等着主人的投喂。
　　诸伏参辰从抽屉里翻出猫盆和小鱼干，倒了满满一盆小鱼放阳台上喂猫。他这里时常准备着给女王陛下的供奉。
　　凉了的风鼓进屋里，窗帘微微浮动。
　　“喵喵喵！喵，喵……”
　　雪白的狮子猫饱餐了一顿，神色餍足，她甩了甩尾巴，矜持地迈着猫步走了，虚影摇摇晃晃眨眼间就消失了，“喵喵。”
　　麻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见的事，诸伏参辰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神龙不见尾，并不将这只独立猫的行踪放在心上。
　　他投喂麻薯都是随缘。
　　星期二。
　　这天放学之后学生会需要开会，诸伏参辰比平日里还晚出学校半个钟头，川端俞白先走了，他只好先去图书馆兑换了要阅读的书籍，然后带着书直接回家。
　　万幸的是今天没有辅导课，阿部善司先生去参加了一个国际上有名的音乐交流会议，而今天的课全部都排了练习乐器。练习时长是固定的，挤一挤时间他就有空闲做更多的事情了。
　　做好了登记，前台的内评纱子小姐笑着和少年告别。“诸伏君，明天见。”
　　“内评小姐再见。”诸伏参辰有礼貌地打招呼。
　　时间充裕，诸伏参辰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径回家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悠闲的走在路上了。
　　栋栋居民楼鳞次栉比，一条小巷子狭窄而幽深，这条巷子里常年见不到阳光，居民胡乱丢弃的垃圾滋生出蝇虫苔藓，也吸引来了大量的流浪动物。
　　巷子口栽了一棵半枯萎的歪脖子树，歪三斜四的枝干盘虬，上面还挂了不少风吹来的塑料或衣服。
　　社会经济发展迅速，这一地带的发展却趋于停滞，违章的楼房持续升高，住的人愈来愈多，小小的地方挤满了三流九教，而政府放任自由的态度更导致这里鱼龙混杂，只是没有出现情节过于严重的犯罪而已。贫富差距难以跨越，这是战后日本体现里社会经济发展负产物的一片典型区域。
　　离家愈近的地方街道愈干净整洁。
　　麻薯时常会在这边的一个小三角形公园玩耍，诸伏参辰转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猫。他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有了新的发现，灌木下面竟然藏了一只纸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垫了些碎布和旧报纸，一窝小猫在窝里喵噢喵呜地叫声叫声叫唤，舔着牛奶 。
　　不知是谁好心拾掇出来的猫窝。
　　诸伏参辰走出错综复杂的巷子，不远处的高楼顶部压着大片大片海似的火烧云，天桥人流不息，可见东京这座大都市的繁华。
　　声音来源就隔了一条巷子，不远。诸伏参辰听到一些不太合时宜的声音，他可太熟悉了，打架斗殴的动静。
　　他摸出手机保存录音功能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饮料瓶正好滚在少年的脚边，微紫色的饮料洒了一地，诸伏参辰踩在了水渍里。他皱了皱眉头，往前走了几步离开地上的饮料范围。
　　诸伏参辰观察现场，两方人马，多对一，很好，都穿着青山中学的学生制服。被欺凌的那个孩子诸伏参辰有些印象，上次体育课和景光说话的小男孩。
　　“青山中学学生会。”诸伏参辰掏出口袋里的袖章，扬高了声音，“还不散开！”
　　“多管闲事的家伙！”“那个人是学生会会长！”“拽什么拽！我们人多！”“冲田！”不服气的刺头少年被同伴拉着，四五成帮，一个拖着一个从诸伏参辰身边跑过，有胆小怕事的还给少年鞠了个躬，忙不迭逃跑。
　　那个黄毛小子叫冲田对河，诸伏参辰也还有印象，前段时间这人才因为聚众斗殴被学生会副主席，清水知枝子约谈过。知枝子还和他提到过，最近的多起校园欺凌事件都与这人有干系。
　　诸伏参辰斜挎着包，神色淡漠地站在墙角，站姿挺直。
　　他出言提醒，“瓶子。”
　　折返来个人连忙把瓶子捡走。
　　诸伏参辰目送这帮人离开，明天再处理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金发黑皮的小男孩眼睛明亮。他和一群人打架其实也没有落在下风，这一架两边都不讨好，男孩的脸上青青紫紫，跑掉的那几个也是鼻青脸肿的。
　　诸伏参辰走到受害人身边，他自我介绍了一番，语气平静，“我是青山中学学生会成员，诸伏参辰。我送你去医院。”
　　小孩干巴巴地说道，“哦，哦，”降谷零反应过来，“不用了！”
　　他反对无用，诸伏参辰依旧把人带到了就近的诊所。
　　私人诊所里，护士给男孩伤口消毒并包扎。诸伏参辰问了男孩家人的电话，打电话通知了对方小孩行踪。
　　对面是一位温柔的女性。
　　挂断电话，诸伏参辰进来看男孩的情况。
　　“根本不用来医院检查嘛，就一点小伤，”
　　护士走后小孩才敢嘟囔出声。
　　降谷零有几处擦伤，并不严重，打架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要害保护得很好。刚才护士小姐一直在说教，话语滔滔不绝，金发小朋友都有些自闭了。
　　诸伏参辰置之不理。降谷零鼓起勇气地问，“大哥哥是传说中的学生会主席吗？”
　　传说中的，学生会主席……
　　学校里对他的传言究竟是怎样的？
　　诸伏参辰默了默，他道，“……应该是的。”
　　“我送你回家吧。”
　　临别，降谷零想起什么，他好奇地问，“那个，诸伏学长认识，那个，景光同学吗？”
　　“那是我弟弟。”少年告知。
　　当晚，诸伏参辰准备晚餐，他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中年大叔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绿色蔬菜，眼巴巴地看着妻儿老小面前的大鱼大肉，不自觉淌口水。他馋得没骨气地和儿子商量，“星星，我就吃一口，就一口。”
　　诸伏参辰冷漠，“不行。”糟糕的大叔只配吃蔬菜套餐，而且，“爸爸你应该减肥了。”
　　诸伏藏嘴巴张了张，又无声地合上了 ，只用力地咽了咽唾沫。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老和尚念经一般说服自己。“ 我不吃，我不吃，我一点都不想吃，眼不见心不烦。”
　　老父亲最后还是拍案而起，“里娜！我抗议！”
　　诸伏里娜犹豫的看着一桌子菜还有丈夫泪汪汪的眼睛。目光下移，她看到了丈夫高高的啤酒肚。
　　温婉的女人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语气坚定，“星星做的对，妈妈支持你。”
　　诸伏参辰生的一副好样貌，里娜妈妈也是位大和抚子似的美人，作为这个家庭一员的诸伏藏自然不会是个丑的，可惜任何帅哥都抵挡不住中年发福。
　　诸伏参辰慢条斯理地拎了一块糖醋排骨给里娜妈妈，又夹着一块红烧肉在可怜的老父亲面前晃了一圈放进了景光的碗里。
　　少年声音凉薄，“听见没有，反对无效。”
　　“老婆你看星星！”
　　今天也是父子相爱相杀的一天。
　　诸伏景光呆呆地睁着蓝色的眼睛，小手捧着碗，动作机械地小口小口地吃饭。他独在状态之外。
　　诸伏里娜无视了耍宝的丈夫和食之不语的儿子，一边给小孩夹菜，一边目光温柔如水地注视着小景光安静地吃饭，满腔母爱泛滥。
　　里娜妈妈心疼地看着小男孩瘦小的身板，声音温柔，“景光多吃一点。”
　　诸伏景光小声，“阿姨。”
　　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