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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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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卉:周六下午吧?我兼职下班了给你消息?】
【亓卉:不过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吃饭吗?万一…
【余声:你会吃了我吗?】
【亓卉:…??不会啊。】
【余声:那我怕什么。】
…白担心。
定下了地点后,我又发了信息给宁时哥哥的朋友,说明了自己有事会晚点去,可以延迟到关店再下班。但老板爽快答应了,并拒绝了我的加班申请,还表示不会扣我钱。
我给他回了个【谢谢大哥天使下凡!!】
哎呀,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到了周六,一出门我的心就开始使劲跳。
在甜品店干到下午,连姐姐都看出了我不对劲,问了我好几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是不是一会儿有事?”在我第不知道几次看向墙上的钟时,老板问我,“要是约了人,你可以提前下班,我批了。”
“啊不用不用。”我忙摆手,有些窘迫。
“真没事儿,沈期等会儿就来,”老板说,“他能帮忙。”
沈期是老板的一个朋友,上次碰见过他在圆台上弹钢琴,很有气质。但手艺嘛…有点儿一言难尽。
最终我还是坚守岗位到了最后一刻。
越到约好的那个点我就越紧张,一颗小心脏在胸腔里活蹦乱跳的。
发生器材室里的那件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再加上论坛事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声。
我们约的那是一家寿司店,离甜品店不算太远,我打算走过去缓解一下心情。
好久没吃寿司了,以前高中去过几次,还是费成则带我去的。
这边已经不算市中心了,路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家没拆掉的老房子,和几个没人的小巷。
我走到寿司店时,分针恰好指在我们约好的时间,但我却没看到余声。
难道是先进去了?我不敢擅自进店,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询问余声。十分钟过后,我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怎么总感觉这个场景那么似曾相识呢,爱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终于二十分钟后,在我的肚子再三抗议下,我决定先去附近买点吃的垫垫,等余声来了再解释…如果见得到的话。
我记得来的路上有家煎饼果子店,还挺香的,在哪儿来看…
明明不远的距离,愣是被我绕了一圈。
“阿姨,加两个蛋不要放葱。”
“好嘞,稍等一下。”
我付了钱,目测还要等上一会儿,余声还没回信息,我决定在附近逛逛。
“操你妈,你个毛头小子!”一声怒骂传入我耳中。
因为这边巷子的构造和老家那有些相似,我走着走着就到了无人的地方。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些斥骂和撞击的声音全都密密麻麻地砸在了我的耳边。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这附近有人在打架,转身就要走。
“废什么话,要打就打,反派都是死于话多的知不知道!”
我停住了。这个声音…余声?是余声?
我心一惊,又转身寻去。到了巷口我就不敢再靠近,我已经闻到了很浓的铁锈味了。
是血。
我手指扣进墙缝,不敢探出头去确认,但光听声音我又不敢判断里面的人一定是余声。
不过几秒,我就出了一手的冷汗。
时间不等人,要是出了人命就完了!不管里面的是谁,我都没法再视而不见了。
就当…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了吧。
我下定决心后,跑远了些,然后强行镇定地摁下了110。
鸣着笛的警车很快到了,还顶着红蓝间烁的灯。有一两个人听着声狼狈地跑了出来,我赶紧躲了起来。
“站住,别动!”
“停下!别打了,警察!全部蹲下!”
我壮起胆探出身子去张望,被警察押着排在后面的那个人身上的衣服我认得,就是余声!
他身上受了很多处伤,衣服也破了很多口子,垂着头一点儿也不反抗,只是很痛苦地咳了几下。
见状,我心一横,跑上前去。
“您、您好,那个,我是报案人,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慌忙之下,我朝余声一指,“他!他是我朋友。”
余声拍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睁大,又咳了几下。
我瞄了他一眼,又对着扶他的警察说:“我能一起去吗?”
那警察看着我,像是在确认真实性,然后点点头,“行,也麻烦你一会儿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没问题!”
警车载着我们一行人先去了医院,简单处理了他们身上的伤,确认不会伤及生命后才押回了局里。
“还好只是拳打脚踢,要是动刀就麻烦了,”一位年老的警官训余声,“下次这种直接报警,别自己乱抗事儿,一个大小伙子了,做事别那么冲动。行了,去吧。”
我和余声道了谢,在警局门口无声地站了一会儿。
我清了下嗓,开口缓解氛围:“…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我,我就想着周边看看…对不起啊,我太着急了,就报警了,害你也一起抓进来了。”
余声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晦涩,抬起手悬在我头上,想到什么又放下了,笑笑:“道什么歉,你做得对,是我做错了。”
我余光看见他的动作,抿了下嘴,抓起他的手轻轻放在了我头上。他下意识挣了一下,却被我摁住了。
“脏。”他说。
“我不怕脏,”我有些别扭,“你不脏。”
余声怔愣,随后一笑,轻轻揉了下我的头:“谢谢小学妹。”
刚刚余声他们和警察交谈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知道了那些人是来讨债的,跟踪余声被他发现,双方就打起来了。
“那些人…”我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你欠了很多钱吗?”
余声失笑,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爸欠的。”
“那他们为什么追你?”我问。
“因为他们找不到我爸,就来找我,”余声说,“这是他赌博欠下的,我不想帮他还。”
余声说,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妈妈是大户人家,给他留下了很多钱。他爸爸自妈妈走后就开始嗜酒嗜赌,到这里以后情况愈演愈烈,余声怕他拿妈妈留下的钱去赌博,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后来他爸爸不堪重负跑了,余声自己也联系不上他。
“那你…一个人住吗?”我的心微微一抽,异于常人的共情能力让我有些难受。
“嗯,”余声应,“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自由。”
难怪他上次不愿提起爸妈。
“要…抱一下吗?”我看向他,小幅度地张开了手。
见余声没反应,我眨巴着眼,慌忙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就是…”
“要。”余声哑着声说,这一个字好像藏着很多情绪。
我一下就被他拉入了怀抱,闻到一股血腥味后心里又是一抽,挺疼的吧。
我抬起手在他背上由上到下顺着,问:“疼吗?”
“疼。”余声把头埋在我的肩上,闷声说,“你在同情我吗?”
我抿着嘴,轻轻摇了下头。“不是同情,是心疼。”
余声听了,好一会儿没说活,接着我听见他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我吃惊:“你哭了?”
“我没有。”余声否认。
“我看看。”
“不要。”
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等余声整理好情绪后,我们就打了车。但不回学校,他这个状态我建议他在家多休养两天,而且他的腿看起来好像又严重了些,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你还没吃吧?”余声问,“要不要先去吃饭?”
“先送你回家,”我摇头,"你这幅样子可不能被人拍到了,回头要是再被人拍了发到论坛上,你这校草的名声可就坏了啊。”
“我不怕啊,”余声侧头看着我,“而且这边离学校远,碰不上人的。”
不擅长拒绝别人的我却一反常态:“不可以,我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就是不想看到有任一个去抵毁他,更不愿意看到他满身伤痕还毫不在意的样子,这种潇洒一点儿也不帅。
还有刚刚,余声一直拒绝去医院,究竟是单纯抗拒还是真的一点儿都无所谓?
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余声应该是那种从小衣食无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众人加在他身上的光环太多,让我一直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现在,我窥探到了余声的另一面,我对他已经完全改观了。
比起肆意的小鹿,我觉得他更像一只张扬的野猫。
“那好吧,那就在我家吃吧,我掌勺,”余声嘴角噙着笑,“先说好,你不能拒绝,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
我撇开头:“…无赖。”
“我就是无赖。”余声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笑得更开了。
车子驶进了一个小区,这里的私密性很高,进门时余声摇下车窗鉴定了身份,还登记了车牌号才让进。
我不禁惊叹:“你…住这啊?”
这很明显是个高档小区,一套房子快上千万的那种。
“嗯,房子是我妈买的,”余声顿了一下,“不过现在是我的,她过继给我了。”
我哑口无声。
我收回刚才对他的判断,这哪是什么野猫啊,这高低也是只布偶,纯种的,不是串种。
我麻木地跟下了车,关上车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完了。”
“怎么了?”余声侧头看我。
“我的煎饼果子!”我有点心疼自己的钱,“我等你的时候饿了,去买了个煎饼,结果还没来得及等到手呢…”
余声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你想吃,我给你做,走吧。”
“也没有那么想吃…”我小声说,只是心疼钱而己。
坐着电梯到了楼层,余声开门时突然开口:“哦,对了,那个…我手机坏了,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嗯?”没想到他会提这回事,想了想又觉得奇怪,我跟在他身后问,“那你怎么在论坛上发表那个评论的?你还回我信息了。”
“那是在宿舍用电脑发的,今天才买了新手机,没来得及登微信。”余声从鞋柜上拿出一双小码的拖鞋,放到我跟前,“家里平时没人会来就没准备多余的拖鞋,这是我妈以前穿过的,你穿应该差不多。”
我没动,我在想这样会不会不大尊敬。
余声看我犹豫,于是拖下了自己的,“你要是介意,就穿我的吧,不过可能会有点大。”
听他这么说,我才赶紧穿上了,并解释:“不不不,我不介意,我是怕你介意。”
余声听了笑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淡淡地说,然后转身,“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存货,你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