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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老子就是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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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屏的手机扔回他身上,祁盼回头看了眼。
“小刀子,这人渣,你解气了没?”
尔尔不想再让其他人为自己费心,事已至此,这人该受的都受了,她刚想开口说“让他滚吧”,手被轻轻压了下。
江豇起身,走到三角眼男生跟前,眼皮也没掀地从兜里掏出钱包,里面的二十几张钞票洋洋洒落在他身上。
随即,降了好几度的小狗声音落起:
“我说完话的十秒后,拿着这些钱立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内,超一秒,钱你别要,人也彻底别想走了。”
三角眼男生边点头边迅速捡钱,眼睛都来不及抬一下。
江豇蹲了下来,冷着眉眼将声音放低:
“你记住,今晚的事,没有人需要还你什么,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还有找她回来报仇的心,她有饶过你的善心,老子可没有。”
本该不想将钱浪费在这傻逼身上,可他不敢赌,万一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因子,他都不希望有。
此刻站一旁的祁盼扬眉看了眼尔尔,又看了看地上两人。
她离得近,即使江豇压低声音,七七八八她也听了个明白。
没想到,这小帅哥用心良苦啊。
三角眼男生十分守时,还没等江豇说完,他就在收拾了,在话落音后的第五秒,他就和亡命天涯似地往外冲。
“等等。”
一道薄凉声线的声音响起。
亡命天涯的人此刻被钉住了一样,脚一动不敢动,额头上的汗和血流进眼里,火辣辣的痛,他紧张地皱着眉,难道这些人改变主意了吗?
天啊他实在没想到今晚找的这个主这么有后台,一个两个为她出头,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了,要是重来一次,他死都不踏进这个店啊!
尔尔身板直利,缓缓走到门口。
“借个五秒。”
三角眼男生愣愣地转过头,虽然一开始惊艳她的容貌,可此刻借他三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抬头看了。
“怎、怎么了美…前台姐姐……”
尔尔歪着头,裤腿上的手指“吧嗒吧嗒”拍打着。
她的声音很清凉,现在刻意沉低,似沾上了夜里沧寂的冷瑟感。
“你知道吗。”
她笑了声。
这声轻笑,三角眼男生只觉得像刚漏进来的夜风,身体不能控制地浑身发颤。
他微微抖着头,不敢回话。
“你让我找第三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骗人,我当时就在想,要是当时地上真的有打火机,我就抓到它,紧紧握着,然后烧烂你的眼睛。”
“……”
男生像听鬼故事一样的发着怵,上牙打着下牙,不受控制地打架。
即使前面他那么被打,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起码那位大哥的狠是看得见拳头的狠。而这位主,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刚才话少的出奇,此刻就这么轻飘飘几句话,那种字与句间带着的狠厉……
他真的感觉,如果那位大哥晚到一步,她真的就这么做了。
“虽然有人比我先一步,可那不代表我就可以翻篇了哦,但看在你这么垃圾的份上,我不能再让我朋友们沾上脏东西了,垃圾自有回收,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一走,就要走的干净些,如果我知道你敢回来,或者敢去找我那位弟弟。”
“你这双眼,我会让它待不到棺材。”
三角眼男生此刻欲哭无泪地抱着钱,点点头:“您您放心,我绝对不出现你们…不不出现这个镇上……”
呜呜呜他大爷的,再也不招惹女的了……
他刚一抬脚要逃,凉凉的气息再次环绕。
“还有,你这辈子都不准用狗去形容自己。”
三角眼男生本来有点热泪盈眶,直到下句话——
“你不配侮辱它。”
“……”等五六秒后都没动静了,他用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逃奔在夜色中。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尔尔一转身,便看到抱着手靠墙一脸玩味盯着她的祁盼。
她走过去。
祁盼勾着她的下巴“啧啧”两声:“敢情今晚就多余啊我。”
尔尔拂掉手,转而握住她的肩膀:“不好意思七哥,今晚谢谢你了。”
祁盼脸上看戏的笑依旧没减:“哦~原来谢就专门请我来吃狗粮啊?”
尔尔放下手,脸色淡淡地说:“等会进去你别这么说,学生弟弟脸皮薄,别坏了人家名声。”
盯着尔尔的背影,祁盼挑了下眉。
还挺护犊子。
三人将网吧收拾好,已是凌晨一两点。
祁盼打着哈欠先回去了,等会接班的同事过来尔尔再下班离开。
之前那一波的客人都走干净了,此刻店里就剩尔尔和江豇。
空气安静,人也安静。
尔尔先开的口:“还不回去?”
“我等你吧。”
“你等我干嘛,下班了我就睡这,你这时还不回去早上起得来吗,作业写完了?”
就知道作业作业,腹诽完,江豇恹恹地回她。
“写完我才出来的,你放心吧。”
未等尔尔开口,她听见他有些正经的声说:“你能不能以后别在网吧上班了?”
尔尔对上他严肃的目光:“怎么?”
“太危险了,要是今天我不在,后果会怎样都不敢想……”
尔尔眨了眨眼睛,重新抬起一双薄凉的眸子看他。
“你以为我处理不了吗?”
“……”半天,江豇也只是张了张嘴。
“在你还在家撒娇的时候,我已经要为明天能吃什么而绞尽脑汁了,所以弟弟,你别担心我,也别把我当涉世未深的小公主,这种事不算什么,如果你不来,我也有办法治他,只是你今天最愚蠢的做法,就是打了他。”
弟弟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度。
他见她受欺负给她出头他还有错了?
她还说他愚蠢。
内心一直蕴含的某种情绪不断生长放大……
尔尔表情依旧淡淡,继续说:
“打了他后,是,你是解气了,可最后让他付出代价了吗?不过皮肉之苦,还给了他补偿,如果心理有点变态的,出去后找人偷偷来报复你怎么办?”
江豇声音带着气愤和委屈:“我不在乎。”
“我在乎。”尔尔的音量提高了许多,却放大了他眼里的黯淡。
“我不希望拖累别人,也不希望别人因为我受伤,江豇,你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事,看不下去你就走出去,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瞎操心。”
江豇觉得此刻的嗓子像卡了过期的酸梅汁一样难受,迟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也请你不要再说让我不要上班之类的话,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凭什么来插手我的生活。”
“我是你的家教老师,你是我学生,下课之外,我同意你像平辈一样称呼我,但不代表着,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自作主张。”
终于,胸口那股绵长又苦涩的情绪冲脱了出来,他只觉得鼻梁一条都不受控地发酸,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眼睛红红地盯着她,语气又狠又硬:
“老子就是欠的。”
话毕,店内刮起一阵风,推拉门关上的一瞬间,风也静止了。
尔尔盯着门外消失在浓浓夜色中的背影,然后低头若无其事地整理着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前台缓缓发出了一声叹息。
凌晨三点,同事准时来接班。
此刻店里也零零散散来了几位客人。
同事是个年轻却成熟的女孩,比尔尔大两三岁,叫罗晓怡。
“小尔,我看门口那树下坐了个男生,什么也不干,就看着我们店发呆,你认识吗?”
意识到什么后,尔尔快速收好东西:“是我朋友,那我就先撤了,你辛苦了。”
“没事儿,拜拜。”
尔尔出来时,就一眼和江豇直愣愣的目光对视上。
他端正坐在树下,后背微微靠着。
大树下的长凳是店里的,有时网吧人多,一些人就跑出来坐这抽烟。
尔尔走过去。
最终,伸手揉了揉他的黑发。
江豇拎着手里的关东煮,抬着头问:
“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