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不想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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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万彩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为了避免牵扯上其他人，小九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虽说从此次寥寥几人的阵仗看来，万彩行似乎并不急于寻回丢失的行云廿四，反倒像有更重要的事。
小九自知已经给人造成麻烦，连声道过谢之后先打算溜走，另外寻找机会去解释偷盗一事。
岑鹤今睁只眼闭只眼地任其离开，心中计划着抽空独自去一趟万彩行，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有的家伙没地方住，有的家伙无人照顾，岂不是……刚刚好？
岑鹤今神色复杂地蹙眉，烦躁地拉住刚迈开腿的小九。
“怎、怎么了？”小九眼中迷茫。
因着岑鹤今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小九对这位戴面具的小少年有种说不出来的敬畏。
但莫名其妙的是，比起那位虽一直在笑却显得疏离的白衣公子，待在岑鹤今身边反而更令他安心。
“你对万彩行了解多少？”
小九老实回答：“大致的布局和物品的安置都记得，为什么问……”
脑中忽地灵光乍现，小九登时局促低头小声说：“万彩行有很多危险的大人物，您不要去犯这个险。”
岑鹤今不欲多说：“不是为了你。”行云廿四本就是他的东西。
他看向方定瑾，对方正观察着小九，感受到视线后抬眼一看。
岑鹤今的意思明显：溜了，再见。
见岑鹤今有意带着小九一同离开，方定瑾眨眨眼：带我一个。
……
被放走的人很快找来了援兵，两人带着小九躲进深巷，分辨脚步声特意绕开。
大概是技高人胆大，中途甚至有闲心躲进墙角看着毫无所觉的人跑过去，细数对方有多少人。
小九独自逃跑时全靠一口气吊着，这会儿被岑鹤今和方定瑾两个人带着，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看着小九深受震撼的模样，方定瑾忍俊不禁，他没问岑鹤今要去哪，只一昧跟着，暗中感叹对方隐藏能力之强。
有心躲着自己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几刻钟之后，冷清清的阎王殿门前迎来了今晚最有人气的时刻。
“你……们？”何轼看到去而复返的岑鹤今，还没来得及惊喜，又看清了另外两个人。
“您、您好！”小九拘谨地垂着头。
方定瑾打量店面，手中折扇轻晃，回眸时正瞧见何轼偷偷盯着自己的折扇。
“……”方定瑾点头轻笑，“初次见面，这间铺子是你开的？”
“啊？不、不是，只是暂时替爷爷照顾。”
岑鹤今在门口守了几息，见万彩行的人被彻底甩开，顺手将小九丢给何轼，让他自己解释清楚。
何轼惊讶之余也乐得偌大铺子里多个人，但还是委婉地表示了一下自己不太会照顾人。
岑鹤今轻声：“你谦虚了。”
何止是不会照顾人，要让别人像他那样说是虐待都不为过。
他本来想的也不是让何轼照顾小九，反而何轼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万彩行的人或许未曾善罢甘休，好在小九对比认知清楚，保证在事情解决前绝对不随便出门。
为了增加一点好感，小九态度积极地表示自己洒扫除尘做饭样样都会，何轼乐得像捡了宝贝似的。
岑鹤今自觉没有遗漏的问题，正准备溜回岑府，方定瑾却拦住了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万彩行？”
“为什么这么说？”
方定瑾语气肯定:“你对旭景国那套行云廿四感兴趣。”
岑鹤今微垂下羽睫:“你想多了。”
对方却状若未闻，自顾自地说:“带上我一个又何妨？我可了解不少小九查不到的事。”
何轼带小九去收拾客房，一时之间只有两人四目相对。
岑鹤今不怀疑对方说这话的资格和能力，仔细说来他不算讨厌这个人，但这人频频惹出的动静让岑鹤今略有些不爽。
见对方沉默不语，方定瑾继续证明自己:“万彩行每逢有稀世之珍才会举行拍卖会，最近一次就在三日后。”
“这种拍卖会只有受邀才能参加，我可以让你顺利进入。”
岑鹤今在心底衡量，瞥他一眼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方定瑾倒是直接:“觉得有趣。”
合着是在拿他当乐子，岑鹤今陡然沉默，那晚的事没让这人受到教训，反倒惦记上了。
岑鹤今忽然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跟着一个陌生人都觉得有趣，看来你没什么朋友。”
“……”
黑衣小少年离开得果断，夜色中泛着凉意的空气无声袭入，洗去残余的浅淡桂花味，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方定瑾回味着黑衣少年留下的话，蓦地笑了一声。
犹豫的脚步声响起，何轼瞅着人离开，在方定瑾背后站定对人行礼:“小少爷好。”
门外清冷月色洒在扇面，方定瑾没有回头:“这下认出来了？”
何轼脑门冒汗，心虚道:“没能及时认出小少爷，还请恕罪。”
面上可以撑住，内心却慌得厉害。
他接下照顾铺子的任务时，爷爷就提过这间武器铺是将军府的暗中产业，让他千万留心将军府的动向。
在方定瑾刚进门时，何轼只当是岑鹤今的朋友，见人衣着不菲打算好生相待，直到看见他手里的折扇才意识到一点什么。
带小九去客房的空隙，何轼脑内疯狂运转，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扇子。
他的爷爷曾打造过一柄暗藏玄机可作武器的折扇，说是要送往将军府以作贺礼。
送给谁的贺礼？
看那位的年纪恐怕也只能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了。
何轼想通关窍，却没有半分欣喜。
完蛋了，他才跟岑鹤今说过方定瑾的八卦，这会儿不会是来找他算账了吧？
何轼踌躇半天，还是决定相信岑鹤今不是轻易出卖朋友的人，才踏出了这一步。
好在方定瑾不甚在意，望着岑鹤今离去的方向问:“你跟他很熟吗？”
何轼小心觑着方小公子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这两人好似也没互相了解到哪去，当即大松一口气。
“他来这儿煅把匕首，有过一些交流，不过他话很少，我……属下也就没多问。”
方定瑾点点头，把话题从岑鹤今身上移开，看了眼何轼年轻青涩带点紧张的脸说:“何老先生身体可还好？”
何老先生就是何轼的爷爷，因着技艺高超颇得老将军赏识，自老将军退下战场后也跟着隐藏身份，低调经营着武器铺。
“爷爷身体抱恙由父亲照顾着，现下已无大碍，只不过不宜长时间劳累，所以铺子只能暂时交给属下。”
方定瑾手指摩挲略有重量的折扇，光滑的扇骨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锋芒，寻常人根本看不透其中危险。
方定瑾扫了眼何轼摆在桌上还未组装完成的部件。
“也算后继有人。”
……
将军府内向来讲究个亲力亲为，院内仆从稀少，只留下部分军中选出的将士守卫将军府安全。
方定瑾回府时已是亥时，却还有人等着他。
“小少爷，老将军在凉亭等着你。”跟随方翟涯多年的副将黄奇垂首静候。
方定瑾笑意收敛，淡淡应了一声。
月色当头，年近七旬的老将军方翟涯在石凳上坐得笔直，浓黑的剑眉微拧，不怒自威。
“爷爷。”方定瑾在对面落座。
“嗯，听说你去何家武器铺了？”方翟涯神情微缓，语气和善。
“路过而已，顺便进去看看。”
见方定瑾不欲多说，方翟涯无奈轻叹，只能直接进入正题:
“为何要让宋家小子以你的身份去做那些事？”
自从让宋明峥以方家小将军的身份在寻芳阁久久停留后，方定瑾又故技重施了许多次。
去酒楼肆意挥霍、去乐坊一掷千金、去赌场坐庄整夜……如今外界皆传这位小将军行事乖张，自甘堕落。
虽明面上无人敢当面议论，但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方定瑾无所谓地一哂:“名声好听又如何？反正……”
他似有未尽之语，张了张嘴，却忽然垂眸收了声。
方翟涯清楚多年来外界对方定瑾的看法，因着传言中的奇毒便妄下评语。
虽事出有因，但对少年心性的伤害却无法消除，多少产生了影响。
“你明知只要再熬过这几年即可。”方翟涯不愿看到对方自损的做法，眉头微皱。
久经战场的老将军严肃起来连空气都为之一沉，方定瑾眼中一闪而过挣扎神色，继而不屑地笑笑:
“然后又开始为我的命不该绝而喜悦？”
他仰头轻叹：“爷爷，那些话听得多了，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想，是不是真像他们所说有如此遗憾。”
“但后来我发现了，不假辞色的厌恶嫌弃可比惺惺作态的感同身受要轻松得多。”
方定瑾指尖划过石桌，同方翟涯对视的眼底满是少年对自己选择的坚定。
方翟涯向来令手下将士敬而不敢直视的肃容上显露些许疲惫。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也许不需要多久就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不想回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