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相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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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是世间最强修罗，在应劫而死之时，还有余力炸毁西方灵脉。
黄沙袭天，血流成河。
寸心看着这场硝烟。
常羲他们重伤难治，西王母娘娘打造太虚幻境承接他们的元神，那当初被炸毁的灵脉呢？怎么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光阴变幻，大雾皆散。
“你究竟是为了嫦娥回来的，还是为了我回来的？”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晚，天上还挂着明月。
寸心旁观这一场闹剧。
看千年前的自己与杨戬不欢而散，看他们第二日还是拜堂成婚。
看他们在一千年中争吵不休，看一场她说不上来的故事。
“你为什么不为我们报仇？”身穿如火嫁衣的寸心幽怨道。
“你要如何报仇？杀了他们？毁了自己？”寸心淡淡道。
红衣寸心崩溃大哭，悲戚道：“不，我不想。”
寸心抱紧了她，轻声细语：“我也不想。”
“你以后会遇到良师，会遇到挚爱，会遇到很关爱你的娘娘。现在的你或许还不知道，以后的你会有这世上最广阔的眼界。你知道极北的雪原吗？罡风凛冽，瀚海无界。还有江南的杏花春雨，柔美无匹。西南的十万大山，崇山峻岭，幽寂清闲。”
“寸心，我要你生来绚烂，一生恣意。”
红衣寸心渐渐止了哭声，她期待地问：“真的吗？我的未来。”
寸心捧着她的双颊，眼中是化不开的笑意，点头道：“是的。就算我骗了你，敖寸心也一定会走出自己喜欢的路。”
红衣寸心笑了笑，握住了寸心的手，郑重道：“寸心，来救赎我。”
寸心温柔地摇头：“是我们自我救赎。”
镜碎，风止，云天之巅的天河好像也已经停止流淌，生生不息是一场错觉。
孙悟空在花果山，很多年前的花果山。
久远到，老猴王和猴后还活着，而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石猴。
每天无忧无虑，甚至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小龙女到来。原来她叫敖寸心，最爱粉色，是西海龙王最宠爱的小公主。
孙悟空很高兴见到她，为她摘果，为她编花环，留她在水帘洞住下。
整个花果山的猴子都很喜欢寸心，很快她与孙悟空便互通心意。
那一天，孙悟空摘了最新鲜的浆果，捧着最美丽的鲜花，在一轮皓月下，对最可爱美丽的龙女道：“小龙女，我很喜欢你。”
小龙女看上去高兴极了，将搭在肩上的辫子甩在身后，接过孙悟空的花，笑意吟吟：“小石猴，我也心属于你，娶我吧。”
他欢喜极了，好像这一辈子，两辈子，永生永世都没有这样欢喜过。
心好像要跳出来了，他忍不住漫山遍野地跑，寸心看着他，也在笑。
到了良辰吉日，终于将他的新娘接到了花果山，漫山遍野的红绸，似乎要将人的眼睛也灼伤了。
他放在心上的小龙女轻蔑地看着他，挣开他的手，不顾他的呼唤与挽留，径直走到了那伤她至深的二郎神身边。
“小石猴，你真傻。我怎会爱你呢？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杨戬这样的英雄啊！我为他与西海断绝来往，为他不顾天庭，为他顶罪，为了他，连命也不要了，我最爱的，是他啊！”小龙女笑弯了眼睛，说着可以杀死孙悟空的话。
孙悟空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千年痴情，一朝染血。
寸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容扭曲，吱吱呀呀地说不出话。
孙悟空抬眸，凛冽如刀：“你演的真差，恶心透了。”
手起刀落，幻境皆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粉色的身影紧紧抱住，怔愣了一瞬，随即大力地回抱了回去。
寸心贴着他的耳朵，哽咽道：“你是我的英雄啊！”
孙悟空定住了，心中酸涩，哑声道：“你……都看到了。”
寸心不答，一点微湿落入了孙悟空的颈侧。
孙悟空抱她更紧了。
他们携手而出，唐僧师徒自然欢喜无比。
如来佛祖不言。
天上惊雷阵阵，直往孙悟空头上劈，寸心被他推了出去。
寸心大惊，喝道：“佛祖这是何意？”
如来道：“本座看在你手上玉镯的原因，愿意网开一面，但孙悟空入佛门成就斗战胜佛乃是天命所归，本座愿放你们，天道却不愿。”
寸心颤抖着手，愤怒到了极致：“你，你早就知道。”
孙悟空刚刚受了一道天雷，这雷与雷公的不同，是劈在元神上，饶是孙悟空魂魄强大，也有些吃不消，纵然痛不欲生，他却对着寸心，缓缓一笑，无声道：“等我娶你。”
他已然痛到发不出声来了。
寸心恸哭，不顾一切地抱着他，胡乱说着：“别笑了，劈我好了。孙悟空，很痛吧。”
天道之下，不容私情。
天雷一道一道落下，却很奇怪，明明寸心也被波及了，可偏偏是孙悟空有事，寸心半点事都没有。
如来佛祖道：“你牵扯甚广，天道暂时不会为难你，可孙悟空不同。”
眼见着孙悟空要昏死过去，寸心哭着问：“到底有多少道雷？”
观音菩萨轻飘飘道：“既然是违逆天命，自然是要劈死为止。”
劈死为止……寸心痛恨自己无用。
恍惚之间，她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眸，戾气尽显。
寸心取下手镯，聚力于望舒，将手镯击于天空，说不出来的绚烂炸裂在半空，与天雷相抗，灵气磅礴，那正是罗睺取走的西方灵脉。
如来佛祖气得发颤，本想着能拿回来，没想到竟然被这个龙女拿去挡天雷了。
趁着这个空隙，寸心将孙悟空抱着，用昆仑镜瞬移回了昆仑山。
“娘娘，救救他。”寸心拜道。
西王母娘娘摇头：“我……没有办法。”
若是天命可违，常羲他们也不会消散了。
“寸心，你已尽力，不如放下。”
寸心惨然一笑：“娘娘，我曾深陷泥沼，是他散我迷瘴，带我看这大千世界，予我贫瘠的生命一场甘霖，开阔我狭隘的视野，这样的人，我怎能放下？”
“娘娘，我放不下了。”
西王母沉默了一瞬：“那就不要放下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谁又知道，分开后的你们是否放下了？”
寸心无言，退出了宫殿。
孙悟空的脸色很白，从来没有这样白过，以前都是红扑扑的。
寸心从没有见过他现在这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她一直知道孙悟空很强，但她也知道，他不是万能的，他也会痛，也会倒下。
寸心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悟空，再会了。愿你今后佛道坦荡，再见时，心如止水。”
她俯身，在那双曾劝慰过她，说过爱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酸涩无比。
孙悟空是从一个很普通的梦中醒来的，前一半剧痛无比，后一半甜蜜柔软，中和一下，就很普通了。
但好像又不普通，他记不清楚了。
他成为了斗战胜佛，有了自己的道场。
曾经与他不相上下的二郎神来见过他，开口便是：“寸心呢？”
寸心……是谁？
他心里这样想，自然也问了出来。
二郎神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了好半响，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然后拂袖而去。
孙悟空大骂：“神经！”
他问了师父和几个师弟，寸心是小白龙师弟的同胞妹妹，除了西海，常居于昆仑山，他曾经很是关心。
原来都是一家人，那么多关心一下也没什么。这个二郎神，果真是在天庭呆久了，脑子都生锈了。
又是一天，云蒸霞蔚，天朗气清，春光明媚，正适合出游，孙悟空腾云去了菩提祖师的洞府。
盘坐在空无一人的洞府中，他的声音有很大的回声：“老祖师，我明白了，斜月三星，方寸灵台都是心，而须菩提则是佛祖所化，或者说，是本心所示现，我全都明白啦！”
他静静得待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时笑呵呵的样子，回到了花果山。
小小问他：“爷爷，寸心姐姐没来吗？”
孙悟空奇异地问：“她为什么要来？”
“啊？”
孙悟空的心里有些异样，突然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西海三公主很好奇，正沉思着，却又听小小惊呼：“寸心姐姐！”
孙悟空蓦然转身，粉衫龙女踏云而来，携着漫天光彩，孙悟空呆了一下。
寸心莞尔一笑，轻轻道：“大圣，恭喜你。”
孙悟空回神：“同喜同喜。三公主，咱们是不是见过，总觉得你很亲切。”
寸心摇头微笑：“没有正经见过，我探望兄长时，与大圣曾有过匆匆一面。”
孙悟空了然：“啊，原来如此。”
寸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像是一片飘逸的云，又像是一缕洒脱的风。
有什么柔柔地飘来，孙悟空好像听见了“悟空，再见了。”
滴答，滴答。
下雨了，这是雨吗？
这好像是龙王女儿的眼泪啊！
咸涩万分，孙悟空好像也痛彻心扉。
他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恍然若失。
雨没有停，下了整整三天。
龙王的女儿很难过，痛苦地像是要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相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