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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把家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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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凌黎安的房中术其实没那么糟糕。
他是个行胜于言,埋首苦干的。
但就是不知道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一天天的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以前应若安烦了能直接把他踢下去,如今却是万万不能再如此了。
【所以宿主选择把攻一打晕了是吗?】系统机械的声音满是焦急,接着又是哗哗的翻书声,许是要将这个棺材板不等于利器,所以能用棺材板袭击气运之子的BUG汇报上去。
“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和他分享了一番我最熟悉的窝啊。”应若安打量着双目紧闭已昏死过去的人淡淡笑着答道。
这人素日里总是摆出一副超然物外高人一等的姿态,如今双眼紧闭,倒显得几分平和。
只是这脑子实在是不够用,竟被这般简易的计谋所蒙蔽,实在令人唏嘘啊。
【是是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自恃冷静的人怒火如焚、理智尽失、如同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宿主好厉害哦。】与宿主“心意相通”的系统无感情地捧读着,一面检查起凌黎安的生命体征。
“唉,这棺材板,可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可惜有些人福薄,他受不住啊,是吧?”应若安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
桌上的茶水壶里只有些凉水,甘甜清爽,足够解渴。
窗外是迤逦的江水,水面偶尔有渔船和挂着灯的木筏漂过,月色隐隐没入云层之中,颇适合夜行人隐匿行踪。
此楼共有六层,应若安所在是第四层。
他估量了一下高度,若是将床单撕成细条再绑为绳结,应当恰好能让他滑落到地面。
窸窸窣窣,窣窣窸窸。
系统自向上报告完一切回来后,屋里已没了凌黎安的踪影。
有的只是一个将床下棺材掀出来盖好,正在试图将棺材板在身上捆好背着走的宿主。
系统:【……】它已经不知道该先问宿主哪里来的棺材还是先让宿主交代凌黎安的去向了。
“这个吗?”应若安敲了敲棺材板,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他先前观察过这间屋子。
一张缀着轻纱的窗,一张木桌,一把琴,还有几个凳子,堪称简陋的屋子,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和凌黎安靠在墙边暧昧地讨价还价时,他将窗户又开的大了些,鼻尖却被轻风送来了几缕异味。
似乎是土腥的味道。
可屋内虽然简陋,却整洁无比,怎么会有泥土的腥味?于是他在抽出凌黎安软剑时特意跨出去几步,在地砖相接处踩了数下,皆无密室或暗道存在的痕迹。
那么大概率是有什么沾带着新鲜泥土的东西藏在了屋内。
结合凌黎安所说的玉佩丢失,与系统“保证他死了还要活”的威胁,应若安已经猜到了几分。
玉佩绝不会是原主拿的,毕竟书中可是写了,原主是绝对善良正直的好大人。
八成是遇上了一伙不长眼的盗墓贼,先掘了他的坟,看他棺材精致绝伦却打不开,于是偷了出来藏在了醉香楼。
又因为手头紧,去街上做偷鸡摸狗的事,不想却偷到了阎王头上。
被凌黎安追赶的慌不择路,索性丢下了这口沉重的棺材自己跑了。
恰好攻一到来,系统得了任务,就从棺材中硬生生将他唤醒了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凌黎安笃定是自己偷了玉佩。他必然是知道那伙盗贼进了这间屋,而他闯进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应若安一个人在。
想明白后,寻着味道,应若安找回到了床上。
调情时,他悄悄掀开了床褥,下面果然不是块平整的床板,而是座檀香木做的棺材。
至于他怎么掀得动棺材板——原文俞卿文救攻四的时候可是连山头巨石都搬了起来,掀个已经被从里面撬开的棺材板自然不是问题。
应若安温柔地抚摸着棺材,满眼都是怀念。
陈旧,满是泥土,但还是能看出棺材四角镶嵌着的精致铜棺饰,与棺身刻着的瑞兽翱翔仙鹤起舞浮雕,棺主家中必然非富即贵。
“还多亏了系统你呢,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买到如此质量的棺材板,与阻止外人撬开棺材的符。”应若安夸系统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仿佛下一刻就能流出泪了。
系统颇为自豪道:【那是,也不看看是从谁家商城卖出去的。本系统目光毒辣,诚信生意,从来不会向宿主兜售造假产物……等等?!宿主你这就偷人了?】
偷人?好像也没错。
他的确是把凌黎安塞自己棺材里了,还打算把人偷偷运回自己家里。
考虑到气运之子们强悍的恢复能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应若安加快了手中捆绑的动作。
“我可是在帮你赶进度,”应若安拽住绳结一路下滑,“你不是说什么不必要的剧情可以省去吗?眼下他都走到昏迷这一步了,我捡他回去不是顺理成章?”
【……】系统想了想,还是没信应若安的鬼话。但它能怎么办,它只是个弱小无助只能提供惩罚的系统。
宿主现在要赶剧情,总不能罚吧?
还是睡觉吧,眼不见心不烦。
“记得让他失忆。”应若安潜行在夜色中,寻着书中俞卿文的家赶去。
【宿主造的孽,请自己想办法。】系统冷漠地拒绝,甚至后悔帮应若安屏蔽了那种事前事中和事后的不适感。
“唉,”应若安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像极了哄不肯好好吃饭的孩子,“都说日久生气,将来他若是看见我就想起棺材板,直接疼萎了怎么办啊……”
【知道了。】
摊上一个打着干活之名不干活的宿主能怎么办?
系统冷笑,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它就看着宿主怎么把自己作死再来求它——什么?你说没死怎么办?
笑话,那证明宿主是天道之子。这些不过是它抱大腿时的投诚信物,算不得事!
*
老旧的巷子里,一排排低矮的房屋间已有不少因久无人居变得有些破败。
为数不多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摇欲灭,甚至还不如马车上挂的两盏小烛灯明亮。看起来照不亮回家的路,却能吸引来不少牛鬼蛇神。
背着棺材的不速之客在某一家的门口站定,抬手,重锤。
“他妈的,谁在那儿敲个不停啊?!”听到动静,屋里正酣睡如泥的人怒吼了起来,声音里满是酒意和烦躁。
醉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要是没啥正事儿,老子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用力一把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儿子,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背上还有件鼓鼓囊囊的东西。
醉汉的眼神一亮,但不是因为儿子的归来,而是因为他身后的货物。
“你个混账东西,终于知道回来了?”醉汉的声音更加粗鲁,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儿子背上,“今儿带回来的是什么?快给老子看看,别告诉我你又空手而归了!”
应若安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爹,我带了些货物回来,希望能换些钱。”
醉汉满意地将门又开大了点,目光中满是急不可耐。
应若安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转身、关门、插栓落锁。
见儿子如此谨慎,醉汉心中乐开了花,醉眼朦胧地解开绳结,脸上满是得意,嘴里嘟囔着:“我就说那个地方能挣到钱吧,这下可好了,咱们家要发大财了!”
他的心思全在即将揭开的木盒中,对于儿子的归来与在那种地方可能遭遇的危险,全然未放在心上。
然而,当木盒的盖子被轻轻掀起,映入眼帘的并非金银财宝,亦非华美绸缎,而是一双寒光四射,冷冽如冰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醉汉惊恐万分,一声惨叫后便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应若安见状,连忙转身,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关切:“爹,您这是怎么了?”
【宿主你……】系统已经不想说话了。
应若安的表演的确完美,不论是在夜色中回荡的喊声还是焦急到快要落泪的神情,谁在场都要称赞一句孝顺之子莫过如此。
但实际上呢?
这不过宿主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转身的瞬间,应若安的手好巧不巧地向后一推,状似无意,实则让凌黎安刚刚有苏醒迹象的脑袋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棺材的硬木侧面。
它可怜的攻一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
凌黎安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四周是柴房的昏暗与茅草的气味——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之中。
他试图坐起身,脑后却传来了一阵钝痛,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不得不再次躺回那堆温暖的草中。
他昨日似乎因为什么事,进了一座楼,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却全然记不起了。
凌黎安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他讨厌一切突如其来、难以掌控的情况。
正要发作,却见应若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审视的目光落在应若安的脸上,那熟悉的轮廓与眉眼让凌黎安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舒展了些,心中疑云却仍没消散。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难道这是他那几个好手足放出来而诱饵,还是天意弄人?
凌黎安收回目光,脸上掠过一丝不屑。
他从来不信什么天定命数,但方才看到那与心上人相似的容颜时,他心中确确实实升起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接着,凌黎安冷冷地开口道:“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在此处?”他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回避的锐气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看,什么叫天潢贵胄。
应若安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即便是在这种境地,也不失皇子的傲气。
他只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将手中带着盛满了热粥的瓷碗摆在了凌黎安身侧的石墩上。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朴实的直率:“公子,在下昨晚在下工回家的路上见您晕倒在地,那时天色已晚,便直接将您带了回来。您如今可感觉好些了?可需要去医馆瞧瞧郎中?”
“不必了,”凌黎安听后,心中的怒气稍减,淡淡道,“你既不知我身份,又怎会称呼我为殿下?再者,你我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救我?”
应若安微微一笑,解释道:“您身上的气质非凡,在下虽不识您的身份,但也能猜出您非寻常之人。不过,在下救人,只凭良心,不问出身。”
“那就有劳了。”凌黎安凝视着应若安那素净无华的脸庞,许久后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举止谦和,言语间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关切,既不热络到令人厌烦,也不会让人感到怠慢。
不管对方是否为他那几个好皇弟的细作,他都愿意给这人一个机会,一个只要他抓住,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应若安:啧,力大如牛就是好
系 统 :哪有什么悠闲轻松,都是系统在加班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