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吗》蹲热炕头

16、玫瑰

　　“也许，我不用回头，也会相信
　　你一直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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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铭洋和段宏对坐在餐桌前，场面已不再尴尬，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也不必言说。

　　“我晚上留在公司加班，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点夜宵。”

　　周铭洋明白，工作日段宏为了他翘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段宏。

　　“知道了。”

　　段宏没多留，得到答复后便赶去公司了。

　　又回到了一个人独守这空荡房子的时候，外面的雨依旧淅沥下个不停。

　　周铭洋看着段宏没关实的户门被风刮的慢慢张开，院子里的花草被折磨的破败不堪，雨遮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知道坐了多久，桌上段宏叫的外卖已经凉了，从段宏去公司之后周铭洋就没再吃了，再香的猪蹄没有了人情味儿也显得寡淡无味。

　　天公开始作美，雨渐渐小了，云层逐渐散开。

　　夜晚的到来让本就孤独的周铭洋更是不快。

　　周铭洋收拾好桌子准备清理院子里残败的枯叶，但四处搜寻都没瞧见剪刀，只好用手捏掉那些已经摇摇欲坠的叶子。

　　整理完后的院子显得萧条，已经没有完好的盆栽能为这个院子发光发热了。

　　于是周铭洋又踏上了去段宏公司的路。

　　只走过一次，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周铭洋巴不得在下一个转角就碰上完成工作回家的段宏。

　　公司楼下的前台换了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好像在段宏那层楼见过。

　　周铭洋往里走去，没有通行证可以刷依旧进不去，前台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忙着自己的事情。

　　“你好，麻烦帮我开一下好吗？”

　　前台抬眼看了一下周铭洋问：“请问找谁？”

　　周铭洋从刷机前转身走到前台，定眼确定了这个前台就是坐在段宏办公室前的一位职员。

　　“我找段总，谢谢。”

　　前台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抬起头看着周铭洋，“请问有预约吗？我们公司规定没有预约不可进入。”

　　什么破公司。

　　“我是他朋友。”周铭洋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也许下一秒如果这个前台还不给他刷卡，那他的拳头一定会对前台挥过去。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不让进。”这个前台依旧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见过我吧？就在楼上。”

　　“不好意思先生，公司里来往的人太多了，我没有印象。”

　　周铭洋忍住心里的怒火，只想痛斥段宏，这就是他说的聪明的员工？

　　转角的电梯“叮”的响起，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了出来，只一眼，周铭洋便感觉出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风尘味十足。

　　前台看着女人走出，笑容满面迎上去，“莹姐要走了？没跟段总一起吗？”

　　女人道：“段总还在忙，只说有点晚，心疼我让我先走了。”

　　周铭洋看着眼前的一出戏，眼底的鄙夷不屑马上要冒出来了，女人却注意到了周铭洋。

　　“这么晚了还有来访？”

　　前台跟个狗似的鞠在女人身侧，“不知道哪来的，没有预约，说是段总的朋友。”

　　女人的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那你可要守住了，毕竟说是段总朋友想蹭上楼的，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说罢女人便晃着她的几两肉离开了。

　　周铭洋看出了这两人的心思，只不过技术太过拙劣，让人一眼就察觉非善意的戏码。

　　周铭洋：还没下班？

　　段宏：不是和你说了晚上留公司吗

　　周铭洋：我大病初愈，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段宏：最近忙，今天堆积了好多文件还没处理，等我处理完就回去好吗

　　周铭洋：你走之后我就吃不下了，凉了都扔了，我还收拾了院子，已经没有完好的盆栽了

　　周铭洋收起手机，看着面前的前台，还是一幅没有预约就不让他进去的样子。

　　“你如果不信可以给你们段总打电话，我就在这里等着。”

　　前台有些不知所措，于是随手拨了已经下班楼层的电话，他对着无人接听的听筒自言自语，“您不认识是吗？好的好的。”

　　“你很会演戏，我父亲在娱乐圈有门路，需要引荐你吗？”周铭洋眯着眼看着前台，他看到了座机屏幕上无人接听的页面，只觉得这个前台和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都极其幼稚。

　　“你见过我，也清楚我和段宏的关系，却还要和那个女人演出戏让我难堪，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什么要搞得彼此都不愉快？”

　　前台似乎没想到周铭洋会直接戳破他的伎俩，依旧不依不饶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公司规定是吗？那公司有没有规定对来访的客人要秉持基本的尊重？无论我是否有预约，你站在一楼，作为公司的门面，你都应该保持你应有的态度，而不是私人恩怨。”

　　周铭洋已无心再跟这种人纠缠下去了，他拨通段宏的电话，

　　“段总，预约一下一分钟之后的会面。”

　　“你在搞什么？”段宏被这通无厘头的电话搞懵了。

　　“你们公司的前台告诉我，我需要预约才能上去找你。”

　　“知道了。”段宏的语气已经冷下来了，周铭洋仿佛看到了段宏紧皱的眉头。

　　一分钟以后，段宏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周铭洋面前。

　　七月的夜晚，云群向着南边缓缓的游，夹带着骤雨初停的微凉，习习的拂过街上每个路人的脸庞，路人行色匆匆，也许在赶着下一场聚会，也许在寻个避下一场暴雨的场所。

　　周铭洋被段宏支走，坐在公司外的长椅上，他转过头看着段宏与前台交流，虽然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但是他想，这个前台也留不住了。

　　没多久公司的灯便都熄了，段宏提着西装外套朝周铭洋走去。

　　“走吧，回家。”

　　周铭洋懒洋洋地站起身，与段宏并肩而行。

　　“你不好奇他的下场吗？”段宏转头看着周铭洋。

　　“不好奇，他自有他的去路。但我开始怀疑你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我？我对你从来都是坦诚相待。”段宏似乎被周铭洋的话逗笑了，嘴角的弧度始终都是扬着的。

　　段宏突然想起了什么，“路口有家花店，要不要去逛逛呢？”

　　周铭洋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晚风调皮的在两个人之间荡来荡去，微凉的风也逐渐变得温暖了。

　　这家店开在路口的拐角，就是周铭洋想段宏回家的那个拐角，只是他走的匆忙，没有注意到这家小小的店。

　　漫漫。

　　店内的陈设和店名一样，走到哪都觉得与外面的世界不同，温暖又不燥热，被花香簇拥的感觉让周铭洋想起了与段宏共枕的那晚。

　　周铭洋只觉店里的花娇贵，不宜养在男人的院子里。

　　段宏察觉到周铭洋的心思，只询问可栽种的种子和成花。

　　角落里摆着一束美得不可方物的玫瑰，周铭洋想，如果是段宏捧着这束玫瑰，那它的花生也许不会被辜负了。

　　在外人眼里，那只是从花芯开始枯萎的死花，但在周铭洋看来，红与枯黄的变换给予了它无限生机，也许它的生命已在消退，但它的灵魂依然可以伴着团花一直燃烧。

　　周铭洋抱起玫瑰，递到段宏手里，和其他东西一起结了账。

　　走出店门，段宏问周铭洋：“怎么突然送我花？”

　　“它很美，我觉得美丽的事物应该和美好的人搭在一起。”

　　段宏知道这是一束摆在角落的弃花，也看到了它生与死共存的样子，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个大男孩的想法呢。“谢谢你。”

　　“不用客气，如果你想借花献佛我也没意见。”

　　“什么意思？”

　　“不是心疼莹姐？送给她安慰一下。”周铭洋道。

　　“外人的胡言乱语你也信？况且也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想那些做什么。”

　　段宏哭笑不得，其实在与前台交流时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只是小孩子的气性能记得什么呢？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周铭洋。

　　“工作怎么样？”

　　“明天得早点去了。”

　　段宏没说是因为周铭洋的不请自来打断了他的计划，只是怪自己没有能力完成工作。

　　周铭洋也料到了，他本不想麻烦段宏的，只是顺手帮段宏清除了公司里的杂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