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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冲突 ...

  •   悉叶发现切原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时不时哼着明快的小调。然而他每次问,切原也只是弯着眼睛,眯着卧蚕,笑而不语,但任谁都能看出他那股得意劲,然而这种好心情,在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中戛然而止了。

      球场里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宫本诚司。

      悉叶现在已经可以慢慢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反应,于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对方,仔细一看倒有几分惊奇。

      他的样子十分好笑,头上贴着一块棉布,眼睛肿得像一个核桃,身上也有几处淤痕,手上更是包成了个粽子。

      可能坏事做太多,被人半夜套麻袋了吧,希望多来几次。悉叶暗搓搓地想。

      宫本城司和其他部员一起,跟随学长进行反应练习。虽然伤成这样,但依旧一板一眼十分认真。引得学长频频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悉叶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宫本城司在人前惯会装模作样,不过这是他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他既然已经转学过来了,那只要都在立海大附属中学就总会见到的,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连学都不上了吧。而且网球部也不是他家开的,别人想参加还能阻止不成?

      悉叶已经淡然了,只要这个人别惹到自己头上,倒也能相安无事。他渐渐能够克服身体的本能畏惧了。

      “赤也,我们也去训练吧。”悉叶转头说。

      “赤也?”

      切原没有回复,悉叶没有见过这样的切原,他舒展了一天的表情突然间碎在脸上,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前面,面庞严肃绷紧,像是另一个真田副部长。

      宫本诚司也有所感受,下意识抬头,正直直对上切原的视线,他打了一个寒噤,后退一步。那眼神宛若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大脑,挑动最屈辱的回忆。

      周六,高高在上,冰凉的眼神:“从今天起,消失在悉叶的视线里,否则你也不想知道会怎么样。”

      他跪趴在地上,听着脚步渐行渐远。汗水与泪水一同滴落,全身每一处血管里都在奔腾着愤怒,他用拳头重重地捶打地面,直至塑胶地面氤氲血色。

      他看着切原走远,内心隐秘的念头如毒舌吐信。

      这样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等到有一天悉叶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你们还能亲近如初吗?

      怕是他会对你避如蛇蝎吧。

      可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和周末的自己判若两人,视线快速的划过悉叶和切原,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好像自己是他们热络的旧识。

      切原要看着要冲上去,悉叶忙拉住他,低声劝说:“腿长在别人身上,他加入网球部也是他的自由,平时也不会接触的,犯不着,就当陌生人吧。”

      切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片网球场。

      但很快悉叶就发现切原的内心并不平静,他总是用一些幼稚的手段去针对宫本,譬如练习时指定宫本捡球,总是让对方给自己拿水拿纸种种不一而足。

      宫本却永远笑脸相迎,还顺便给其他学长也帮了忙。于是潜移默化中,宫本成了部员们心中的老好人小可怜,而切原就是总是欺压弱小的魔头。

      切原再让宫本做事时,部员们就纷纷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他。奈何对于大家的魔法攻击,切原是压根没看懂,统统免疫。时间一长,部员们统统偃旗息鼓,一切如常。

      宫本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切原是一年级一开学就在网球部大杀四方的人,网球部众人即使看不惯,也根本没有真正想帮他出头的人。他看向坐在球场边长椅上喝水的悉叶,不怀好意的走上去。

      “悉叶,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加水?”宫本笑着说。

      他期待着悉叶的反应,畏惧是最好的养料。

      但他注定等不到期待的反应了。悉叶一愣,随即自然的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他:“好的,谢谢了。”

      宫本拿过水杯,表情空白地离开了。

      又一天,基础训练完成后,大家自愿组队进行对打练习,切原正要去找柳对打,一个身影突然插到了他的前方,是宫本诚司。

      他诚恳地请求道:“切原君,请和我对打可以吗?”

      切原眉头一挑:“随便。”

      宫本开心的笑了,向着四周说:“我已经进步很多了,请各位学长也来看看,帮我指导一下。”

      切原无视了聚上来的人群,走向场边站好。

      宫本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嘴角隐秘的一勾,又转为谦逊的鞠躬:“请多多指教。”

      切原没有多话,直接开球。

      ……

      “切原,好厉害。”围观的人喃喃道。

      黄线在球网间来回跳跃,切原大举进攻,而宫本却已节节败退。

      悉叶在场边看着,觉得有点没意思,正想要离开,场内却风云突变,响起一声惨叫。

      宫本正抱着膝盖在地上哀嚎:“啊!!”

      他声音嘶哑,面色极为痛苦。对面的切原僵立在远处,左手握着球拍自然垂下,面色有些茫然。

      旁边部员已经纷拥的冲进场内,把宫本从地上小心扶起,对切原怒目而视。

      “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毁了他的腿吗?”

      “你太卑鄙了。”

      切原看着大家愤怒的表情,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一瞬间露出了一丝委屈,但很快又绷紧了脸,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抬起拳头就要揍宫本,立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拉住。宫本躲在学长身后,茫然委屈:“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声音颤抖,宛若受了惊的兔子。其他人纷纷向切原投来谴责的目光。

      切原单线程的脑子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事态人心,只是更生气,说什么都要揍宫本,学长们连忙去拉但也拉不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好一片做作的绿茶,悉叶也被震惊了。他想要上前,但人群你推我搡,竟也挤不进去。

      “切原你放手!”小部员尖叫。

      “切原你太过分了!”拉不住的学长训斥道。

      “快去叫部长副部长。”有人给出建议。

      “救命救命!”宫本诚司惊慌失措道。

      场面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喧闹声戛然而止,像是空气中有个看不见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宛如摩西分海,人群从中间向两边让出一块白地,幸村的身影慢慢走近。

      “不练习在这里干什么?”幸村皱眉问。他虽然容貌亲和俊秀,但只要披着立海大的队服,就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绝对的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三年级学长气愤的告状:“幸村,是切原,他对打时故意打中宫本的手臂,朝着想废了宫本的网球生涯去的。”

      “不仅如此,宫本都被他打翻在地了,他居然还要上去揍人,太过分了。”另一个新生也义愤填膺。

      顿时一唱众和,大家都随声附和起来。

      幸村注视了一会抱着手臂痛呼不已的宫本,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眼睛通红切原。开口道:“现在是自主练习时间,任何事都不能打断,继续练习。”

      “可是,幸村部长……”有人不满道。

      “你要质疑我的决定?”幸村侧过头撇了他一眼,那人瞬间被凌厉的眼神冻在原地。

      “不,没有……”他喃喃道。

      幸村已经走远,根本没有听他的回答。

      幸村一离开,大家也一哄而散,有人把宫本慢慢扶到一处坐下,宫本面露悲伤:“切原君,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啊。”悲伤的语气词,切原却能听出几分隐秘的得意。

      切原额头青筋暴起,环顾一圈却只能看见学长们不善的目光,他有些窘迫地伫立在原地。

      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惊,手臂绷紧。眼神转动却看见悉叶平静的面容,默默放松了肌肉。

      刚才桀骜倔强,态度刚硬的少年不知怎么此时突然有些怯懦,他感到眼睛有些热,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悉叶。只能看见地面在不断的变化,不知不觉中他被悉叶拉着离开了网球部,来到了校园里一处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

      这里生长着一颗高大的柏树,柏树下有一张木质的长椅。

      悉叶让切原安坐在长椅上,双手覆在他的手上。

      微风摩挲着树叶,叶片响起“沙沙 ”的声音,像是一串串叮铃作响的风铃。切原的心也被风轻轻吹平了,他沉静了下来,感受附在自己手上的温度,终于下定决心慢慢的抬起头:“我没那么做。”

      “我知道。”悉叶的声音很平静,“我看见了。”

      他面庞盈润,像是一块白玉,表情却十分坚硬。切原的心里微微一动。

      他见过悉叶的很多种样子,大多数是平静的、随和的、温柔的、包容的……

      面对宫本诚司时,他第一次见到悉叶畏惧的情绪,但很快,这种畏惧被克服,慢慢变为不在乎。

      有时候切原思考,到底什么能动摇悉叶的心呢?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每天几乎都形影不离,他却感觉自己和悉叶之间的距离实其实很远,悉叶的灵魂仿佛飘飘摇摇在空中,用俯视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每一个人的生活。他用平和的眼睛去看,从不干预,也不参与。

      但现在,那双平静的眼睛一动,像是画中的鱼儿甩着尾巴游了起来。

      悉叶的五官并不圆钝,相反十分精致锐利,但他总是亲和的笑模样,像是给五官加了层柔化滤镜,让人心生好感。

      现在,他眉头皱起,五官的所有的棱角顿时存在感十足,依旧很美,是充满尖锐攻击性的美。如果切原认识他的姐姐,一定能看出,眼前就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青木早纪。

      “以后你正常参加社团活动,不要搭理宫本。”悉叶说。接着又补充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那怎么行?”切原反驳。

      悉叶面色更冷硬:“当然行,我知道怎么做,你不要管了。”

      悉叶忽然态度强势,利刃出鞘般暴露了自己隐藏的寒光。

      切原很不适应,平易近人需要他保护的同桌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铁血独'裁的上位者,并像将军一样对他下达命令。他低着脑袋,竟讷讷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他在心里铺垫好说辞,终于抬起头来,面前却已空空如也,只有树叶打着卷儿,落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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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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