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离》屠茶勇士

7、前尘篇七

　　我回来了，继续更前世，现世也会更！

　　正文开始！

　　走出正殿，我正欲飞往南天门，不想被身后人叫住，“紫虚！”“何事？”好事被搅，心情本就不好，我强忍心里的不适和厌恶，皱起了眉头问。眼前人仍自顾自地说着，“今日是凡间的灯会，不妨去散散心吧。”

　　我拒绝了，老娘不需要。“不了。”凤凰抖抖晶亮的羽毛，长鸣一声飞入云层，只留几片残存的霜花飘落，仍能冻的神仙直哆嗦。

　　夜里，我坐在微凉的凤凰脊背上，看着周遭寂静的夜空，星屑落在身侧，很快又被快速飞行形成的风卷走，伴着零星冰霜，美的只有风景，谁会在意这形影单只的人呢？不过是须臾片刻，就来了许多孔明灯，它们与我擦肩而过，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一时兴起截下一盏，上面写着的是一行娟秀的小字，“愿祖母早日康复，健康长寿。”大抵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掐诀让凤凰停下抖抖晶莹的尾羽，然后来到处小屋前，里面已经漆黑一片，小姑娘靠在床边睡着了，小脸紧绷着，似乎在做噩梦，简陋的木板上躺着个老妇人，皱纹横生，面色苍白，全然没了活人模样。只怕是撑不过今夜，明日小姑娘准会失望哭鼻子。我前半生杀戮无数，双手早已被无数亡灵的鲜血浸泡过，虽是为了在那适者生存，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仍是罪无可赦之辈，本为杀伐化身，我是没有想过什么向不向善的，但今昔不同往日，一具躯壳，与姐姐走遍六界，见识到了种种脆弱与不易，我的心也开始动摇。是否可以不用躲藏，大家和平共处呢？一起为了族人的安稳生活而努力或许才是正道。想到这里，我将神力打入老妇体内，封位她的心脉，逼出邪祟。做完了这一切，我静静地抽身离去，瞬移到了街市。明亮的街灯与天上的群星遥相辉映，整个街市都沉浸在一片珠光宝气之中，炫人眼目。这一切对我来说索然无味，或许是心性变了，曾经的我还是个在凡间生活的少女，每每和冷颜出门采买时，总会在书摊逗留，不喜女子的胭脂水粉，却爱极了诗文字画，金石玉器。一书卷，一盏茶，坐到日落，偶尔也会配上茶楼的招牌果子。我习武，不过是为了活着。

　　一道黄色身影飞快掠过，正沉浸其中的我被这么一撞险些摔倒，被另一道黑色身影扶住，“你看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都把人姑娘差点撞倒了。这位姑娘，没伤着吧，都是我家夫人太心急，一直没个正行，不是有意冲撞姑娘的。”我淡淡应下，随即挣来他扶着我肩膀的手，扫了眼来人，很年轻贵气，颇为玉树临风的公子。“姑娘，要不，在下替她向您道歉，对不起！”`误以为我不肯原谅，公子眉头一皱，打算进一步求和，黄衫女子急了，“阿远，你干吗啊，又不是你的错，全责在我，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是我不需要所谓的道歉。“申明一点，我并没有说不原谅你，二来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二位了。”直接顺移走了，留下气急败坏的女子，“喂，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阿远！”“好了，我的好娘子，跟这种没礼貌的家伙生什么气呢，乖，咱们看花灯去。”

　　到了一处摊前，看着来往的男女成双入对，恩爱非常，心里莫名怪异，是嫉妒还是无聊，我也说不出来。习惯了易容也就没什么了，突见一花灯，灯体为朵朵琉璃睡莲，琉璃灯壳，四角镶金，祥云纹装饰，莲心时时泛着蓝光，还会旋转，当全部睡莲莲心同时发光时，灯内如枕星河，光彩夺目。我被它吸引住了，决定买下它，结果年轻的摊主二话不说就将它送给了我。迎着我眼里的困惑，他说与我有缘，“像您这样的贵人来买灯，我们不收钱。”执意给他钱，他也不肯收，拗不过我，只要了两文钱。这不是普通的灯笼，琉璃灯是番邦贡品琉璃所制，却以普通灯笼价格卖给我，我着实过意不去，就又打算买包点心给他。

　　提着莲心灯来到点心铺子，里面的点心琳琅满目，白玉糕，桂花糕，绿豆糕，海棠酥，杏仁酥，红糖糍粑等等。我看着桂花糕，心里不觉伥然，曾经我也给他做过，当时，我效仿人间女子学习做点心，为的便是讨他欢心，哪怕只是换得个笑容。即使失败了那么多次，我也依然没有放弃，苦心改良配方，最终看着完美出炉的几份点心，还配几样小菜在食盒里。我忐忑不安地去了他那里，陆景接过我递来的食盒，让我等一下。望眼欲穿的等待最终化为了失魂落魄的离去，陆景为难的走出来了，“帝君说不用了，他不饿，无需这些吃食，仙子的心意他无福消受。”是我做的不好吃吗？还是他不喜欢甜的？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我眼尾泛红，强忍着泪光，挤出个颇勉强的笑容。我本来打算给陆景解决的，他拒绝了，因为我本来是做给应渊吃的，他怕上司见他收了我的东西后责备他，这是衍虚天宫不成文的规定。我只能接过食盒往回走，每一步都感到无比沉重，狼狈的回到了悬心崖，正巧碰到北溟仙君，“扶汐丫头回来了？这，这怎么哭了？小女娃哭起来多不好看，来和老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仙君是这里唯一关心我的人，此时我对他的防备顷刻间便荡然无存，一时间我失态地抱着他老人家哭了起来。“好了，好了，谁欺负你，老夫替你出头。”我吸吸泛红的鼻子，倔强地说没有，只是想起自己无父无母，一时难过而已，而仙君给我的感觉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仙君闻言笑了，我把点心和菜品拿出来跟仙君分享，仙君叫了火德元帅一起，还有应渊的挚友计都星君，我也把之前多余的菜和点心也端来了不少。

　　面对我的手艺，大伙儿是赞不绝口，火德元帅是吃的最开心的，北溟仙君夸我不光下棋学的快，做菜竟也如此了得，还会鉴茶和金石古玩，恐诗词歌赋也能和计都星君对个高下。计都星君总是谦和有礼的君子，称应渊在品茶和词赋上远超于自己。仙君说我与星君一样都太过谦虚，称我这样一个可塑之才，居然能躲过应渊的法眼，没被他收归左右，真是他看走了眼。

　　现在我才明白，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好不好，一个眼里没有你的人，你做什么都不好，他喜欢的人什么样子都是好的。何必强求？

　　付了钱，我拿着包绿豆糕和桂花糖糕偷偷放到了灯摊老板的篓子里，上面还贴了张便条。

　　做完这一切，我长舒了一囗气，原本我不是这样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大抵是我跟随姐姐染青踏遍六界开始的吧，学着她，体谅生灵不易，也是在为自己赎罪，为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女。

　　不想转身就瞥见了道熟悉的身影，那里似乎是河边，那是，染青！她旁边的那个是那个少年！他们在一起放河灯。染青在写自己的心愿，而少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时间仿佛为他们静止。
　　“帝尊，花灯已经送到。”"很好，你办事，吾放心。”有这盏灯在，紫虚一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