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嬴政的回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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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天白澜到了上郡的时候，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拽着蒙恬马背上的俘虏直接冲到了蒙骜的大帐门口。要不是有蒙恬和蒙毅陪着，大帐门口的亲兵好歹没把他直接连着俘虏一起拿下。
不过白澜进入大帐之后，之前的慌乱和焦急就全都不见了，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讲清楚，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奏报一份，书信一份。奏报希望蒙骜将军帮忙转呈大王，书信直接加急前往蓝田。
蒙骜来回在大帐里踱步，他的幕僚和副官都看着白澜，那真是惊叹于这小子的胆大，也佩服他那几乎是独具慧眼的谋略和全局观，居然能看穿他们的老对手李牧的布局。
不过蒙骜最终还是用手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案，之后抬头看着白澜道：“你这一份奏报上去，你可能预测我们后续要怎么安排？”
蒙骜以为自己的这番话可以让白澜有所顾忌，却不料白澜却在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咸阳必定不会停止整个的攻赵计划，但是……”白澜说这番话的时候，让蒙骜都惊讶了，刚想说不会停止？那咱们还写奏报干什么？却被白澜直接伸手打断了，他继续道：“应该会更改计划，等待时机，全部的调动还会继续，从攻赵变成……”
说到这里，白澜走到了蒙骜大帐里挂着的秦国国境图这里，直接点在了函谷关的位置上。
历史上秦国攻韩和东出争霸过程中，所依赖的关键关隘是函谷关。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地势险要，自古为军事要塞。作为秦国东出的门户，它控制着关中与中原地区的往来通道，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优势。
“攻韩！”蒙骜此时发觉了白澜这个计划的大胆之处并不是发现了李牧的计划，看穿了匈奴的阴谋，而是他能够在天时地利人和三不沾的情况下，直接变成了后续的杀招！
试想一下，当韩国还以为秦国大兴兵事，是要攻赵的时候，实际上秦国的剑锋直指确实韩国，打的却是趁韩军未备快速破关，避免陷入持久战。
“对，”白澜甚至还不忘记说到了最为关键的后续，道：“一旦攻占函谷关，立即切断韩军与中原的联系，迫使韩军陷入被动防守，为后续全面进攻创造条件。”
蒙骜的指尖在桌案上重重一叩，青铜灯盏的烛火随之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如一头蛰伏的猛兽。他盯着白澜，目光中既有欣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可知，此计若成，则韩亡；若败，则你白氏满门皆危？”
白澜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笑，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军，大秦东出，函谷关是命门。韩军若失此关，则如断脊之龙，必溃不成军。而赵国，不过是一块硬骨头，啃下它需费时费力，不如先取软肋。”
白澜根本不相信自己这个计划会失败，因为历史上秦国就是这么做的！所以白氏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而白澜提出这个计划也是相当的有自信。
蒙骜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傲：“好！好一个白澜！你这一招，倒是让老夫想起了当年白起将军的作风。”
蒙骜当年还真的是和白起那一代的将领，他和王翦一样都曾经和白起一起战场合作过，他若是说这话还真是权威。
蒙骜说罢，他挥手示意副官取来自己的奏报，然后又拿了一份空白的竹简给白澜，让他去写。此后白澜的奏报和信件分别去了咸阳和蓝田，直接在咸阳和蓝田都掀起了一番大浪。
现在整个事情还真的如同白澜所猜想的那样，咸阳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最后还是在整体现有条件和调动不边的同时，将攻赵改为了攻韩国。但是对上下都是保密阶段，而且攻打的期限也从开春变为了明年的秋后。
这样长的准备时间，蓝田大营绝对不会出现什么空虚现象，自然每一个新兵都会得到很好的调整和训练。
夜晚的时候，嬴政站在兰池宫的窗前看着外面的风雪，一时之间也在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最让他感觉到了振奋的就是白澜的那份奏报。
白澜的奏报直指函谷关，这是秦国东出的命门。曾经，秦武王派甘茂攻宜阳（函谷关东侧）便为此战略的先例，但白澜的计划更显精准。
嬴政很难说现在的感受，这是一种近乎伯乐与千里马的感觉，白澜的异军突起让嬴政看到了自己东出计划的可行性。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少年不仅看穿了李牧的诱敌之计，更提出‘攻韩’而非‘攻赵’，直接针对韩国的战略弱点。
要不是嬴政一直都信奉喜怒不形于色，他今天高低要煮酒在这里看着雪，遥遥对北方上郡的白澜敬上一杯。
嬴政曾将白澜丢到蓝田大营，本是为避免他成为咸阳权力漩涡的牺牲品，却没想到他竟在蒙骜麾下展现出如此才华。白澜的崛起，让嬴政看到了秦国人才储备的丰富性，不仅有一代名将蒙骜、王翦，更有白澜这样的后起之秀。
这让他有感觉自己采纳李斯的《谏逐客书》撤销逐客令的正确性了。
嬴政的振奋，不仅源于白澜的奏报，更源于他对秦国未来的期待。他站在兰池宫窗前，风雪中仿佛看到了函谷关的烽火、韩国的溃败、中原的统一，也是他毕生所愿希望被点燃的振奋。
想到这里，这位身着黑色朝服的王者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己宫殿墙壁上挂着的七国舆图，又忍不住的想到了在这宫内，那个少年低头在油灯的光芒中拿着毛笔为自己修改舆图的模样。甚至还想到了白澜刚到自己的兰池宫，甚至于想偷看自己收藏的历年军报。
“哼。”嬴政低低地笑了一声，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啊，在自己的王宫里都按耐不住他的手。不过也正是如此，所以才敢越级给自己写奏报，想到这里嬴政还忍不住的笑叹一声：“这小子。”
嬴政忍不住自己的笑容，想了想今天的事情能够处理完了，但是白澜的奖赏却还是没下来。捷越上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这也意味着给白澜明面上的赏赐没有了，可是私下里……当以私许嘉之。
想到这里，嬴政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书案边，看着已有人准备好的笔墨和竹简，他提笔就写：
‘上郡蒙骜将军转呈戍卒白澜亲启：
朕览卿奏，惊其胆识，叹其谋略。卿以戍卒之身，洞悉李牧诱敌之计，直指函谷关要冲，此非池中物也。
昔白起将军以奇兵破韩，开东出之先；今卿之策，更胜一筹。朕特赐卿特报之权，凡边关军情、敌国动向，皆可直奏咸阳，毋须经手他人。
卿当知，此权非轻授。大秦东出，需卿这般敢言敢行之才。望卿不负所托，助朕一统六合。
秦王政亲笔’
嬴政的笔尖在竹简上顿了顿，墨汁在‘特报之权’四字旁晕开一小片深色。他忽然想起白澜第一次偷看军报时，袖口沾了墨渍还浑然不觉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再加一项。”嬴政唤来侍从，取来一把黑色的硬弓，“将此物与诏书一同送往，转告白澜，这是当年寡人少年时期练弓的弓箭。”
嬴政将当年自己的弓箭给白澜，是个人都知道嬴政对白澜的厚望了。
“告诉白澜，”嬴政将弓弦轻轻一拨，发出清越的嗡鸣，“当年白起将军便是用弓射穿了韩军帅旗。”他顿了顿，忽然轻笑，“他什么时候上了战场，用这把弓建功立业之时，寡人便特许他直入咸阳宫。”
能进入咸阳宫议政的军职最低是百将（百夫长），对应秦朝二十等军功爵制中的不更爵位。嬴政直接说出了白澜若是在战场上再立下大功，就给他累计军功到不更！
这是二十级军功制度里的第四级，虽然是第四级但是每年能领100石俸禄（约3075公斤粮食），还能分到2处住宅和2名仆人。虽然仍需服役，但身份已高于无爵者，是秦军中的基层军官，在军中用餐时，可享精米1斗、酱半升、菜羹1盘、干草半石，比普通士兵吃得好。
这等许诺高低让这些经过训练的内侍都忍不住的看了一眼秦王，侍从们低头不语，只觉秦王此番举动，非同寻常。
但是白澜也确实是屡建奇功，按理说嬴政更希望大张旗鼓的去奖赏他。可秦国的律法摆在这里，根据秦律，越级报告可能被视为“逾制”或“犯禁”，罪，在军中越级报告可能会被剥夺军功爵位，影响其晋升和待遇。
嬴政已经让桓齮顶了这个功劳，但是背地里也算是严惩过了。可白澜这里，嬴政还是要给一些看不见的奖赏才是。
侍从躬身接过诏书，发现诏书背面竟多了一行小字：“另赐兰池宫西偏殿钥匙，可随时查阅军报。”墨迹未干，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嬴政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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