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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到了凉亭,还未至日暮西山,但金灿灿的阳光把凉亭上头的瓦片照成了金顶,旁边的河水也金光粼粼。
      亭里头三五成伴,共着桌喝着茶水,聊着江南的韵事。亭外并排摆着长桌,桌上摆放着砚台,毛笔,薄薄的宣纸被风吹起,又在即将被吹起的时候被纸镇压住。
      基本都是来考举人的考生,在陆少游四人到来之后相互寒暄几句,便开始了以文会友的文学创作比赛。
      来者一共也就十一二人,分为三组。陆少游和三人组为一组。
      题是由对方出的,可以随性写,最后输得一方自然是要罚酒的。
      陆少游看着人人都书生打扮得模样,而现在又在河边饮酒对乐,相互聊着自己的宏图大志,此情此景,陆少游瞬时明白自己是来考试的。陆少游心里开始有了疙瘩,却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有什么问题磕着难受。
      正想着是哪里有问题,对面一青衣飘飘的公子在原地想了片刻,对着陆少游四人道:“你们就以梅兰竹菊为题吧。”
      接着便有人过来给陆少游几人面前摆好纸,又送上笔,都是十分期待的模样。李有明李有亮李有辉三人分别用了兰,竹,菊,留了个“梅”给陆少游。
      陆少游提笔,抬头寻思半晌没有思绪,周围的人都很期待地对他呵呵笑着,而边上的三人已经刷刷开始在宣纸上落笔了。
      陆少游有很强的自尊心,此时觉得自己没用,他读的书是不少,却都是躲自己家里头看的,倒背如流却没经过这种实地考察。如今要在别人面前“献丑”,他恐怕真会成个丑角。要是忆文在就不同了,虽然他只是个伴读,陆少游就是能看出他比自己用心,这种场合如果陆忆文在边上,自己大概只有给他磨墨的份。
      正想着,雪白的宣纸上陆少游不自觉地写下“忆文”二字。周围的人看不明白,倒以为陆少游准备写多高深莫测的句子,纷纷开始讨论和揣测。
      关乎脸面的时候想起陆忆文,陆少游掀掉这张纸在脑海里不断思索所有与梅花有关的事物,想着想着,便有了这样的情景:寒冬料峭的院里,陆少游房门前的梅树没有应着季节开花,那时正是陆少游对陆忆文改变心思的时候。
      到了冬季,陆少游等了很久院里的梅树都没开花,在一天早晨开门的时候,院里银装素裹,白色的雪花晶莹剔透地挂满了梅树的枝头。雪已停,院里一片雪白,那棵没开花的梅树边站着一个同样雪白的身影。清瘦,却不卑微,虽然只有背影,陆少游认定那人是美的,认定那人是同这梅花一样高傲的。阳光洒在院里,世界都白得发亮,也模糊了院里那人的轮廓,陆少游看的不真切,擦擦眼睛再看去的时候院里已经没了人。陆少游原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一旁的石桌上却留下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题名为“叙梅香”。全诗以梅为引,以梅作终,其中两句“旧时殿霄炉上烟,不及阶外叙青苔”让陆少游停留很久。
      陆少游自然是认得陆忆文的字的,后来也自然见着了陆忆文那天的一身白衣,但那时的陆忆文只有十三岁。字里行间写的都是不合年纪的淡淡哀伤,甚至有些望穿秋水的感悟。
      那年陆忆文十三岁,陆少游十四岁。
      那个冬天的陆少游对陆忆文变了心,而陆忆文却没有丝毫察觉。

      陆少游不自觉地在另一张上落下“叙梅香”三字,却再没了后文。这种时候拿别人的来献丑下争点脸面确实是他陆少游的作风,但他终于知道自己心里之前的疙瘩是什么了。另一边,已经有人开始读李有明的句子,同时又有不少人称好。
      李有亮也写完了,听了李有明的句子,转头看陆少游,笑道:“真好!”
      陆少游茫然地点点头,李有亮询问道:“少游,你写好了?”陆少游仍然只有茫然地点头。
      李有亮探头过来,只看到陆少游纸上的三个字,知道陆少游氏写不出了,也夸奖一下:“好题!”
      陆少游放下笔,拿起那宣纸,看上面的三个字:“不是我写的……”
      “阿?!”
      陆少游把纸折叠好,小心地藏进自己胸口,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是忆文写的。”
      “阿?!”
      陆少游伸手,有力地拍拍李有亮的肩膀,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认输了,兄弟先走了!”
      李有亮赶紧拉住陆少游:“那怎么行!临阵脱逃的还算什么兄弟!”
      陆少游撒开李有亮的手:“我回去找你的忆文嫂子,你给我担待着点嘛。”
      李有亮勾住陆少游脖子,在他耳边压着声音威胁:“女人重要还是兄弟重要?给我选一个!”
      陆少游挣脱,不可争辩:“当然兄弟重要啦!”李有亮满意地点头。
      陆少游拍拍胸脯,抹屁股走人,“但忆文是男人啊!”

      陆少游对不起兄弟,玩了临阵脱逃的把戏,但他一路上心情极好,在路边摊买了只烧鸡,拎在手里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回客栈。
      陆少游回到客栈,下面人声鼎沸地都在吃晚饭了,环视了一遍没见着陆忆文的身影,估计在楼上,便又蹦蹦跳跳地上楼去。
      陆少游算是大彻大悟了,他打算今年的科举放弃了,虽然忆文会不高兴,但他下次要过关斩将一举拿下状元郎的位置。现在他要做的是去给他的“忆文老婆”把他的想法说清楚,免得忆文一回头对他板张脸臭得像吃了榴莲,还一边异常平静地说“奴才怎么敢生主子的气,少爷多虑了”。顺便,三年一次的科举,希望忆文能在他金榜题名之日乖乖送上门来,不然他就真的要娶个女人做老婆来气死他。
      女人心海底针,忆文这个男人的心思陆少游更是捉摸不透。要怎么追到这个内地里高傲矜持,外表上冷若冰霜的美人呢,他有最笨的方法:每天都对他好,天长日久下去,就算是榆木脑袋也会感动,何况陆忆文是注定要陪在他身边的,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
      路漫漫其修远兮,就先从手上的烧鸡开始。

      想着,陆少游便推开了门。
      果然不出所料,陆忆文端了饭菜在房里,正坐在桌边等他回来吃饭,在陆少游眼里,这一切都活像个小媳妇。此时陆忆文正站起来给陆少游让位子:“少爷。”
      陆少游心里喜着,举举手里的烧鸡:“我买了烧鸡,你再去多拿份碗筷,我们一起吃。”
      陆忆文应声。陆忆文面无表情是原有的特色,但陆少游就是觉得陆忆文在气,陆少游自认是天才,一猜便是昨晚的事。在陆忆文正要准备下去多拿份碗筷的时候,陆少游伸手拦住了,探头问道:“怎么?不高兴了?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陆忆文扯扯嘴角,勉强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还是去给您拿碗筷吧。”
      陆少游正想再追问,一看桌上少了醒来时见到的书,这是陆忆文放的,现在又收了起来……
      陆少游大骂自己蠢,陆忆文现在与他只有主仆关系,他去青楼陆忆文管什么!反倒是陆忆文特意放桌上的书摆明了是要他看的,而他却拿了那书做猥琐的事,最后还穿了陆忆文的衣服……算了,不想也罢。
      陆少游赶紧关门,拉过陆忆文到桌边坐着,语重心长:“忆文阿,这两天我是刚到的南京府,玩也玩够了,明天开始我们一起早起看书,你说可好?”
      陆忆文原本一副怨妇的模样,现在眼里有了些神色:“少爷要是这样想,我明早早些叫您起床。”
      陆少游高兴了:“你答应了?”
      陆忆文点点头:“当然。”
      陆少游更高兴了,拿来边上的烧鸡,扯个油滋滋的鸡腿塞陆忆文手里:“来,吃!”满手的油。
      陆忆文看着手里的鸡腿,停顿很久,勉强咬了一口,真油……

      做事,十有八九都是有目的的,陆少游做事,大多都是为了占陆忆文便宜。好比买个够油的烧鸡是为了借机给陆忆文擦嘴,和陆忆文一起吃饭是为了看陆忆文嘴巴一动一动的好让他大半夜幻想玩亲亲,既然如此,他自然在要洗澡的时候故意说两男人不用避嫌,硬把陆忆文留房里,然后又“一不小心”用一桶水把陆忆文浇湿,非得亲自操刀给陆忆文洗澡……
      但陆忆文神速到在陆少游回来以前已经洗过了,只换了身衣服。陆少游自然被浇了冷水,却在看陆忆文很别扭地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时候又全身烧了起来。
      陆少游乘着陆忆文背对着他全身脱光的时候跑过去,正面对着他。
      陆忆文反应灵敏地拿衣服遮住关键部位,又有羞涩又有防备地看着陆少游。
      陆少游丧气地挥挥手走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过来看看……”又飞速冲回去!陆忆文原本正放下防备的衣服,又灵敏地挡住!
      陆少游彻底泄气:“别这么防着嘛,我其实也就想跟你的比比,咱俩的谁大。”
      “……”
      “你不给看就算了。”陆少游回到自己的桶边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脱完了上衣开始解裤子带,回头一个媚笑,“你要是想看我的,我不会小气哦~”裤子很顺地顺着腿滑到地上。
      “扑通”一声跳进桶,溅了大半的水在外头。

      晚上睡觉,陆忆文自然要给自己打地铺。但陆少游硬逼着陆忆文跟他一起睡,又借着“怕你半夜回去躺地上”的理由让陆忆文睡里床。
      陆忆文很快睡着了,陆少游却没睡,他两手对着陆忆文舞来舞去,想着哪种姿势抱着陆忆文舒服,要不要乘着他睡熟的时候偷偷试试。陆少游甚至爬到陆忆文上面但不碰到他,幻想着在他上面一动一动的场面,最后受不了了,下床去浇冷水……
      陆少游自娱自乐折腾着,实在困了才真的躺下,但没过一会儿好不容易睡了,陆忆文将他摇醒,陆忆文很有精神地道:“少爷,该起来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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