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第二部》沉渊

85、第 85 章

　　博泽微笑着一手轻轻环抱在江萱纤柔的腰间，一手轻抚在江萱的柔顺香软的长发上，温言道：“萱儿，快骑来报说你行功出岔了。”满目温柔看了江萱，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轻轻抬起江萱的手腕，说道：“小政子已经为你调理了气息罢，现在好些了么！”两指搭了江萱手脉，准备为江萱把脉。
　　江萱吐吐舌头，赶紧抽出手来，说道：“大哥哥，我没事了！恩，我，”话未说完，博政大步走了过来，笑道：“大哥，小丫头又是在谎报军情呢，哼，这臭丫头就喜欢看我们平白的担心。”
　　三兄妹一面叙话，一面向驻地走去。

　　驻地选在渠工附近的一座民居宅院。院中的居民早已随移民迁移到了外地。当地的渠工总领官员便将这处看来稍微还有些整齐的宅院征做临时驿站。
　　吩咐侍从领了江萱回房休息。博泽兄弟来到后院书房。
　　摒退侍从后，博政将今日发生的事向博泽仔细汇报了一番，然后说道：“大哥，如此看来卫旌应当所知不多，他应当是未随冷战深入山腹而只在外接应。他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一通，只怕不仅是取回银环，还更有险恶用意。”唇边满是讥讽的笑意，“可惜他却不知道我们对七星之事一清二楚，如此荒谬的说辞，怎能让我们上当。”说到此处，面上不禁有些好笑，说道：“会喷烈焰的妖兽，哼，亏他想得出来。”
　　博泽也有些好笑，说道：“大凡世间传言，宝藏所藏之地必有灵兽怪物镇守，卫旌可能是因为他三师兄陶正东的疯言疯语才想到有此一说。其实他也算说对了一半。那些妖奴可不比传言中任何一种怪兽逊色。”沉吟片刻，说道：“即便他所说大半为谎言，有一点却可能是真的，”
　　博政也微微点头，说道：“不错，即便这些妖奴摆脱禁锢，也无法从原有的通道逃出，是以，他们应是另外发现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这条通道应就是陶正东侥幸逃出之地。卫旌应是从陶正东的疯言疯语中套出些许线索，即便他不知道那条通道的准确位置，也应该知道大致方位。”
　　博泽点头，“这条通道如能及时找出，对我们查实七星状况有莫大便利。”
　　博政笑道：“本来我们还担心即便是得大师相助，仅凭我们三人也无法接近核心地带，将事态查实个清楚。想不到这卫旌倒带来这么个好消息。哈哈，说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嘿嘿，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又庆幸道：“幸得妖奴不能离开地下，否则禁锢一失，让他们尽数跑了出来，岂不是要惹得天下大乱。即便我们能侥幸克制七星异变，却也难以收拾妖奴之祸。”
　　博泽蹙眉道：“即便如此，情况却仍是不容乐观。大师说过，他们那方究竟情势如何完全无法预知，”沉吟道：“倘或定数使然，”
　　博政冷哼一声，举起手边酒盏，轻啜了一口美酒，不以为然道：“即便当真是天有定数，我们也要将这定数改了过来！”话语说得平淡，眸中却是寒光闪动，唇边衔着一丝冷若冰霜的笑意。
　　博泽淡淡一笑，“此等灾祸，如能消于无形，那是最好。嗯，昊锡驻军那边如何？”
　　博政点头，说道：“近期驻守总兵------秦风，我随军演练时，他曾跟过我......今日之事倘或有异，即便是惊动了官兵，相信也不至泄露消息出去......”说完又漫不经心道，“调来的死囚我已命人押送回大牢了。”唇边森冷的笑意更重，“既然卫旌要去寻宝，不如就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因江萱到来，众人便在西厢腾出一间大屋，重新打扫布置了给江萱休息。这样的工地场所，落脚之处自然比不得别处精致舒适，却是虽然简陋，倒也布置得整洁清爽。江萱在自己的房间洁面梳洗一番，换装休息了一会，便步出房门，打算去找博泽。
　　听得侍从回报，两位殿下在前厅议事。江萱来到前院，打眼看去，却见前厅的厅门紧闭，透过半旧的窗纸，只见得厅中人影绰绰，灯火通明。
　　正待向前厅走去。却见那厅门一开，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见江萱，面上一喜，快步上前，马马虎虎向江萱行了一礼，才低声说道：“萱，我正想向你辞行！”
　　江萱微微一怔，“你要赶着走么？”
　　黎衍点头：“我有紧急事务要赶到江陵郡。”看了江萱，眼中有丝担忧，说道：“我会尽快赶回来。萱，你要安分些，切不可到处乱跑。”
　　江萱皱了眉头，有些气恼道：“黎衍，你也教训起我来了。你怎么越来越象我哥哥！”
　　黎衍苦笑，“我怎能跟你哥哥比。”轻叹一声道：“我不是教训你。我只是有些担心，”话语一顿，欲言又止，片刻，方才说道：“你哥哥最近事务很紧，你不要给他们添乱。”
　　江萱皱眉道：“黎衍，你今日说话怎么这么古怪，老气横秋的。”
　　黎衍神情有些奇怪，面色凝重，眼中却带了几分疑虑，迟疑片刻，说道：“总之你听我的话，别独自一人乱逛，这渠工之地太过杂乱，很容易走迷失。你知道你哥哥很紧张你的，在这当口就别再让他们烦心了。”
　　江萱奇道：“什么这当口？”心头一紧，当真是有事发生么！眼望黎衍，惊疑道：“黎衍，出什么事了么？”
　　黎衍微微摇头，皱眉迟疑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别瞎想。嗯，我得走了，萱，你自己多加小心。”退后两步，向江萱行了一礼，说道：“臣告退！”便即离去。

　　江萱怔然片刻，快步走近前厅。却见几人垂手静立，目不斜视的候在厅外。
　　江萱瞄了那几人一眼，微微一怔，认得那几人正是跟随两个哥哥一同离开荆洲的监器院匠人。江萱心头疑惑，这么晚了，两个哥哥还要召见监器院的人不知是有何紧要之事。心头思索，径直走向厅阶。
　　守在阶廊下的侍卫上前拦住江萱，恭敬道，“公主殿下，两位殿下正在处理要务，吩咐过任何人未得传宣不得进入！”
　　江萱一怔，说道：“连我也不能进么？！”
　　那侍从不敢摇头，只得默声不答，却笔直的立在阶前不退一步。
　　江萱秀眉一挑，正想绕过那侍从径直上阶推门进屋，却是心头一转念，有些迟疑。
　　何本心手捧了一个布满奇异花纹的木盒从阶廊那头袅袅行来，见江萱站在阶下，含笑矮身一礼，说道：“公主殿下还没休息么？！”
　　江萱跨步上前，好奇的打量何本心手中的盒子，问道，“何姐姐，你是要去见大哥哥么，咦，这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何本心笑道：“这是一种化解瘴气的丹药，大殿下命我取给他查验一下。”
　　江萱哦了一声，望向那紧闭的房门，眼中有些郁闷不乐，“大哥哥很忙么？”
　　何本心柔声道，“两位殿下正为昊锡渠工布防的事忙碌，大殿下忙了整日，适才前去接公主时才休息了片刻，现在又在厅中听取渠工总监的汇报。”
　　江萱怔然片刻，疑惑道，“渠工布防？什么意思？”
　　何本心微微摇头，“奴婢也不明白，”微一迟疑，上前一步，在江萱耳边低声道，“听两位殿下的意思，似要用大渠在昊锡和九道一带形成一个天然屏障，以防不测灾祸？”
　　江萱一惊，“不测灾祸？”
　　何本心一双如烟秀眉微蹙，“听说前段时间昊锡有巨震迹象，两位殿下这些时日或许就是为此做好防备。”
　　江萱心头一凛，巨震迹象，想到适才黎衍没头没脑的话语，心下立时明白大哥哥所说的飞石之祸果然是可能要发作了，是以他们才这么紧张赶来昊锡布置。却是旁人不明真相，只道是为了防止地震灾害而做准备。想到这里，眼中不由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何本心见状，只道江萱也是为了昊锡的地震预兆担心，便道：“公主殿下但请放宽心，两位殿下不过是为此在做必要的准备而已，这巨震也不见得一定会发作。”见江萱皱眉怔然不语、只望了那窗纱上映出的熟悉身影，微微一笑，劝慰江萱道，“公主殿下，大殿下现下是不会有空闲的。公主您今日一路奔波，还是回房早些休息吧！想来大殿下忙过了，自然会去探望公主。”
　　江萱怔然片刻，轻叹口气，微微点头，只得闷闷离去。
　　恭送了江萱离去，何本心才轻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见何本心进来，博政禀退寻常侍从，接过何本心呈上的丹药查看片刻，微微点头，双手一击掌，大声命道，“传他们进来？”
　　门外侍从应是，厅门打开，那几名候在院中的监器院匠人鱼贯走进厅来，向两人行礼。礼毕，其中一人向博泽禀道，“殿下，器具已经准备妥当了！”
　　博泽微微点头，对何本心说道，“你今日随我们一同去办件大事。”目光凝重，神情肃穆，“却是今日之事需得严守秘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有一丝半点的风声露了出去，若未得允许，即便是萱儿，你也不得对她泄露只言片语，你可明白！”
　　何本心心头微微一惊，知道自己虽然出身邪教，然而博泽一向信任自己，吩咐之事从未叮嘱过要守口如瓶，只是在大殿下身边，任何人皆明白无论何事都是不得随意乱传的，今日大殿下却是如此刻意强调，自然是此事非同小可了，以至亲自口出警告。心头虽然有些诧异，面上却是毫不动声色，眉眼一低，沉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