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君子好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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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从笙将叶芯凝送下山后重来到虚乌观。
当他踏进观里，几个稚子呼啦围到了他身边，有抱他腿的，有拉他袖摆的，闾从笙弯下腰抱起一个女童，腾出一只手对她打手语问道：“怎么了？”
女童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急急比着手势。
一个男童吸溜了下鼻涕，朝一个方向指去，含糊道：“火！大火……”
闾从笙摸摸男童的头，给了他一块糖，男童得了糖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嚼巴起来。
恰此时观里的小厮狼狈地跑了过来。
闾从笙看小厮乌漆嘛黑的脸也惊了，问他：“这是？”
小厮看见闾从笙如看见了救星，边在脸前扇着风咳嗽边颤抖着手指朝后头的灶房指去，惊恐道：“那新来的谯公子要把灶房烧了！”
“人有事吗？”闾从笙抓住小厮的胳膊就问道。
小厮被抓痛了也不敢反抗，碰了下闾从笙的眼睛后就躲开了。
“人……人没大事。”
这双异于常人的绿眸无论看多少次还是叫人胆寒。
小厮心里苦，人是没事，可虚乌观的灶房是遭了大殃了，也不知道长为何要把这样一位能惹祸的少爷招来。
闾从笙松开了手，喃喃着：“人没事就好。”
“闾公子？”小厮小心询问。
闾从笙随即把小女孩给到小厮抱着，说：“你看好孩子们，我去看看。”
“哎。”小厮也是没法了。
闾从笙快步来到灶房，烟熏火燎的灶房里踉踉跄跄的跑出个人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咳！咳咳咳！”
闾从笙扶正了此人的肩，就见谯南宣白皙的脸蛋上一道道黑印子，两只眼珠子都熏红了，直往下掉眼泪，眼泪冲刷过脸上的黑灰，形成的两道泪迹挂在脸上分外滑稽，是半分贵气的形象也没了。
“吓哭了？”闾从笙道。
“谁吓哭了？”谯南宣抹了两把泪，把脸蛋抹得更脏了，“我是被烟熏的。”
谯南宣说着就把人推开了：“你怎么在这？”
闾从笙拍了两下衣服，好整以暇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不等谯南宣再说什么，闾从笙先发制人：“你不会是想趁净空道长不在，烧了他这道观好将颜无痕的山水图抢走吧？”
“当然不是。”
谯南宣的这声争辩到后面便弱了三分，那冒黑烟的灶房就是对他明晃晃的控诉，若叫净空道长知道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闾从笙无奈摇头，为少爷的破坏力折服：“还愣着干什么？不收拾出来大家都等着饿肚子吧。”
话说完，闾从笙身先士卒撸起袖子闯进灶房，谯南宣也紧走两步跟了进去。
“哎！你不用水吗？”
一炷香后，两人通力协作将灶房收拾出了原样，谯南宣还在闾从笙的协助下重新烧好了几盘还看得过去的菜。
大功告成后谯南宣大大松了口气。
“谢谢啊。”
“还有呢？”闾从笙嘴角噙着几分薄笑睨着谯南宣。
谯南宣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忍痛割爱道：“大不了到时候净空道长赠的山水图我送你一副。”
他想的是闾从笙定是也想拿这山水图去讨好楚潸。
“不急，等你真能向净空道长表明诚心再说。”闾从笙只是道。
谯南宣轻哼了声。
小厮一手牵一个稚子来到灶房外探头探脑。
“啊！火！火哥哥～呜哇……”
男童挣脱开小厮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谯南宣扑过去。
“诶？”谯南宣睁圆了眼。
闾从笙闪移到谯南宣身前缓住了小男孩的扑势，谯南宣从闾从笙身后探出头来，见到闾从笙的衣袍上被小男孩瘦鸡爪般的小手印了两个脏兮兮的黑手印，他蹙了蹙眉，跳开了一寸。
“呜哇，火，哥哥……”小男孩流着口水扭着身子还想去抓谯南宣。
闾从笙扭过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我给你个更好玩的。”
说着他就从袖中摸出个竹制的笛子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响，随后送到了小男孩手中。
小男孩得了新玩具就不停摆弄起来，不再执着地去寻火哥哥了。
谯南宣疑惑地看向闾从笙，闾从笙对他点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以示男童的异状后谯南宣就懂了，懂后依然疑惑，道观里哪来的这些稚子，闾从笙又是怎么回事？
闾从笙向谯南宣走近一步，他就下意识地后撤一步，闾从笙不走了，谯南宣也就停了下来。
“你的脸，”闾从笙好笑地指向他的脸，“不用洗洗吗？”
谯南宣立即往脸上摸去，再拿到眼前一看一手的黑灰，随即“啊”地叫了一声。
都怪刚刚做饭太投入，都忘了脸还没洗这茬了。
闾从笙朝他挥挥手：“跟我来，院子里有水井。”随后先一步走了出去。
谯南宣就着闾从笙打来的井水洗过脸后又重新恢复了白净面容，欣赏着水中的倒影，谯南宣这才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欸，闾从笙，你看我……”谯南宣转身正待臭美一番，身后哪还有半个人影，幽风吹过扬起一片树叶掉落在他肩头，谯南宣鼓着脸颊挥手弹开了。
……
“来了？”闾从笙头也不抬，闻声辨人。
“你们都吃上了？”
谯南宣回去灶房也没见着人就过来了斋堂，果然见大家都在用食了。
“味道怎么样？”他凑了过去问道。
被问的女童大口扒着饭，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啊啊”声。
闾从笙顺着女童的背，对她比手语：“慢慢吃。”
转向谯南宣，对他解释道：“孩子们很喜欢。”
说着他就回了自己的位子，把剩下的两口饭菜吃光了：“不过，没你的份了。”
看着稚子们吃的香，谯南宣自寻了处坐下，也就没跟闾从笙计较了：“怎么，克扣我伙食？这观里你为大吗？”
“我自然不为大，只是怕你吃不惯罢了。”闾从笙从容道。
谯南宣挑起眉梢：“我吃不惯自己做的？”
小厮在旁解释：“闾公子不是这个意思，谯公子你除了差点烧了我们灶房外做的饭菜已经很可以了，孩子们不挑嘴，有的吃就不错了，以前还来过厨娘做出的馊食这些孩子们也是照吃不误的，况且谯公子你做的饭菜只是咸了点，糊了点而已。”
谯南宣哽了一下果见这些孩子们的吃相就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吃得不加节制。
小厮：“谯公子你可以回府后吃|精细的，不用跟着我们一起，你能答应来观里烧饭我们就很感谢了。”
谯南宣看了闾从笙一眼，随后问小厮：“这些孩子们是怎么回事？”
小厮叹息一声：“都是些身有缺陷无父母抚养的孤儿，被净空道长收养在观里的，有说不了话听不见的，也有脑子坏了身有疾病的，都是苦命的孩子。”
所以闾从笙才对刚刚的小女孩打手语？谯南宣想到。
再看这些孩子们，他心中便多了分动容。
谯南宣再次来到那个不会说话的女童面前，转头问闾从笙：“你很漂亮怎么表示？”
闾从笙将这句话比给了他看。
谯南宣学着比划给女童，女童眨着眼睛，害羞地笑了。
“闾从笙，哥哥明天做更好吃的给你吃怎么表示？”
闾从笙认命当了手语先生，又比划了遍。
谯南宣便再学给女童看。
女童当即兴奋起来，嘴边挂着一粒米挥舞着双手，谯南宣不妨被小女孩打到头，顺势带下了发辫上的一颗玛瑙珠。
闾从笙见状过来就要从小女孩手中拿回玛瑙珠：“这是哥哥的东西，不能碰。”
谯南宣不在意地拦下了闾从笙的动作：“没关系，给她玩去吧，这珠子我多的是。”
小女孩见谯南宣应允，欢喜地捧着绿珠子看。
闾从笙灰绿色的眸子黯淡了一瞬：“你的东西便是这么随意丢给别人的吗？”
谯南宣丝毫没注意到闾从笙的情绪，反问：“有何不可？”
之后他似又想到什么，对小厮道：“等她玩腻了这珠子，你可以拿下山抵押了换些米面。”
小厮愣愣地点了点头。
闾从笙已恢复了常态。
谯南宣瞅他，突然道：“府里的伙食都吃腻了，下次你可不许克扣我的饭。”
闾从笙并不看他：“随你。”
稚子们都吃完饭后小厮就带他们离开了，谯南宣准备下山，闾从笙与他同路。
谯南宣略微一偏头，正好就能看见闾从笙左耳骨上佩戴的银鎏莲花纹耳环，这很独特，几乎没有人会在那处带上饰品，更多的是女子会在耳垂上挂上装饰性的耳饰，更显风情。
闾从笙的银鎏莲花纹耳环配他骨相分明的面容不显女气，反更添英气与神秘，在谯南宣看来则更是怪模怪样，合上那双异于常人的眼……
“我好看？”闾从笙恰偏过头来低垂着眉眼询问。
果然，配上那双灰绿眸更怪了。
谯南宣如是想到转开了视线：“你能有我好看？”
闾从笙话语里藏着笑意：“不及，就是整个楚邑城里也找不出一个能及的。”
面对闾从笙的恭维，谯南宣不自在地打了个战栗。
“哎，看你跟观里孩子的熟识程度，你常来？”
闾从笙不答，却反问：“你真以为我是来与你争颜无痕的画作的？”
谯南宣有些着恼：“我如何能知？”
闾从笙顺势道：“那我便让你知……我曾也是这类孩子中的一位，这虚乌观我很小便踏足过。”
谯南宣望着他。
闾从笙轻轻在自己眼下点了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君子好逑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