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奇怪的乳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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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临清县的地界，梁衔清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如今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饶是地处偏僻的湘江小县，也都是白墙黑瓦，规整的招牌鳞次栉比，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类似的建筑与标牌，不知为何感到一些诡异。
接待人小陈早早地在县公安局门口等着，与一贯喧宾夺主的做派不同，临清县的选址反而在闹市区。
小陈见梁衔清一行人下车，连忙过去，制止了愣头青拿行李的手，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不着急，梁律师。”
梁衔清脚步滞了一下，抬眸，狭长的凤眼盯着他，有几分压迫感。
“局长说先带你们歇息一下，大老远过来肯定都累了，还安排了吃饭的地方，”小陈将行李箱推回后备箱，点头哈腰的，“一定要尝尝我们这里最有名的——”
愣头青一听说吃饭兴奋起来，他连忙打断说：“小炒黄牛肉！辣子鸡丁，对不对！”
小陈没料到有人来办案还做了美食功课，也笑起来，说：“那都是外面的人传的，确实好吃。但不是我们最有名的菜，一般人不知道呢，是乳饼。”
梁衔清来了兴趣，问：“乳饼？”
小陈原本是叫了个司机来的，准备让司机把他们的车开到招待所，然后带他们步行去吃饭的地方。但是愣头青在旁边神神叨叨说这车是曹姐的，百来万，可贵了。
小陈只好改变主意跟着他们一起上车去。
“乳饼？”曹怡略一思索，什么都没想起来，“虽然我家不是临清县的，但也没听说这个东西啊。”
小陈骄傲一笑，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着的，恰逢芒种，芒，作物成熟，种，谷物播种。只有这个时候才有。”
曹怡给坐在身侧的梁衔清丢去一个怀疑的眼神，梁衔清略一思忖，从还没到这里就在被打哑谜，临清县在她的脑海中逐渐被蒙上一层看不透的雾，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说来也奇怪，电话里还说要先将阿婆安置给家人，到了小陈对于他们带着阿婆四处奔走倒也没再阻拦。
一行人就这么开去了小陈所说的接风洗尘之地。
一个没什么不同的独栋小楼，三层，门前带小院，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院子。
梁衔清秉持着律师怀疑一切的职业素养，就要往后走，被小陈拦住了。
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小陈的手臂直愣愣挡在身前，“梁律师，后面都是我们这里的自家院子，恐怕去看看是不方便的。”
她还想坚持什么，被曹怡拉住了，对着她指了指在旁神情畏缩的阿婆，又摇摇头。
梁衔清收回脚，点点头，“陈警官说得对，是我们唐突了。”
眼神留在背后暗色的渠道里深深巡视了许久。
仿佛那里蛰伏着蓄势待发的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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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坐在包厢里，愣头青刚入职没多久就赶上出外勤，每上一个菜，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恨不得当场连盘子都吃了。
梁衔清撞了撞他的手肘，提示他有外人在注意。
愣头青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吞咽了几下，依依不舍的说：“姐，早知道不在你公司吃那么多了......”
梁衔清哭笑不得，中午的时候愣头青一个人吃了三盘菜，吃到一路上都在打嗝。
“姐，以后我还跟你混，有这样的任务记得喊我。”
一副完全已经放弃本职工作的没出息样。
梁衔清：“那我可不敢，你们裴队到时候要找我来拿人了。”
愣头青不以为意，“这你放心，裴队看见这么一桌菜，只会比我更走不动道，你不知道我们单位的食堂，完全是二十一世纪最新酷刑。”
小陈在一旁笑眯眯的，他拿了双公筷，给梁衔清捡了最新上的面饼，香脆的薄饼周遭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脆，正散发着焦熟的香味。
“梁律，尝尝，这可是这几天才能尝到的，一般人可吃不着。”
梁衔清咬了一小口，入口酥脆，火候正好，奶香味浅淡却留香深远，只不过——
“口感有些奇怪。”
愣头青怀疑地看了看，他早忍不住了，如今梁律师开了口，他赶紧夺了一块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几口咽下，他说：“挺好吃的呀。”
他侧着头望了望曹怡，后者也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们这都是啥表情，很难吃吗？”
小陈出来打圆场，他说：“可能是外地人都吃不惯这个味道吧，哈哈，我们本地人有资格吃的也不多。”
“也不多？”愣头青的眼睛亮起来，赶紧又抓了一块，“那我可得多吃吃，嘿嘿。”
他还想再吃几口，梁衔清严肃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梁律先吃，姐，你吃，你多吃点儿。”
扒拉了几块到梁衔清碗里。
梁衔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陈看气氛不对，叫服务员把剩下的面饼都撤了下去，说：“吃不习惯就算啦，只不过这是我们招待贵客的，你们不吃可以，但我们还是要拿出来。”
梁衔清不动声色地将一块余料扫到地上，用脚踩着，遮掩了过去。
“别见怪，陈警官，昌都市的饮食习惯和湘江市的差别有点儿大。”
这个间隙梁衔清望向对面，阿婆坐在她的对面，面前的食物是一口未动，此时正由曹怡搀扶着，一道又一道，夹了一小筷子哄着老人尝尝。
察觉到视线，阿婆抬起头，撞上她的视线，近乎哀求的声音响起，“不七，莫各我七。”
曹怡摇摇头，无奈地放下筷子。
小陈转了桌子的转盘，将一盘清炒白菜摆在梁衔清面前，“那梁律师，吃吃这个？时令的蔬菜，新鲜得很，这可得尝尝了，不然我还以为你对我们有意见呢。”
虽是玩笑话，但梁衔清莫名听出几分冷意。
脊背传来意思凉意，这个人在试探她们。
这顿饭，其他人各怀鬼胎，吃得都不是滋味。任曹怡怎么哄，阿婆也是一口都没吃，而她自己也没空吃几口。梁衔清大脑转得飞快，摸不清楚小陈到底是想干什么，只得从蛛丝马迹入手逐步推理，但是线索太少，她一筹莫展。
只有愣头青这个傻小子，恍然不觉，一个人大吃三盘菜，一口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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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饱，小陈接了个电话，故作大声的接了：“队长，吃着呢，梁律师她们非常满意，对您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
梁衔清会意一笑，也跟着说：“多谢款待。”
小陈开了免提，浑厚的声音传出来：“那就好那就好，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谅解哈。县里给你们定了招待所，条件杠杠的，我出任务走不开，还是小陈带你们哈。别见怪。”
客套的话语连珠似的，梁衔清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在昌都市她和公安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少，但如此客气的一面倒是少见。昌都市的警方忙得脚不沾地，话都是挤出来说的，压根没时间说这些客套的说辞。
挂了电话，小陈还要继续送她们去招待所，临清县地处偏远，往来人少，再加上当地农业加工业为主，经济不发达，也就那一处对外开业的住处。
梁衔清和曹怡的对视一眼，转身对小陈说：“我们第一回来，还有很多地方不熟悉，睡前还想在附近转转。”
小陈一拍脑袋，谄媚的说：“哎呀！不说我都忘了，我这就带你们转转。”
愣头青一听有导游，又开心起来，还没说什么，被梁衔清泼了一盆冷水。
“就不麻烦陈警官了，我们都是女的，大晚上您跟着也不合适。”
愣头青抗议：“我呢，姐，都是女的，还有我呢。”
梁衔清按下他躁动不安的脑袋，“还有小孩，太麻烦了。”
已经年满二十四的正经编制刑警：？
小陈还有些为难。
梁衔清又补充说：“我们来这里，想必你们做了万全的准备，陈警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意有所指，小陈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梁衔清没有把话说绝，她的本意是指临清县公安处处防备着她们，暗处的看守她们的人肯定也不会少，既然如此，何必做做样子给她们看。
小陈稍一思索，低头发了个消息，得到答复之后，才说：“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曹怡戒备地点点头，阿婆一直背对着他，梁衔清含笑表示了感谢。
还是只有被当做“小孩”的愣头青状况之外，疑惑地挠挠头。
小陈转身走出去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来，说：“对了，梁律师，我要提醒你们一下。”
“临清县不比昌都市繁华，人少，但禁忌多，没事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听、不要看、不要管。免得犯了忌讳，我们也束手无策。”
意味深长的笑，看得梁衔清浑身不舒服。
等人都走了，梁衔清才摊开手掌，那里静静地躺着被她藏起来的半块“乳饼”。
方才小陈意有所指的目光就落在她的左手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奇怪的乳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