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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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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后,小巷里。
和随头一次走进这里。阴暗潮湿的小巷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声音。
他的乐队,缺个主唱。
拐过最后一个弯,歌声更清脆了些。
是和随没听过的旋律,染上淡淡的阴郁。
环境养人这话倒真是没出错过。
少年单薄的背影撞入眸中。
和随没打断他唱的歌,就静静站着听。清脆的嗓音唱出忧伤的旋律。叩击着和随的心房。
和随心里升起久违的,对旋律的共鸣。
一曲结束,少年转身,眉眼间舒展开,对和随的偷听也倒不恼,只淡淡问了句感受。
“我的心跳,正好成为你旋律的鼓点。”和随皱眉沉思片刻说。
“你......有兴趣加入乐队吗?”和随鬼使神差的向许清抛出橄榄枝。
他没把握能够招揽到许清,但是他还是试探性地伸出手。
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握。许清盯着和随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的底气。”
和随带许清去了乐队的排练室。
他自创的歌曲旋律多为热烈渴望自由与拯救。
许清听完和随弹的曲子想。
“明天,我会参与乐队所有的活动”这是同意的意思 。
挺拽一哥们啊。和随想。和他的音乐风格挺不一样的。
隔天,许清如期前往乐队训练室赴约。
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电吉他声。
“是刚刚的雨的节奏,怎么样?”
许清放下包,拿起吉他拨了段。
“是这是我见到你时的心跳声。”
和随挑眉。他想了想,试着弹出第一次听到许清唱歌时的旋律。
“你有绝对音感?”双方都有些诧异。
“不如我们合作的第一首歌就写接龙”和随提议。
许清点头同意。
于是一个月里,整个乐队都跟着遭殃。
不是鼓手跟不上节奏的变化就是贝斯垫音不够。
总之就是感觉不对。许清表情有些凝重。
“大哥一个月了这歌要不别做了”许清咬牙切齿地对和随说。
“慢慢来嘛,小清清来过来,这里你看看要不要再改改。”
许清叹气,认命地走过去。
整个乐队又一次遭到摧残。
两个月后,hart乐队有些青涩的第一首歌面世。
《巷里》曲风偏向温柔治愈,配上许清清脆的噪音一战成名。
不枉两个月魔鬼般的摧残。
和随和许清的感情也极速升温。乐队在许清骂骂咧咧的吐槽和和随带笑的调侃中乐队氛围轻松不少。
“许哥,下首歌做什么类型!”鼓手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开问。
“我想把之前做的歌重新编曲都发出来。和随,你怎么看。”
“行啊,咱俩一起。”
三年过去,hart乐队陆续发表了近24首歌曲。风格总是肆意洒脱的。
巡演过后的团建。
“随哥,你想的以后是什么样的。”许清捏捏和随的手指问。
“我还是会做歌吧,遇到你之前我总是找不到合拍的歌手,都没有灵性。我想过好多次放弃。你拉了我一把。”
“你是我的灵感源泉。”
许清笑了笑没说话。
“噫——酸死了酸死了”贝斯手和鼓手齐齐发出嫌弃。
“不早了,该回去了,你们自己打车哈,我和你们清哥走路回去。”
两人被轰走。和随结完账拉着许清往旁边的公园走。
“随哥。”
“嗯。”
许清想说谢谢你,但是余光中闪过一道白光。和随一把推过许清。
一辆汽车直直撞向两人。
许清的嘴没来得及闭上,玻璃碎片飞溅进许清嘴里。
失去意识前,许清想的是和随的手怎么样。
再次睁眼,身旁病床躺着和随,许清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清哥!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眼泪蹭地流下。他按住身旁的贝斯手,指指喉咙。
“哥,你的嗓子只是暂时的发不出声,会慢慢好的”贝斯手安慰他。
许清又指指和随。
贝斯手张嘴,没说话。许清一瞬间慌了,下床查看和随的情况。
刚刚走到和随床前,他突然就睁开眼,许清安心不少。
但是很快,和随皱眉,开口说。
“我的手指,为什么动不了了。”
许清轰的愣在原地。
和随又问了一次,贝斯才开口。
“随哥,你的手,医生说很有可能没办法恢复了。”
和随呆住。许清抱住坐在病床上的他,一下一下安抚。
贝斯知趣的退出房间。
良久,传来和随压抑的哭声。
“为什么我的手指动不了了啊。”
许清说不出话,也跟着流泪。
肇事者已经抓住,说是酒后驾驶 。
一句酒后驾驶,毁了两个人的人生 。
12月,临近年夜,两人终于出院回家 。许清已经可以开口轻声说话,和随的手指也能小幅度摆动。乐队宣告解散,贝斯和鼓手却依旧跟着和随许清。
“清清。”和随突然开口。“第四年了。我爱你”
许清抬头对上和随的目光。
很轻很轻的说。
“我的心跳,正好是你旋律的鼓点。”
“你去买碗馄饨吧。我们常去的那一家。”和随亲了下许清的嘴角说 。
等到许清走出家门,和随回到书房,拿出了那把旧吉他。
和随走到天台,看着楼下繁华的城市,生出股悲凉。
他是天才吉他手,如今却双手残疾。
吉他给过他救赎,如今却给予他最深的困境。
和随试着用尽全力拨弄琴弦,弹出他们的第一首《巷里》
手指上已经渐渐染上血迹。
一曲结束,他踉跄着起身。纵身跃进繁华。
正好砸在许清身后。
许清回头,一如四年前初遇。
他大脑宕机,颤抖着身体走向前。
“和随......和随!”他沙哑着声音。很快,救护车和110赶到。
他站在混乱的人群当中又一次发不出声音。任由脸上血泪交替。
贝斯和鼓手赶到,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液体。
他这才反应过来,晕倒在贝斯怀里 。
又是医院。许清麻木地想。他很快反应过来,转头却再也看不到和随的身影。
听门外的医生和贝斯鼓手说,他的嗓子已经永远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 。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归处。在音乐里,在和随身旁。可是他妄想。
他再也唱不了歌,再也没有办法站在和随旁边了。
出院之后,他坐在和随的墓碑旁边,烟一包包抽直到自己反胃恶心。
和随的墓碑旁天天都有朵新鲜玫瑰。
“凌晨四点我听见
你说相会在日出之前
于是我求着梦魇
再见你一面
拿上一瓶酒
捧上一束花
走到心念的海边
期待你的出现
梦里的你总是太耀眼
看不清你的脸
你能否看见
我被泪水浸湿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