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君子好逑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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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很高，身法轻盈，干净利落，作男子打扮。
却是女子身。
闾从笙望向来人问道：“都处理干净了？”
倪默低头：“是。”
她一身黑，嘴唇削薄，两颊微微凹陷，右侧眉尾处有一道细小的疤使得眉毛断开。倪默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弱美，自有一股刚硬混杂，清冷中带着杀气，令人避而远之。
但此刻面对闾从笙，倪默收敛起了外放的刺，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零，异常恭顺，现下才暴露了分柔和。
闾从笙也不多言：“好，你继续留意。”
言尽于此，倪默本该悄无声息地走开，但她却顿了下。
“主子，我可以跟你回去——”
闾从笙知道她的意思，只是道：“不用保护我。”
“是。”
“还有什么事吗？”见她没有离开，闾从笙问道。
“——没事。”
倪默低下头不露痕迹地隐匿了踪迹。
*
不久后谯南宣和申匙一道从林中出来了。
申匙牵着马离开，谯南宣见赫连捷过来，便将爱马赤仙的缰绳交于了他，并问道：“你去哪儿了？”
谯南宣实际上存了点埋怨的意思，平时赫连捷跟他倒跟得紧，却偏生在关键时刻不见人影，若由他提醒阻拦他射出那一箭，也轮不上闾从笙在他面前耍威风了。
赫连捷捋了两把赤仙的鬃毛。
“你不是让我不要打扰你和楚大人吗？”
谯南宣绝倒！
“我让你不打扰你就不打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赫连捷认错态度良好：“若小公子不满意，那我下次便不这么听话。”
“……”
“小公子，我今天碰到了一位很有意思的人物。”
听赫连捷正经起来，谯南宣于是问道：“谁？”
“三刀没。”
“三刀没？”
确实是个人物。
江湖上一直有这位的名号，由来是此人杀人最多三刀，来无影去无踪，无人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不对，你等等，你确定你碰到的是三刀没？你怎么知道的？”谯南宣表示出怀疑，“况且如果真是三刀没的话，你还在？”
赫连捷苦笑道：“小公子，你莫不是想等老爷回来要将我换了？”
“不至于。”
赫连捷正色道：“她没用三刀，放了我一马。”
……
“大人，小的已经将您交待的事情办好了。小的可费了好多心思，若叫上头大人知道的话，我可没好果子吃……”
倪默点点头，对那仆从道：“之前说好了的，不会亏待你。”
她说着拿出鼓囊囊的钱袋子摇了摇：“你上前来点一点，只多不少。”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仆从的眼睛都黏在了钱袋子上，迫不及待地上前拿过就打开点数。
倪默不动声色地移到他身后：“怎么样？足够吗？”
“够了，够了，够够了，”仆从心花怒放，“大人，小的……”
“够了就好。”
一道阴影悬停在仆从背后正对心口的位置，倪默一刀干净利落刺入结果了他的性命，仆从脸上还挂着笑，大睁着眼睛合着自己的钱袋子一起往前栽进了河里。
倪默面不改色擦掉刀锋上的血迹。
突然，倪默神色一凝，“锵”一声刀剑相撞，倪默身形如鬼魅般移动，下一刀直取咽喉。
赫连捷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秉着躲不过今朝就同归于尽的想法，然未落到实处……
刀锋停在了他脖颈上。
赫连捷感受到了刺痛，一丝血线沿着他的颈部流淌下来。
倪默在对上赫连捷的眼后神色怔然了瞬，随即收刀入鞘，错开赫连捷的视线闪身没入林中，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赫连捷才得以动了下僵直的手指。
没杀他，有意思。
三刀没还是个女人？
……
谯南宣拍拍赫连捷的肩，言辞恳切道：“你的小命全靠三刀没手下留情，下次见了他记得说声谢谢。”
赫连捷哭笑不得。
“哎，去哪？用我跟着吗？”
“不用，”谯南宣朝后挥手，“你陪赤仙吧。”
谯南宣捕捉到楚潸在一众同僚处，他正准备过去问候一二，还没迈开步去路就被一众人拦住了。
“息陵，你怎么样？可伤着了？”
“让我来看看，胳膊腿儿还全乎吗？”
“脸上可有磕碰？万不可破相了。”
“……”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谯南宣挥开一众对他上下齐手，又是掐脸又是捏腿的友人，大吼一声！
“依然中气十足，看来无甚大碍。”
“好险，好险。”
友人们最后一起得出结论。
谯南宣：“……”
“息陵，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乐游说你准备猎杀黑熊不得，险些酿成大祸……”
“是啊，是啊，息陵，咱们狩猎意思意思就得了，那黑瞎子你也真敢下手，万一它反扑了你，你再有个好歹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
“慢着，”谯南宣做了个停的手势，“你们的意思是我没能力猎杀黑熊？”
友人们都知道谯南宣不服输的性子，也不愿挫了他的锐气，便委婉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申乐游！”谯南宣又一声大吼。
申匙在外围看了好一会儿的热闹，此时掏着耳朵挤进了人堆儿里：“息陵，高声喊叫属实不雅，可担心被楚大人听了去。”
谯南宣立马双手交叠捂在嘴前，又见申匙在偷着乐立马放了下来。
“申乐游，你跟他们如何说的？如何整得我好似成了那黑熊掌下的败将？”
申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可是实话实说的，没有半分歪曲事实。”
“你，”他指了指谯南宣，“猎杀黑熊不得。”
“险些酿成大祸。”
“是也不是这么回事？”
“——是。”
申匙说的确实没毛病。
他，猎杀黑熊不得，因为被闾从笙半路拦截了。
他，险些酿成大祸，差点射中了叶小姐。
申匙耸肩摊手。
“我说息陵，乐游，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
一众友人们也咂摸出古怪之处了。
谯南宣解释道：“我没事，黑熊也没事，是别人差点有事……”
……
等他好不容易摆脱友人想再去找楚潸时，楚潸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沅宗呢？”
“和闾廷竹一起走了。”
又慢一步，谯南宣闷闷。
林间的猎物尽数被拖了出来，由内侍一一清点数目。
“五官中郎闾青萍四十七头。”
“羽林中郎将楚潸四十五头。”
“谯府小公子谯南宣三十二头。”
“……”
“右侍郎闾从笙十头。”
“……”
“王子侯申匙两头。”
“……”
“恭喜，恭喜啊！之末拔得头筹，回头得摆个席邀我等一同参加啊。”
闾青萍昂首接受着同僚的恭贺。
“息陵，你可真厉害。”申匙夸道。
“一般，一般，”谯南宣，“不过乐游，你如何就猎了两头？”
申匙指给他看：“一只灰毛兔子，一只野鸡，灰毛兔子是慌不择路自己撞上来的，野鸡是谢兄送我凑数的。”
谯南宣：“……”
按惯例，皇帝会给予头三名的人赏赐，由内侍宣读完封赏后，启玄帝当众表扬了谯南宣。
“宣儿不愧为谯家儿郎，比之其三位哥哥也不逊色，有其父风采。”
启玄帝一不夸头一名闾青萍，二不夸第二名楚潸，却偏生表扬了第三名谯南宣，这已经足够耐人寻味。
大家的目光也都投放到了谯南宣身上。
谯南宣坦然接受大家的注目，大大方方地跪谢隆恩。
闾青萍主动问候谯南宣：“息陵，你的本事越发长进了，底下没疏于锻炼啊，等回头也来我们中郞署，大家都在一起也更多亲近。”
谯南宣打着哈哈：“之末哥莫说这样的话，你知道的，我一向贪玩，可受不了中郞署里的拘束。”
闾青萍也只是客套客套，遂道：“你还小嘛。”
说着，又顺道提了一嘴：“你三哥何日进京，等他回来了我得为他接风洗尘，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之末哥还记挂着我三哥呢，等他回来了肯定第一个找你。”
“哈哈，好。”闾青萍爽朗道。
闾青萍告别谯南宣径直走去了父亲闾丘阎处。
“爹。”
闾丘阎拍了两下他的肩：“表现不错。”
闾青萍的嘴角提了一丝又很快压了下来。
闾家众眷，闾从笙混在了最后方，他将视线投注在昂首的闾青萍身上，随之又转移到了他身边的闾丘阎。
闾丘阎叫来内侍耳语了几句。
内侍随后小跑着离开了。
启玄帝的贴身太监晋公公听内侍侧首说过后仔细上前俯身贴近皇帝。
“皇上，天色已晚，仔细着风吹了身子，该启程回宫了。”
启玄帝也不知真是被风吹的还是被晋公公说的，竟当真咳嗽起来。
晋公公很有眼色的帮启玄帝顺背，同时以眼色示意小太监盏和盂，以供皇帝吐痰漱口。
启玄帝净完口后不耐烦地挥开了小太监，同时不悦道：“六晋，谁让你催朕的，朕还想多留一会，现在不走。”
晋公公低头后撤一步就要跪下，却被皇后顺手扶了一把。
“皇上，何故生气啊，仔细着身子，六晋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来啦。”
启玄帝没再为难晋公公。
“回去吧皇上，”皇后道，“你若觉得还没尽兴就让南宣陪着一同回宫，有他陪您说话解闷也能得趣。”
启玄帝让晋公公扶着他站了起来。
“皇后都已发话了，朕岂能不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君子好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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