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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君子好逑10 ...

  •   谯南宣熟门熟路地引着楚潸往对月楼里行去:“沅宗,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你绝对会欢喜的。”

      “哦?”楚潸四下看去,对月楼他也曾涉足过,只是不如今天这般焕然一新,“倒也不必为我铺张浪费,在哪儿听都是一样的。”

      “那不能一样,”谯南宣亲自拉开椅子请楚潸坐下,“我想给你最好的。”
      说到这,他略低了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楚潸看去,略感无言。
      “芊芸姑娘在?”

      谯南宣拍了两下掌,令人送上了热茶。
      他亲自为楚潸斟上一杯送到他面前:“先喝口茶润润喉,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贡茶,我瞧着稀罕,就想叫你也尝尝。”

      楚潸颇给面子地品了一口,他原就不是精细生养出来的人,入京当值也惯喝浓茶提神,如此好茶让他喝岂非糟蹋了去。

      “不错吗?”谯南宣问。

      “可以。”楚潸放下茶盏。

      谯南宣当即道:“你若喜欢我送两饼去你家。”

      楚潸回绝了:“茶是好茶,只是我喝不太惯。”

      “是吗?”谯南宣思量着道,“那回头等有了别的我再邀你品尝。”

      在两人说着话的当口,后台里鸦羽坊坊主却是愁容满面。
      一个丫鬟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坊主一把抓住了她询问:“如何?芊芸姑娘没来?”

      “芊芸姑娘昨儿不知如何吃坏了肚子,现下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坊主一拍脑门急的团团转:“这该如何是好啊?小公子和楚大人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现下芊芸姑娘这边却出了岔子,大人们的时间都值千金,怠慢不得啊。”

      小丫鬟也跟着着急:“不然我让俪莺姐姐过来救急,俪莺姐姐也会弹琵琶的。”

      坊主斥道:“俪莺是俪莺,芊芸是芊芸,小公子要听的是昔州的琵琶曲,不要听京城的旧调。”

      小丫鬟也没辙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响起一阵莺声燕语。
      “这是哪儿啊?我到楚邑后还没出过鸾鸢阁呢。”
      “看着很不一般,好漂亮啊!”
      “听说能见到最尊贵的小公子和如仙如鹤的楚大人。”
      “……”

      坊主瞪圆了眼睛,这,这……这不是新近来鸾鸢阁的西域丽人吗?
      鸾鸢阁为这些丽人们造足了势,又保留了足够的神秘感,以此为噱头招揽顾客。坊主虽然没见过这些丽人们,但看她们身着鸾鸢阁的低胸红纱,又是一副高鼻深目蜜肤的的长相,只有那异域来的没错了。

      只是她们何以涌入了她这对月楼?
      莫不是鸾鸢阁阁主来砸她场子的。

      思及此,坊主拧着双眉就要进行驱赶,却见丽人们自行分开,露出了后头的一位人物。
      “闾……闾大人?”

      这是要闹哪样?

      闾从笙对坊主微一欠首:“听说芊芸姑娘病倒了?”

      “大人……是。”坊主吞咽了口口水应道。

      “既然芊芸姑娘抱恙,不如由这些丽人们上去歌舞?她们还未曾公开演出过,可以替代芊芸姑娘供小公子和楚大人一乐。”

      “这……”坊主很慌,“这妥吗?”

      “小公子是想请楚大人听个新鲜,如今不能听过,若能看成亦可。”

      这时在外头侍茶的丫鬟进来催道:“谯公子说可以请芊芸姑娘上台了。”

      坊主急得直冒汗,再看一眼各有姿色的丽人们,下了决心。
      “你们……你们上吧。”

      外头谯南宣吊足了楚潸的胃口:“……定让你不虚此行。”

      只闻一阵叮铃铃脆响,一众轻薄红纱裹身,赤足曼妙丽人们涌上了台。丽人们站到台前,错落站开,扭着腰肢摆出定姿。

      “咦?”起先谯南宣只是有些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

      楚潸轻拢眉心。

      随着音乐起,丽人们随之舞动,眉眼间尽显挑逗,姿势大胆。

      谯南宣开始按捺不住了。

      楚潸忍了忍,忍无可忍重重磕了下茶盏。
      “谯南宣,你莫不是戏耍我?”

      谯南宣被磕得心一颤,立刻解释:“沅宗,我怎会戏耍于你,可能……可能是坊主弄错了,我这就去问问怎么回事。”

      楚潸本就疲惫,是被谯南宣说动了想来安静地听听曲放松一番的,哪知谯南宣会给他看这等不入流的东西。
      也是他太过天真,这些富贵出身的人物除了闾廷竹哪一个不附庸风雅?

      “你不用问了。”
      楚潸站了起来,拂袖离去。

      “沅宗……”谯南宣追了两步就放弃了。

      台上的丽人们从争执起后都停下了跳舞挤挨在了一处,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们做的可都是闾大人教的,怎知会惹怒了贵人。

      谯南宣满心的安排落了空,气恼地瞪向台上丽人,火气也没法朝她们撒,就要去找坊主问个明白,却见闾从笙和坊主一道从台后走出。
      闾从笙示意坊主先将丽人们带走。

      坊主知道自己闯了祸,与闾从笙也脱不了干系,既然闾大人看样子想自己顶,她也就带人先撤,不碍小公子的眼了。

      谯南宣从看见闾从笙出现后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也就被气得不轻。
      “是你!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是我。”闾从笙供认不讳。

      “你怎么每次都要搅黄我的好事?你是不是跟我命里犯冲?”

      闾从笙握住了谯南宣指着他鼻子的手指下压:“芊芸姑娘抱恙,我才带鸾鸢阁的新人们顶缺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谯南宣抽出手,直被气笑了。

      “看样子效果不好,也用不着谢谢。”

      “……”
      “你跟楚潸关系亲近,你能不知道他厌恶什么?无非是想在他面前败坏我的名声罢了!”

      谯南宣气上心头,两颗黑眼珠都泛上红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闾从笙观之心一软,话语也软了下来:“鸾鸢阁的新人们来自西域,属少数民族,我想你们也能看个新鲜……”

      “你就是不安好心!”谯南宣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你别以为楚潸就会因此讨厌我,这世上还没有人不喜欢我的。”

      谯南宣的后一句话却是自大已极,但由他口中说出来却也自然无比,没人会不相信。
      “你等着吧。”
      他放下大话后即甩袖离开。

      一直等到谯南宣走了坊主才敢冒头:“小公子他……没事吧?”

      闾从笙知道她的顾虑,与她宽心:“此事与你无关。”

      *
      等到闾从笙带着众丽人回到鸾鸢阁里,鸾鸢阁已被掀了个天翻地覆了。

      只听里面有人边摔着东西边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竟敢搪塞我?说好的西域来的美人呢……”

      另有一仆从拦腰抱着他东倒西歪的身子相劝:“我的六哥儿,你莫不是喝多了,再这样打砸下去惊动了老爷可不成啊!”

      闾州滁有一把子蛮力,当即将仆从甩了出去,继续大呼大叫,吓得鸾鸢阁里的姑娘们都缩到纱幔后躲了起来。

      闾州滁顺手操起一个茶碗扔出去,闾从笙在茶碗堪堪要砸到阁主额角前接住了。
      阁主简直是有苦难言,彻底束手无策了。

      “你!”闾州滁敞着胸膛跌跌撞撞走到闾从笙面前,手指摇晃着顶到他的鼻前,“我的好八弟……嗝~你也来这里找乐子?”

      “六哥,你醉了。”
      闾从笙扶稳闾州滁。

      “哈?你可来晚啦,美人……嗝……都跑喽。”
      闾州滁打嗝喷出浓重的酒气洒在闾从笙的面上。

      闾从笙单手招来仆从,让他帮忙一起架住人。
      “六哥,你醉狠了,我送你回去。”

      阁里暖间申匙拧着眉推开怀里的女子,抓过外裳套上出了暖间。
      楼下乒乒乓乓的动静实在扰人,申匙打着大大的哈欠趴在栏杆上就见着一摊烂泥似的闾州滁被架走的一幕。

      啧~
      闾家这浑小子。

      “回?回哪?”
      闾州滁腆着张大红脸被闾从笙和小厮一同架出了鸾鸢阁……

      闾府。
      三娘负责接过了烂醉如泥的儿子。

      闾丘阎看见闾州滁那副模样就大为光火,三娘简直都不敢噤声,生怕触了霉头。

      她这个二子也都是她一手惯出来的,平时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也没什么,但近来老爷特意嘱托过让府内各子都安分些,闾州滁顶风作案,丑态百出,实在有够缺心眼。

      “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闾丘阎毫不留情地骂道。

      三娘不敢反驳,只让丫鬟令二子尽快醒酒。
      她这儿子惯好去鸾鸢阁那等烟柳之地,但却不知如何这次如此耍横,差点连人家整座店都打砸完了。
      若他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老爷也不至于揪着他的这点错误大为发火。

      下人要带闾州滁下去醒酒,坐于上位的闾丘阎拦下了。
      “慢着!”

      下人便不再敢动。

      “直接一桶水浇醒!”闾丘阎发话。

      “老爷……”三娘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儿子。

      闾丘阎嘲讽道:“你若心疼就去替他受了。”
      三娘就不说话了。

      闾州滁被拉到院子里泼井里提上来的冷水,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闾从笙被闾丘阎喊来问话。
      “从笙,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闾从笙站上前来拱手:“是!爹。”
      ……
      这之后他将闾州滁如何去鸾鸢阁,又是如何只因新丽人不在即大发脾气,他听闻后赶去拦下以及准备给与鸾鸢阁主相应补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闾丘阎听后沉吟片刻,再看闾从笙,又想到院子里吱哇乱叫的另一个儿子,两相对比之下才觉出闾从笙行事的沉稳可贵,心下才略感宽慰。
      “此乃家丑,你免了州滁酿成祸端,做的不错。”

      “谢父亲。”

      三娘担心着屋外的儿子,忍不住为他辩护了句:“滁儿不会这样不知分寸的,应是谁不小心惹恼了他,才令他动了肝火。”

      闾丘阎哼了声:“我能不知道他?谁都能惹恼他!他跟从笙一般大,你看看他哪一点有从笙稳重,成天往那种地方跑,就知道惹是生非,都是你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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