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长安》山云品月

3、第三章 定亲风波

　　回府后的几日，赵云棋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除了每日给老夫人请安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赵云楹与其他两个妹妹也时常来探望，不过是与她闲话几句。这日子倒是比赵云棋想得要安静，可这样的安静中却总透露着古怪。

　　一日早膳后，赵云棋觉着天气不错就想着到花园中逛逛。赵府的花园在正堂与后院的中间，回府那日赵云棋便注意到了，只是没来的及细细观看。此时正值夏季，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花香满园。看的出工匠是细心照顾了，只是比起赵云棋在蜀中一户富商中见过的就差远了。

　　突然，一段说话声传来，好像是三小姐赵云楹的声音。

　　“什么！你居然说那个赵云棋比我还美！”啪！一个巴掌声响起，“不，没有，是妹妹说错话了。”一个伴随着呜咽的声音说。

　　“你再敢胡说，我就划花你的脸。”赵云楹狠狠地说着，“哼，那个赵云棋不过是个商户养大的，让她在府中住几天就是她的福分，反正姨娘说用不来了几天，她就要嫁给那个穷书生了。就让她再得意几天。”

　　“小姐，姨娘说这事可不能让大小姐知道啊。”

　　赵云樱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太过于冲动了，看着四下没人，就马上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剩下的赵云榕还哭着留在原地。

　　什么！要她嫁给一个穷书生？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张姨娘就是打的是这个注意，这件事恐怕舅母也知晓，将赵云棋嫁人，正好合了舅母的意。

　　赵云棋连忙命人查查赵云棋回赵家的前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进到府上。

　　晚膳时分，派去打听的人终于回来了，原来就在张姨娘上门的前几日，赵府来了个乡下农妇薛氏，说是她去世的公公曾与赵家老太爷结过儿女亲家，因此到了年纪便来上门求娶，一应信物俱全，若是违反约定，可是要去打官司的。如今赵大人正准备升迁，可不能在这档口惹上是非，就想着随便嫁去个庶女了事。可那位农妇却不答应，说是当年定下的可是嫡女，随便用个庶女来打发她，也是不成的，还是在张姨娘的提醒下，才打起了赵云棋的注意。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倒也没那么惊慌了，这薛氏突然上门提亲，定是有所图谋，只怕不是钱便是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有人已经把注意打到她的头上了，这可好好准备反击才是。

　　另一边流芳阁中，赵云樱正在和张姨娘说这件事。“娘，那个赵云棋真的能嫁给那个穷书生吗，若是她不愿意怎么办？”赵云樱有些担忧。“放心，身为赵府的女儿，自然是要听老爷的话了，难道她还能忤逆长辈不成！况且，娘已经将赵云棋的生成八字都给了那个农妇，交换了庚帖，她还能怎么样？”

　　“那就好，最好早点把她打发出去。”

　　如今府中地吓人都在夸那个赵云棋有嫡女气派，那个赵云榕更是可恨，竟然说我的相貌不如赵云棋，将来一定给她配个又穷又丑地夫婿。”

　　“好了楹儿，不必与那些人置气，这赵府中，你才是最美貌，最优秀地女子，嫡女算什么，还不是得嫁给个穷书生。这段日子你可不能把消息透出去啊，这个消息就老爷、老太太还有咱们娘俩知道，若是让旁人知晓，只怕要节外生枝。”

　　“你就当她是客，千万不要乱发脾气，好好哄着她几天就是了。”

　　赵云樱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

　　过了几日，果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大小姐，您快准备准备吧，有人来提亲啦。”张姨娘旁边的任嬷嬷一脸兴奋的说，“媒人和聘礼都已经到了。”

　　“哦？什么提亲？我怎么不知道？”赵云棋一脸惊慌的问到。

　　嬷嬷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这是当年老太爷定下的亲事，是个读书人家，大小姐就安心待嫁吧。”

　　“什么书生！什么亲事！，我定要问过了父亲才是！”

　　一路走到正堂，府中的下人都在一旁指指点点，有的为大小姐惋惜，有的就在一旁看笑话。

　　正堂中，张姨娘与赵云楹、赵云檀、赵云楹都在，怕是都是来看笑话的。

　　“父亲，听说有人来下聘，这是真的吗？”

　　“呵呵，是啊，你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正好咱们家当年与薛家定下了亲事，如今听说你回来，便来上门提亲了，这可是好事啊。”

　　媒婆扭着跨进来了，“赵老爷，张姨娘，今日可是大喜事呀，我呀，来给府中的三小姐提亲啦，这聘礼都送来了。”

　　媒婆刚说完，赵云樱，张姨娘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散去，却是脱口而出；“什么！”

　　“呵呵呵，你怕不是说错了吧，不是定下的是府中的大小姐吗？怎么...怎么会...”

　　“你快说，这怎么回事，不是要娶的是那个赵云棋吗！”赵云樱在一旁焦急的补充。

　　“这薛家和我说的就是府上的三小姐赵云樱啊，你瞧，这庚帖也是三小姐的啊。”

　　张姨娘一把夺过来，“这...怎么会是楹儿的呢，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快把那个薛氏叫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久后，薛书生的母亲过来了。

　　“亲家，想必聘礼都收下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定下日子了。”

　　“定什么日子，你不是说要求娶府中的嫡出的大小姐吗，这回怎么变成三小姐了！这庚帖又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你让人假造的！”

　　薛氏有些惧意，还是装作平淡地说：“我们一介贫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庚帖自然是夫人您给我的了。我也是瞧着赵府是不愿意把大小姐嫁给我们家了，既如此，这三小姐也是可以的，总不能违背了先祖定下的亲事，您说是不是？”

　　赵云棋看着不知所措的几个人，心中冷笑，这庚帖自然是让舅舅找人伪造的，舅舅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达官贵族，假造庚帖自然是轻而易举。而且，赵云棋还命人散播了一则消息，让那个薛氏知道，大小姐从小便不得赵老爷疼爱，反而三小姐，虽是庶出，生母张姨娘是赵府中最得赵老爷宠爱的姨娘，在赵府就如正室夫人一般，若是娶了三小姐，那必定对自己儿子的前途有所助益。这薛氏自然动了心思，到处寻求方法，赵云棋假造的庚帖又递到了她的面前，因此便付诸于实际了。

　　至于，薛氏能不能真的娶到赵云樱，这便不干她的事了，她只在一旁冷眼旁观便是。

　　丫鬟海棠在一旁悄悄地问：“小姐，您说这三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穷书生了，若是真的嫁到薛家，那可是她活该了，谁让他们把心思动在了小姐的头上。”

　　“我猜，这门亲事大概不能成了，这赵云樱是张姨娘的掌上明珠，张姨娘怎会舍得，我看最后或许是找个庶女替她嫁了，再多给些银子罢了。”

　　本来赵云棋也没有想薛氏真的会娶到赵云楹，不过是想转移视线，将这件事闹大了而已。

　　果然依赵云棋所想，这张姨娘立马便想起了这个注意，悄悄地和赵老爷说了。

　　一旁的赵云檀和赵云容听了张姨娘的打算，不禁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要替嫁。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过来，“老爷，夫人，薛家公子来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看起来连薛氏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要来。

　　几位小姐连忙躲在丫鬟们竖起来的屏风后面。

　　“晚辈拜见赵大人。”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在下薛淮安，是为了今日母亲上门提亲之事而来。”

　　“哦？你竟是如此急迫，想亲自来提亲了。”

　　“并非如此，晚辈是替母亲来赔礼的，这门亲事晚辈并不知情，想来赵大人也心存疑虑。

　　况且晚辈如今一无所有，怎敢上门求娶赵大人家的千金，是晚辈母亲叨扰了，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

　　“淮安，你怎么会...”薛氏难以置信。

　　赵大人转危为安，“哈哈哈，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听说你是个读书人，若是日后遇到了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本大人。”

　　“那就多谢赵大人了。”

　　“既如此...那令堂手中的信物...”

　　“这些自然是要归还的，母亲，快将当年的信物归还给赵大人。”

　　“淮安，你可知母亲为你的打算！”薛氏有些着急，双眼含泪。

　　“母亲！儿子并不需要这样的打算。这事儿子已经决定了，母亲，别再纠缠了。”

　　最后薛氏还是听了薛淮安的话，将这门亲事作罢。

　　赵云棋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以此收场，倒是在赵云棋的意料之外。

　　赵云棋回到房中，听闻那个薛淮安想见自己，说是有事想与自己说。

　　赵云棋想了想，还是去了。既然他不想与赵府结亲而换个好前程，那还能有什么事呢？

　　赵云棋有些疑惑和好奇，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去赴约。

　　薛淮安正等在二门处，见赵云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苦笑了一声。

　　赵云棋来时便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口，青绿色的衣衫已经洗得有些褪色，头发也只用个粗布发带束起。背脊单薄，面容有些憔悴，却还能看得出品貌非凡。

　　“不知薛公子有何要事？”

　　“薛某想单独与小姐谈谈，这些人倒是有些麻烦，放心，薛某并不会有所图谋。”

　　赵云棋想了想，让身后得奴才远远的在一旁站着，能看见却听不见她们谈话的内容。

　　“好了，公子有话便说吧。”

　　“那我便直说了，这门亲事我并不知情，也不知府中的打算。母亲突然想起这事，也是为了我。我寒窗苦读，秋闱也考了多次，只是我无用，次次落第。母亲难免会忧心，便想起了与赵府结亲的事。”

　　薛淮安叹了口气，“后来的事你便知道了，母亲一心想要我能得个提携我的岳家，便想着定要娶府中的嫡女，后来又听说了实际上府中的三小姐更得赵大人的欢心，便做了些手脚。”

　　薛淮安的声音突然有些凌冽，“不过母亲一介农妇又怎会知晓这些事，想来这其中是大小姐在推波助澜吧。母亲动了歪心思，是有错。不过大小姐为了阻拦这门亲事，做下的事也不光彩吧。”

　　赵云棋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又听见薛淮安继续开口：“不过在下并不是来威胁大小姐的，若是赵大人日后追究起庚帖的事，薛某与母亲人微言轻，自然是难辞其咎。到那时，还望大小姐伸手相助，薛某必定与赵府再无瓜葛。”

　　虽说着不是威胁，但是若是东窗事发还是会将自己的事说出来。赵云棋自然不会担心这些，舅舅那边的人做事当然是滴水不漏。

　　不过这个书生不愿与赵府结亲来获得前途，有些气节，又为了母亲的事来找赵云棋，倒是有些脑子，若是培养起来，为自己所用，或许会有些用处。

　　“好，若是日后有事，我定不会袖手旁观。”赵云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既如此，那在下就先走了。”薛淮安的神色有些轻松了。

　　“不送。”

　　“呦，大姐姐难道真的看上这书生了，单独与男子说说笑笑，可真是商户教的好规矩呀。”

　　赵云楹不知何时来的，话说得尖酸刻薄，看来经过了这事，是不打算再装了。

　　“妹妹学得规矩倒好，竟然指责起嫡长姐来了，原来姨娘养的就是这么学规矩的。”

　　“你...”赵云楹抬手便要打她，“哎呦，我的手，你快放开！”

　　是赵云棋身边的一个丫鬟在赵云楹刚准备抬手时便留意了，反应极快，一下就拦下了赵云楹的巴掌。

　　“木槿，快放了三小姐。”这木槿就是舅舅当时给赵云棋找的会些功夫的丫鬟，赵云棋后来给她取作木槿。

　　“三妹妹可小心些，我这商户出来的丫鬟不懂规矩，妹妹可别生气。”

　　“你等着，我早晚会要你好看！哼，我们走！”赵云楹看着赵云棋身边有这样的丫鬟，便有些泄气，叫上丫鬟就走了。

　　看来这日后是不会安宁了，这张姨娘母女必定会生事，不如先给她们制造个大麻烦，让她们无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