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点色山河》乘化归尽

68、第六十八章

　　在说回司徒衍，他流连忘返的在花从中跑了又跑，跳了又跳。
　　司徒衍父亲在背后看着儿子这一举动忍不住笑道：“这小家伙与其说是桃花树，不如说是蝴蝶。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个桃树了。”
　　而司徒衍母亲则不这么认为：“怎么就不像桃树了？我们桃树妖就爱屋及乌，极好美色不行吗？”
　　司徒衍笑了笑：“行行行，儿子像桃树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分明就是”，好似气不过般，司徒母亲又喊道，“小衍，快过来！”
　　“哦，好的。”司徒衍并没有过多停留，往母亲那处去了。
　　“怎么了，娘？”
　　“你爹说你是蝴蝶妖，你自己说你是什么？”
　　司徒衍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于是很中肯道：“我想是蝴蝶就是蝴蝶，我想是桃树就是桃树。”
　　听了这番话，司徒母亲笑了起来，也不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哈哈哈，我们小衍最棒了。”
　　于是摸了摸司徒衍的发顶。
　　司徒母亲，手刚一摸到自家儿子的头顶就发现触感十分柔软，与其说其是头发，不如说其更像是某些昆虫的绒毛。
　　司徒母亲：“？”
　　于是又低头疑惑看向了儿子：“小衍啊，你有没有点想要化形的感觉啊？”
　　司徒衍闭上眼，浅浅感受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没有啊。”
　　司徒衍母亲顿了顿，随即又笑了笑：“没事的小衍，你只是还小而已，不用着急。”
　　司徒衍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后又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虽说司徒衍并不知晓自己心底那点坚不可摧的淡漠自何处而来，但是只要是一个人在自己亲人如此期许的目光下都不会不感到愧疚。
　　“哎呀，不过是没化形吗？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化不了形呢？就算化不了，咱家又不用你化形。”司徒衍父亲笑了笑道。
　　司徒衍母亲脸色却顿了顿，随即又笑了笑道：“你父亲说的对，小衍，我们不用急于一时。”
　　司徒衍余光瞥见母亲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失望，闻其言皱了皱眉。
　　复又笑了笑：“我尽力。”
　　司徒衍父亲又摸了摸他的发顶：“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隐匿在阴影中的人看着这一幕默默咬紧了自己的牙，磨了磨。
　　“爹～”一声甜甜的女音自花园外传来，司徒衍以及他父亲都抬头朝那女孩看了看。
　　司徒衍看着一上午不见就变得灰头土脸的女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女孩看见父亲嘲笑她遂撅了撅嘴，但还是马上跑去要抱司徒衍大腿。
　　司徒衍嫌弃的挪了挪腿：“你好脏啊，离我远点。”
　　小女孩被司徒衍这么一说，马上眼中盛满了泪珠，眼看就要滴落下来。
　　随后司徒衍就收到了来自父母的两道视线。
　　“小衍，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听了司徒衍母亲的话，小女孩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随后开始吸起了鼻涕。
　　司徒衍扁了扁嘴，下巴依旧高昂着，但是余光却一直忍不住往那小女孩处瞥，心里也不自觉的涌上一股愧疚感。
　　“哇”的一声突然响起，司徒衍方寸大乱。
　　忙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给小女孩擦起了眼泪。擦完又给小孩擤了擤鼻涕。
　　随后正准备随手将帕子丢了，可余光不自觉的瞥见帕子的一角的刺绣，司徒衍又开始犹豫了。
　　于是又默默将帕子叠好，满脸嫌弃的收了回去。
　　“这才对嘛。江可柠以后就是小衍的女儿了，小衍不能欺负小姑娘哦。”
　　“嗯。”
　　而阴影处的某人看着底下一片祥和的一幕，默默捶了下树，惊起了数只飞鸟。
　　院下的几人也不约而同的朝其看去，那人瞬间隐匿入阴影中，不见影踪。
　　司徒母亲笑了笑：“可能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在院外掏鸟窝吧。”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这是也刚巧有几个孩子玩闹声在墙下出现。
　　小翠看见那几个孩子则跑过去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在府上是要做什么？”
　　那几个孩子低着头，不说话，说跑也就跑了，小翠也不好追。
　　于是回来对院内人道：“许是哪个佣人家的孩子吧。”
　　司徒母亲点了点头。
　　“儿子，要不晚上为父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司徒衍顿了顿，随后笑道：“好啊。”
　　再说到那隐匿入黑暗的人，他先是跌跌撞撞在里面胡乱走了走，随后终于是找到了出路摔了出去。
　　刚抬眼就看见一双紫色的绣着鲜红彼岸花的布鞋面。
　　那人似乎正弯腰要来扶他。
　　但是他一把拍开了对方的手，复又往后退了退，自己站了起来：“不必。”
　　那人被他如此嫌弃也不生气，只是迅速直起了腰，刻薄道：“渴望就去争取呗，何必要远远的去偷窥。”
　　“呵，你又懂什么？”男人先前的狼狈象早已消失不见，好似先前那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似的。
　　“哦？我懂什么？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男人先有些生气，可低头看见面具上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又想起了些什么。随后又释然了，也就不再搭理她。
　　自顾自又往一个通道里摸去了。
　　“司徒静安！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而那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声音冷硬到不近人情：“我说过，我只爱她。”
　　“可她已经死了，为你死的。”
　　闻言，司徒静安往前爬的动作顿了顿，心脏开始钝钝的疼，虽然不致命，但回忆却刀刀剜的他的心好似在滴血。
　　“没事，大不了我还给她。我不需要她来救我。”
　　“司徒静安！”
　　只见男人已完全消失在通道中，不再给予女人任何一点回应。
　　“她就真的那么好吗？值得你如此？”话音中已带上了哭腔。

　　夜间灯会，万盏华灯如流萤在夏夜的草丛中流淌，蜿蜒着自司徒府门前飞过。
　　司徒衍看着这些灯，忍不住也想亲自去放一盏。
　　正准备去买灯，这时只见自己父亲早已将备好的灯盏递给了他。
　　“儿子，你想许什么愿望？”
　　司徒衍接过灯盏，提起笔墨，顺手在灯上写了一个陆，随后又顿住了。
　　盯着这个陆字顿了顿。
　　“怎么了儿子？是写错字了吗？”司徒衍父亲探过头来作势要看。
　　于是司徒衍笑了笑，又开始挥笔写了个“陆地神仙”。
　　司徒父亲没来由笑了笑：“原来你的梦想就是这个吗？”
　　司徒衍也不恼，只是跟着笑：“嗯。”
　　“没事的，儿子，你做什么老爸都支持你。”
　　“当真？”
　　“当真。”
　　“那，父亲把你的真名告诉我吧。”
　　司徒衍父亲笑了笑，“儿子，你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作为儿子居然会不知道父亲的名字是什么吗？”
　　“爹，我还太小，你的名字我还不会写，你能教教我吗？”司徒衍意味深长的笑道。
　　“司徒——过来帮我搬个桌子，一会要在上面摆饭菜！这次小衍生日的所以东西我都想我们自己准备！”
　　司徒父亲如释重负，马上跑回了府“唉！来了！”
　　随后又回头看向司徒衍道：“现在你母亲找我有事，晚点爹再教你如何写。”
　　司徒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看着人默默跑远的背影，司徒衍玩味的勾了勾唇：“果然。”
　　随后又默默去了河边，捞起了一盏灯火，远远望去只见其上的字模糊不清，好似打上马赛克。
　　司徒衍勾唇，低声道：“我猜这上面写的海晏河清。”
　　在拿至眼前，果然其上书写了“海晏河清”。
　　于是，司徒衍又捞了一盏，只见其上书写的“盛世长明”。
　　“呵呵，没看出来啊，这村还个个都是大才子。”
　　正要再捞，只听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儿子。”只此一句，便没了下文。
　　司徒衍回头，眯着眼睛朝其看去，只见对方正低着头，眼神看着脚尖。
　　司徒衍先是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吗？”司徒衍指了指自己。
　　可对方忽然笑了笑：“你不是我儿子难道我是你儿子吗？”
　　见他笑，司徒衍也笑：“不管谁是谁儿子，我们都得一个姓吧？你不说你叫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我叫司徒静安。”
　　“嗯”，司徒衍转回身，“那我认可你是我儿子了，叫声爹来听听”。
　　“爹。”只听对方没脸没皮叫到。
　　闻言，司徒衍微微一愣，这人怎的比他还能不要脸？
　　不过他也不愿意继续过多搭理，因为这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于是自顾自捞他的灯去了。
　　突然，身边不止何时多出了一个人，陪着他一起捞了起来。
　　不过此时灯上的话语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
　　什么“如何才能称霸世界啊？”
　　什么“儿子长大了太叛逆怎么办啊？”
　　什么“弃养多年后，我找上了我那功成名就的儿子，被迫叫儿子爹”。
　　司徒衍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人，而身边人则痞痞的朝他笑了笑。
　　司徒衍：见鬼。
　　可不一会儿，河边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小翠，一个江可柠。
　　这时江里又多出了写不同的灯笼：“便宜没好货的爹真讨厌”。
　　“小翠姐姐最好了。”
　　“便宜爹居然喜欢花灯吗？”
　　司徒衍又是一愣，感觉想出了些许其中的关窍。
　　于是朝着江可柠招了招手：“过来。”
　　江可柠看了看小翠，又看了看司徒衍。
　　最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司徒衍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人畜无害，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可爱。
　　但是刚刚捞出的一盏灯笼又告诉了司徒衍江可柠的真正想法：“我呸，真不知道这个便宜爹又想干些什么了。”
　　司徒衍瞪了瞪她，于是她马上噤了声，司徒衍余光瞥见，其上的字迹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