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重生为后》故里清酒

9、第 9 章

　　京中风言风语满天飞，开始还如一股暗流，仅在一部分人之中蔓延。

　　竖日，三月初十，流言甚嚣尘上，愈发难听起来。贵女们手帕交的小宴上，总免不了这样的对话，

　　“听说了么，沈家那位庶女？”

　　“你也听说了，沈胭还真是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是说，瞧她那狐媚子的长相，太子殿下这样的人物，要娶的也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太子亲自抱沈胭回房的事，看见的人并不多。可是流言就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京城的贵女耳边，暗地里拈酸嫉妒的女郎们不在少数，只能安慰自己太子根本瞧不上沈胭。

　　可总有几个想法奇怪的，忍不住暗暗联想到奇怪的方向，

　　“你说，万一太子真的瞧上沈胭了呢？”紧接又像见了鬼似的轻抚胸口，怎么可能呢？

　　自太子殿下十五岁以来，京都不知多少人物暗戳戳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五年过去了，东宫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丞相之女冯婉莹如今年已十九，还未出嫁，不就是在幻想嫁入东宫么？要知道大多女子可是十七岁就出嫁的。

　　身边的女子晃了晃神，差点被带偏了，“怎么会？太子殿下身边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三月初十这一日，卖瓜果零嘴的小贩乐开了花，毕竟谁聊八卦的时候，不吃点什么呢？

　　三月十一，小贩们开始哭丧着脸，因为京城忽然前所未有地和谐起来，一句流言都听不见了。

　　隐约听闻宫里有太监进了慎刑司，宫外也有护卫进了刑部大牢。流言一瞬间消失，众人噤若寒蝉，只当是太子不喜别人背后议论。

　　又有人不免想这是找到了太子不喜沈胭的证据，没瞧见太子连和她被一起提起都要治罪么？

　　尤其是冯婉莹，她怒瞪着不成器的弟弟，行事冲动不加遮掩，可别连累了太子对自己的印象变差！

　　对于这两日的风波，沈胭本人毫不在意，杏柳倒是气得扭烂了好几条帕子，恨不得冲到那些人府中撕烂她们的嘴。

　　沈胭不紧不慢地做着准备，三月十二，沈胭登门拜访户部侍郎府。

　　户部侍郎府。

　　虽说不算雕梁画栋，倒也是曲径通幽，清雅秀丽，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庭院中一座假山，一池清泉，给整个院子带出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宋府丫鬟冬月在一旁恭敬引路，目光不自觉地飘到沈胭的脸上。

　　沈姑娘羽睫纤长，鼻梁秀挺，唇瓣丰盈，肤白腰细，身姿窈窕，就连阳光都格外偏爱美人，美得让冬月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到了这样的美貌。

　　仔细看来，沈姑娘的轮廓好像和自家小姐有点像，不愧是表姐妹。

　　冬月正想着，沈胭忽然转头，准确地对上丫鬟的眼睛，“你觉得我和你家小姐像么？”

　　冬月吃了一惊，赶紧低头认错，沈小姐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小姐恕罪，奴婢……”

　　沈胭轻轻扬起嘴角，“不必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

　　冬月快要融化在沈姑娘的笑里了，现在又觉得沈姑娘和自家小姐一点也不像了。

　　自家小姐美虽美，身上却带着孩子般的稚气，可是沈姑娘是当仁不让的绝色美人，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宋母带着宋灵灵正等在门口，身边还站着宋灵灵的弟弟宋修竹，沈胭和她们走进堂屋，就见姨丈宋成仁端坐在黄花梨圈椅上。

　　户部侍郎宋成仁今日正值休沐，打算一起和这个甥女吃顿便饭。

　　宋成仁一直对抬举自己成为户部侍郎的沈家极为感激，从前沈胭并不常与宋府往来，如今难得前来拜访，宋成仁十分欣慰。

　　杏柳适时上前一步，递上沈胭选的礼物。

　　沈胭带给宋父宋母的礼物十分华贵，送给户部侍郎宋成仁的是一方上好的徽墨。

　　泾县徽墨闻名大昭，素有一两徽墨一两金的说法。这方徽墨一拿出来，宋成仁的眼睛便离不开了，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拿起徽墨仔细端详，“丰肌腻理，光泽如漆，是块好墨啊。”

　　越端详这块徽墨，宋成仁看沈胭这个外甥女越喜欢。

　　宋成仁一直都有这么个爱好，只是宋家家底并不丰厚，宋母和宋灵灵又是个花钱无数的，宋成仁自己的爱好，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全部以妻女为主。

　　宋成仁年少家贫，尤红玉能看上他这个穷书生，他十分感激。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愧疚自己没能给母女二人更好的生活，自然对尤红玉百依百顺。

　　即便他如今身在官场，也有自己的文人傲气，不喜钻营，不屑与人同流合污，所以通常很难融入，没有沈胭父亲沈永年的提拔，早被人罢了官了。

　　至于宋灵灵的母亲，沈胭的亲姨母尤红玉，沈胭给她带了一株珊瑚树。

　　珊瑚树色泽艳丽，红如宝石，尤红玉自是喜欢的，她向来嫌贫爱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只是尤红玉心虚，总觉得沈胭不怀好意，面上的喜悦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饭桌上，宋父兴味盎然地和沈胭聊起徽墨，追溯历史，品其成色，又聊到文人雅士的轶事。至此，宋父已经喜笑颜开，满脸都是欣赏，没想到沈胭年纪轻轻，了解的倒是很多。

　　“我不吃了”宋灵灵猛地放下碗，青白瓷碗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们慢慢吃！”

　　宋灵灵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宋修竹也放下碗筷，冲出门追了过去，“姐！”

　　宋父脸色有些讪讪，宋灵灵这样给客人难看，到底是不太好，他斟酌半天，和沈胭道歉，“阿胭呐，你别介意，灵灵就是被我惯坏了。”

　　沈胭面色并无异常，露出了得体的微笑，“姨丈放心，我明白。”

　　一起吃过便饭，宋成仁就出去处理公务了，独留尤红玉和沈胭坐在房中，堂屋里的气氛渐渐奇怪起来。

　　沈胭心平气和，只是慢条斯理地细品一杯茶。

　　她今天穿着一袭月青色空心绣纱裙，这样的颜色很好地中和了沈胭身上的妩媚，虽仍腰身纤柔，气质纯熟，却多了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沈胭这个样子，神似她的母亲，尤曼筠。

　　一旁的尤红玉品味着沈胭的来意，不断摩挲着手上的掐丝白玉戒指，逐渐焦躁起来。

　　这时，宋灵灵被沈修竹领了回来。

　　宋灵灵并不是讨厌这个表姐，只是见父亲那么喜欢沈胭，甚至都没怎么关心自己，一直和沈胭谈论什么徽墨，她就有些不开心起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可她只是担心不再是爸爸最喜欢的女儿了，沈胭会把爸爸的爱抢走。

　　宋灵灵磨磨蹭蹭地给沈胭道歉，“表姐对不起，我刚刚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才匆匆离席的。”

　　沈胭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借口，宋灵灵的弟弟宋修竹却挡在宋灵灵身前，审视戒备地看向沈胭。

　　沈胭偏头朝宋修竹瞥了一眼，对他的恶意不置可否。

　　宋修竹眼底残存着怒色，不管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还是什么姨母家的女儿，只要是敢惹阿姐不开心，他都不会喜欢。

　　虽然眼前的女子肤白胜雪，红唇饱满，是明媚的长相，但是肯定心机颇深。她能从沈府众多的子女中脱颖而出，如今就连嫡女沈碧菡，也比不得她风头之盛，想来也不是个善茬。

　　沈胭面色平静，对宋修竹的目光视若无睹，不用她开口，自会有人收拾他。

　　宋修竹正要说什么，却见母亲端起一杯茶递到嘴边，声音很淡，“修竹，你先出去吧。”

　　宋修竹出门，尤红玉身边的丫鬟会意带上门，她终于还是开口，“阿胭，你今日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尤红玉见沈胭的样子，心里到底有些猜测，沈胭难道是知道了？

　　“姨母这是什么话，我不就是来探望一下我至亲的姨母一家么？”

　　沈胭目光直视尤红玉，剥去温和的外壳，渐渐露出掩藏在眼底的犀利，浑身不自觉流露出威势。尤红玉望着这双和长姐一模一样的眼睛，恍惚回到了儿时，看到了相依为伴的长姐。

　　尤红玉放下茶盏，掩在袖口中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看来你是知道了。”

　　沈胭纤长的睫毛垂下，眼底一片幽深沉郁，轻轻颔首，并不接话。

　　“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沈胭的目光转向宋灵灵，意有所指。

　　尤红玉顺着沈胭的目光望去，立刻慌了神，心中权衡的话立刻停滞，快步走下座位扑到沈胭身边，

　　“阿胭，过去的事是姨母不好，可是灵灵她是无辜的啊，求你放过她吧。”

　　宋灵灵一脸茫然地望着狼狈的母亲，她的鬓发乱了，往日精心护理的衣裙散落在地，惊惶地跪坐在沈胭脚边，母亲这是怎么了？

　　宋灵灵的心跳很快，让她几乎窒息，她拉扯着领口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沈胭勾了勾嘴角，宋灵灵是多么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