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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贵玉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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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斯特克大陆是一个多国共存的大陆,近百年来,天下太平,各邦安定和谐,为增强国力,各国皆大力培养人才,主张文武并举,且赛斯特克大陆历来有举办各种才艺赛、比武赛的传统,一为选拔人才,二为娱心悦目。
慕城位于川北国南部灞伐州,元日刚过,这里却比往日更加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朝着一个方向。
正是因为川北国最高级别赛的比赛——贵玉杯今年又在慕城举办,安廉演武场成了各项比武赛的主要场地,来自各个州府的顶尖弟子众多,可谓是群雄争霸。
演武场的墙头竖立着各个家族的旗帜,而大门左右两侧墙上则贴满了红纸,写着剑术,马术,射术等诸多项目的排名。慕城守卫队的士兵们在门口维持着秩序,一些买了门票的人进入到演武场,一部分人则挤在场外。近似方形的安廉演武场虽然老旧,倒是被修缮得很好,看台几乎坐满了慕城的百姓,而看台两侧的中央位置则坐着各州的王公贵族。
只见场地以中央为界,外侧站着效力于各个家族的队伍,每个队伍的人都身穿统一服装,随着锣声响起,司仪高声宣布:本届贵玉杯——比武赛之剑术正式开始!
比赛采用循环赛制,每个队伍派出参赛人员,在每一轮计时内必须接受其他队伍成员的挑战,规定时间内,哪一方先将对手击败便是本轮赢家,最终队伍排名由所有参赛人员的总排名决定。
场上银光乍起,矫若飞龙,少顷,用来计时的沙漏已流完,双方打得难分胜负,最终战成平局。
看台上的观众不禁感叹“难怪人人都说这些队伍里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将来能成为国之栋梁啊。”
“不仅如此,除了像仁府这样家大业大的之外,一些小门小户的权势富贵,都指望着这些比赛呢,要是哪一队拿了这贵玉杯的冠军,那获得的赏赐够他们府上享用个几年的。”
“如此说来,今年的冠军又是仁府的了吧?”
“我看未必,还有乐,书,术好几个项目都没比呢,仁府虽然强,那横府、沙尔克也都不是吃素的。”
“小时候我爹怎么没送我去仁府呢?要不然我也能给咱们慕城拿个冠军不是。”
“你还是算了吧,你以为谁都能被选上吗?场上这些那都是天赋异禀之人。那边站着那位你看见没有,那就是仁府的二公子,他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他爹是圣上亲封的安南王。”
“我知道,长公主鲁梅尼格的名号谁没听过啊。”
此时,又有两个年轻人匆匆忙忙地赶到,坐到了看台的后方,个子稍高一些的是霍尔格巴德施图贝尔,另一个则是仁府的郡主托马斯穆勒。
“咱们可说好了,一会儿你可别喊太大声,要是被府里人看见咱们偷偷溜出来看比赛就完蛋了。”巴德小心翼翼地叮嘱着,穆勒则十分自信:“放心吧,这里有这么多人,就算我站起来喊两声都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说罢穆勒探着身子向场地中央看过去,难得她只有在看比赛的时候才能安静这么一会儿,巴德想着便不去管她了。
不出所料,巴德安静地享受比赛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刻钟,身边的人按捺不住兴奋,抓住巴德的胳膊一边晃一边问“这边这个穿红白衣服的是哪队的?他舞剑的姿势好帅啊!”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哪一方比较有利啊?”
“你别光顾着看,你倒是给我讲解一下啊!”
巴德从穆勒的问题中挑了一些重点给她解答,两个人都还只是仁府少年队的弟子,有些问题巴德也没有比穆勒懂多少,她明白穆勒也只是单纯地想张嘴说话而已。
场上的赛况有些胶着,穆勒有些坐不住了,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巴德:“前天新出生的那只小马,还没有名字呢,你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丹尼尔,卢卡斯,托尼,马茨,托马斯,都行啊,随便起一个嘛。”
“好不容易能出来看比赛,你就不能笑一笑吗?嗯?脸都快僵成一块木头了。”穆勒扭过身子伸手去捏巴德的脸。
“哎,别闹了,托马斯!你快看!”
穆勒往场地中间看去,一人拿着一柄巨剑,看起来有几十斤重,剑猛然落下,砸出沉闷的响声,几个招式便将对手的剑打落在地,接着又有几人上场对阵,都被其一一打败。
“霍尔格,你觉得…你能打过他吗?”穆勒震惊地长开了嘴巴。
巴德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肯定是打不过。”
正在观众们为这名大力士欢呼之际,走出一名金发身穿黑红色衣衫的人。
“快看,我哥来了!”穆勒兴奋地快要站起来,又被巴德一把按下。
巴斯蒂没有先出招,盯着那人看了几秒钟,对方把武器向他抡过来,却被他转身巧妙地躲过,就这样耗了几个来回。
穆勒看起来有些紧张,巴德安慰她:“应该是在消耗他的体力,对付这种大块头不能跟他硬碰硬,像你哥这样用的剑比较轻巧的正适合。”
“好吧,那你看见我大哥了吗?”
果然,几个来回之后,巴斯蒂看准时机,刺中了对手的右肋部位,不致命却能伤到对手,接着用剑脊击打对方的右手,将其武器击落在地。
看台上的人不住地赞叹,真不愧是仁府队伍里的人。
虽然赢了一个回合,巴斯蒂体力也消耗了不少,与对手行礼后便下场了,穆勒看到哥哥似乎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慌忙低头躲了起来,司仪正好宣布比赛暂停,进入到休息时间,刚低下头的穆勒猛地抬头对身边正要闭目养神的人说道:“我知道了!小马的名字就叫马切斯特胡里安,怎么样?”
巴德永远都猜不到穆勒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嗯,挺好的名字,托马斯你也歇会吧,这才比了不到一半呢。”穆勒不再打扰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日头正旺。
休息时间过了,比赛继续。穆勒依旧时不时地说一些跟比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巴德偶尔回应她几句,反正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我看见我大哥了,在那儿!”穆勒藏不住心里的开心,仿佛坐着的凳子被火点着了一样在上面动来动去,巴德往穆勒指的方向看去,在一群穿红白衣服的人群后面,拉姆侧着身子,正在跟人讲话。
“今天好像只比剑术,未必能看见你大哥上场,不过也不一定。”穆勒这次却没有说话,两只异色的瞳孔盯着那个方向,就这样看了很久。正当巴德有点纳闷她怎么安静了这么半天,穆勒的手又朝她身上拍了过来:“霍尔格,那边那群人是司徒家的吧,那个金色头发的你认识吗?他叫什么快告诉我,这次是认真的!”
“不认识。”巴德移动了一下视线回应道。
“哎,你小时候不是在司徒府待过吗?你怎么一个也不认识。”穆勒严肃认真地说道。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那都好多年了我怎么会记得,我印象里司徒府就是一群大老爷们,跟我同岁的根本就没有女弟子,所以后来我爹才送我来仁府的。”
“哼,出来之前还说能给我讲解比赛呢,结果问谁你都不认识。早知道我就叫马茨跟我来了。”穆勒假装生气扭过了头。
巴德以为她真的生气了,结结巴巴地解释着:“马茨天天不是弹琴就是画画,他才不会陪你出来呢。”穆勒还是不说话,巴德有些愧疚,也不看比赛了,放下交叉在胸前的两只手,开始哄她:“你刚才问的哪个,我说不定能想起来呢,什么金色头发的是吧。”
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她还是很在意穆勒的,仔细地往穆勒指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巴德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认识,是司徒府的,他叫……喂,托马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巴德转过头来,身边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她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在左前方拥挤的围栏边上看见了穆勒。
“跑那么显眼的地方去干什么!”巴德想喊她又怕被人发现,也担心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只好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她,穆勒根本没看比赛,还是朝着刚才发现拉姆的地方看。
“就这么想看她大哥吗?在府里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吗?”巴德又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拉姆了,难怪她要站到前面去。
从巴德的角度看过去,穆勒站在那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激动地一巴掌拍到旁边的人身上,结果发现身边站着的是个陌生人,又连忙给人家道歉。
正当巴德看着这个场景哭笑不得时,穆勒扒开拥挤的人群,从最前排走开了,巴德以为她要回到上面来,结果穆勒从看台下去了,片刻间就钻得没影儿了。
“我的老天爷!”巴德放心不下,也赶紧离开了看台。
场上依旧刀光剑影,看台上不断传来鼓掌和叫好声,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个盛大的比赛,突然,几个物体不知从何处飞来,砸到了场地边缘,落地的瞬间开始向外散发出白烟,刹那间,赛场变得烟雾缭绕,正在场上比试的人也停止了动作,守卫一边敲着锣一边叫喊着疏散人群。
穆勒正站在离烟雾弹最近的地方,升起的白烟瞬间将她围绕起来,穆勒用左手捂住口鼻,右手用力地在眼前挥了挥,又往前走了几步,然而,烟雾越来越浓,穆勒咳嗽了几声,目光所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穆勒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过身往回走。
四周传来一阵阵叫喊声,人们都在往场地外跑,白烟弥漫,大门的位置倒是清晰可见,巴德往穆勒刚才消失的方向走了几步,却被人群挤得几乎站不稳,她想喊穆勒的名字,又怕被发现他们俩来看比赛的事情。
情急之下,巴德想起穆勒刚才给她的小马起的名字,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名字作为暗号应该比较安全,所以名字是什么来着?巴斯克斯?马丁内斯?马特乌斯?对!就是马特乌斯什么的。
刚打算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在一片嘈杂声中巴德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守卫的叫喊声:“保护太子殿下!保护太子殿下!”
巴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托马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的小马起个跟她大表哥一样的名字吧。”场面越来越混乱,巴德每走一步就会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被撞了几下之后已经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顾不了那么多了,巴德开始用力地喊着穆勒的名字。
穆勒低头咳嗽了几声,注意到四周只有白烟没有火光,心中疑惑,不知是什么人闲着没事来演武场放烟。
突然感觉身后有一拨人向她的方向奔跑而来,好奇心驱使着她回头看去,就在这瞬间,穆勒感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不知道是哪个队伍的人扛着重型武器跑过,被撞的一刹那,穆勒似乎听到了“咣”的一声,捂着嘴巴的手、鼻子和额头都被撞得生疼。
她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头脑昏昏沉沉,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看见一双双脚从眼前经过,腿还被人踩了两下,“痛啊,霍尔格……”穆勒呢喃着。
眼神变得迷离,意识也逐渐模糊,穆勒感觉右腿被狠狠地踢了一下,“好痛啊”她真想大声喊出来,可是根本喊不出声,接着,一个黑影靠近了自己眼前,穆勒感觉身体被一只手臂拦腰勾起,上半身被紧紧夹住贴在那人的腰侧,随着那人的跑动,朝下的脑袋晃了几下,这让她感觉更晕了,对于这个糟糕的姿势穆勒很想发牢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脏在一起跳动,在失去意识之前穆勒闻到了一股汗水掺杂着花香的味道,谢天谢地,好歹是不会被踩了,穆勒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