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调难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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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报国！“崔恒跟着念，好像跟着多说几遍，就能弄懂这四个字到底在说些什么。
程家齐像小时候一样靠在洛靖云身上，只是以前他和洛靖云差不多高，现在比洛靖云高了不少，右手放在洛靖云的椅背上，与其说靠着，不如说压着。
“怎么还是要挤着坐？”洛靖云被压得有点往下滑的趋势，只好把一只手撑在椅子上，折扇收了起来，程家齐在转着把玩。
“居然还是江哥送你的那把。”程家齐答非所问，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想回答洛靖云的问题。
崔恒吃多了，这会儿瘫在椅子上坐得没个形象，崔翎在给他揉肚子，听到程家齐说的话就伸手去拿扇子要瞧，他正好坐在洛靖云旁边，只稍微探了探手就握住了折扇，程家齐只好松手给他。
崔恒仔细瞧了瞧，大声说道：“还真是江哥哥送的那把，看，扇柄上刻了竹子，重点是这块玉，江哥哥给我说是特意刻成竹枝的呢。”崔恒手指着扇子给崔翎看，崔翎笑着点头，夸道：“阿恒真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
崔恒嘻嘻笑了两声，又瘫在了椅子上，左手搭在洛靖云的大腿上，右手抱着身前正在揉自己肚子的崔翎的手臂，对着洛靖云说：“靖云哥哥，我看完了，还给你。”
洛靖云接过来，又递给了程家齐，程家齐握着扇柄，弯着身子把头靠在洛靖云的肩膀上，问道：“刚去的时候，寄回来的信里不是说要明年才能回来么？怎么早了半年？”
“提前修完了课程，就回来了，怎么？不希望我早点回来？”洛靖云把肩上的头推开，怪重的。
程家齐又靠回去，笑着开口：“哪儿会呢？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一直盼着你回来呢。”你还没走就盼着你回来了。
是，洛靖云想着，程家齐寄来的信里从没问过他何时回来，也没催着他回来，只是一遍又一遍，一封又一封地说想他，这何尝不是在隐晦的说归乡呢？
“回来了干什么？当医生？还是去当教书先生？”程家齐喝了酒，鼻息间的酒气随着说话吐在洛靖云脸上，洛靖云皱着眉头用手扇了扇，终于忍不住还是伸出了一根食指抵在程家齐额头上把他往后推。
“靖云，你嫌弃我。”程家齐偏了偏头躲开，把头埋进洛靖云的颈窝里，小声控诉着。
洛靖云笑了笑，被推开的手顺势落到了程家齐后脑，安慰着揉弄了几下。“怎么会？就是我不常喝酒，不习惯这酒气。”其实是真的不好闻。
“你不是问我回来干什么吗？”洛靖云把话题往之前程家齐问的问题上引。
“嗯。”程家齐应了一声，抬起头问：“所以靖云，回来了做什么？”
“回来继承珠宝行啊。”洛靖云往前倾了倾身子，将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台上的表演，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本来就是蓟市人，祖父母和外祖父老了，我父亲和母亲明年便要回去了，那里才是洛氏的大本营呢，我和我大姐就在申市经营这珠宝行呗，就当为了是为了以后接手商行练练手，父母老了以后，商行就靠我和大姐继承了。”
程家齐一直都知道洛靖云是蓟市人，却不知道洛家在蓟市也有产业，更不知道洛家珠宝行只是一个小产业，是洛父洛母一时兴起想来申市发展发展，才南下开了这家珠宝行。
“挺好的，回来就好。”程家齐还靠在洛靖云身上，就着别扭的姿势，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面容，只听出他的语气带了丝委屈，沾了雾气的眸子掩在发丝下，只在洛靖云的衣服上留下几滴泪洇出的痕迹。
几人沉默着，渐渐没人说话，崔恒把手里的零食放到桌上，在崔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撇开肩膀上崔翎放着的手，一点点地挪动，靠在洛靖云右边，手在程家齐头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嘴里念念有词：“家齐少爷不伤心，要开心。”
洛靖云也握住程家齐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手心的温度通过皮肤传递，程家齐捏捏崔恒的手，笑着抬头：“谢谢小阿恒~”
崔恒抿着唇笑，崔翎忙把人捞进怀里，空着的手趁程家齐还未坐直身体伸出去搓了搓他的头发，程家齐愣神的那一小会儿功夫又上下揉了揉他的脸，笑嘻嘻地说：“家齐，靖云回来你怎么情绪还低落起来了？以后咱们都在一起，你该高兴才对啊！”他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星子都还闪亮，晃在几人眼里，让人跟着也笑了起来。
……
听完戏，几人便回家，提前打好了招呼，只有程家的司机来了，拉着几人往回走。
车子后排只能坐三个人。偏偏谁也舍不得谁，洛靖云本来说去坐副驾，也被崔翎拉着一起坐在了后排。几年未见，饶是一见面就聊个不停，也有说不完的话。
崔恒还是小孩子的作息，上了车就想睡觉，几人一起坐在后排，本来就挤，崔恒打着哈欠坐在崔翎腿上，车子开的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车上也变得安静起来，夜晚的申市很安静，车子慢慢地离开灯红酒绿，静谧也就一寸寸地侵蚀世界，慢慢街上就变安静了，夜色很深，风烟好像都似墨，偶尔有几盏街灯出现，昏暗的灯光照亮一小片区域，然后又被黑暗慢慢吞没，车驶进光亮里，又被淹没在黑夜里。
先到的崔府，司机开了车门，崔翎抱着崔恒下了车，一早就等着的管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唠叨着说道：“翎少爷，往常阿恒少爷早睡了……”说着还给崔恒搭了一件披风，老管家还想说两句，被洛靖云打断了话。
“刘爷爷。”洛靖云轻声喊道。
“诶——洛少爷！失礼了，忙着照顾我家两个小少爷，忘了给您和大少问好了。”刘管家笑着走到车前，弯着腰朝两位少爷打招呼。
“这是给阿恒打包的酥糖，你给他拿回去吧。”洛靖云递出一串绑在一起的油纸包。
刘管家连忙伸出双手从洛靖云手里接过给他们家阿恒少爷打包的酥糖，说了两句吉祥话，跟着翎少爷回了府。
洛程才又得以有一小段独处的时间，虽然多了一点空间，但程家齐还是紧挨着洛靖云坐着，歪着头看着身旁的青年：“靖云，太久没见，你却好像没多大变化。”
听见这话的洛靖云笑着打趣：“怎么没变化？比以前高了，壮实了。”
程家齐望着洛靖云的眸子，也笑了笑，偏头撞了撞洛靖云的脑袋，喉间溢出一两声轻笑。
洛靖云拍了拍身旁的人，嗔道：“没大没小，是不是在取笑我？”
程家齐笑着没说话，缓了一会儿长臂一伸揽住洛靖云道：“靖云，我累了，借你靠一下，眯会儿。”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塌着腰将自己放在洛靖云身上，开始假寐。
洛靖云只好不说话，手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折扇在程家齐腿上轻敲，心想一说他就装睡，和小时候一样。
程家齐靠在友人身上，感受着久违的温度和冷香，记忆里细竹一样的少年在眼前出现，又想到下午第一眼见到故人时的场景，君子依然如竹如兰，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变得多壮实，但确实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比自己矮半个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着开心，当时只是激动，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整个场景都弥漫着圣洁的光似的，心情就像是冲破云层具象的光束，衬得整个天空都很明亮。
“靖云。”
“嗯。”
“靖云。”
“嗯？”
“靖云。”
“嗯。”
“回来真好。”
没有回复了，只是膝上一下一下的敲打消失了，放在腿上的手被温暖裹住，是靖云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面，没有言语，却比言语更让人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调难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