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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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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见着店老板跪在他面前，瞬间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他双手环抱，整个人宛若君主般睥睨着一众人，然后道：
“救你女儿，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一些代价。”
店老板老泪纵横，问道：“什么代价？”
王二开始卖弄，转到了长空身边，“我想这位兄弟应该知道，代价是什么吧？”
长空眉头一皱，大概猜到了王二说的代价是金钱。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他就用金钱来换了王二的故事。
只是长空想不明白为何下界的人会觉得人命这种东西，是单靠金银就可以买到的。
还是说，仅仅是王二一人，妄图用金银这种俗物去衡量人命。
店老板把目光投到了长空身上，长空一个瞎子，最开始谁也注意不到他，但是他身后站着的，并且用一只手握住长空手臂的那个人，却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与众不同的非凡人。
店老板有些胆怯地看了青珩一眼，然后问长空，“代价是什么？”
长空顿了顿，如实道：“银钱。”
店老板也皱了皱眉头，然后问，“多少银钱？”
王二露出贪婪的目光，“一千两！”
“一千两？”在场的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吸气声。
一千两！那几乎就要把店老板这么多年攒下的家业全部变卖了，或许都不够。
店老板也一时有些语塞。
王二却还在得寸进尺，“怎么？为了你的女儿，连这点银钱你都舍不得？”
“没有！”店老板否认。
要是女儿可以回来，家业不要也就不要罢了，但是现在他女儿生死未卜，他不敢轻易把自己最后拥有的一点东西许诺出去。
店老板人已暮年，早就没什么盼头了，除了他三个女儿。
王二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叹一口气，还故作好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带你去见一见你的女儿，你再考虑要不要我帮忙。”
店老板斟酌片刻，应允下来。
青珩和长空也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朝着饿鬼道的中心走去了。
这处地方虽然邪门，但是看着也是正常的人间郊外，要是没人说这是饿鬼道，估计没人会联想到那里去。
青珩自然是不怕这种地方的，但是他能明显感受到一踏进这个地方，本来就神魂不稳的长空，明显变得更加不安起来。
长空也不知道为什么，踏进这个地方开始，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神魂开始动荡，像是在发出什么悲鸣。
青珩皱眉，又把套在长空身上的结界加厚了一层。
他们往前走了几里路，停在了一间河边小屋前。小屋藏在丛林之间，依河而建，看着倒像是普通小屋。
小屋旁的河流上浮着厚厚的一层雾，众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河里有水流流过。
肉体凡胎自然是看不清楚那河流之中流动着的，是模糊发黑的肉糜，其中还带着一两根白骨。
那是饿鬼道的鬼吃下却吐出来的呕吐物。
饿鬼道的鬼不能咽食，所以只是能抓来的人放嘴里咬碎，然后吐出来。
青珩就算是见多识广，铁石心肠，看到这个场面也有些适应不能。而旁边的瞎子长空也感知到了眼前的场景，难怪他的鼻尖一直充斥着一股腥臭。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青珩的方向靠了靠，然后道：“这里好臭。”
青珩一点也不意外长空能闻到这些味道，长空本来就比旁人的神魂弱些，看见这些的可能性要大很多，更别说他是个瞎子，所以其余的感官都要强上不少。
“臭就少吸气。”
“不吸气要死。”
“多管闲事也要死。”青珩没好气地怼他，要是没有这个插曲，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桃花圣境了，找到万知，拿到魂丹，顺便也看看，长空这家伙一路上说的朋友，到底是何许人也。
好在的是，如今发生的事儿也确实有趣，他也确实需要问问严丰，这饿鬼道的结界入口，又是为什么暴露在凡人眼下的。
索性不是了然无趣的事儿。
长空不说话了。
王二在小屋前站定，然后道：“这就是那位住的地方了。”
店老板不关心这里是谁的住处，他急切地问：“我女儿是不是也在这里。”
王二一本正经地点头，“所有被那位请过来做客的人都会在小屋上呆上几天，你女儿现在还在这里。”
要不是长空早就感知到方圆几里就他们几个活人，他还真的信了王二的鬼话。
“那我们快过去吧？”店家老板救女心切。
王二却制止了他，道：“不着急！要进这间小屋有几个规矩......”
“这第一嘛，就是必须要一个一个进去，不能两个人结队而行。”
店老板不解，“只需要我一个进去就好了，你们在外面等我不就好了吗？”
王二神秘一笑，“来到那位屋前的都必须进去做客，不然那位会怪我招待客人不周的，那位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其余人沉默，但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给彼此打气了——他们这么多人呢。这间小屋就这么大，要真的发生了什么，喊一声大家都可以进去。
于是大家妥协，“行！那还有什么规矩吗？”
“这第二个规矩就是进去的时候要闭着眼睛。”
有人反驳，“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路都不能走。”
“你们进去的时候，就会有侍女来扶着你们，闭着眼睛也是因为那位是因为相貌问题才被邪神抛弃的，所以她不愿让人看见她的外貌。”
王二的解释倒是和他的故事对上了。
众人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都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这最后一个规矩，就是，进去之后，不管那位问你们什么，你们都要答是，因为她最讨厌有人忤逆她。”
众人都没说话，但是走到这一步了，就算觉得这些规则再怎么苛刻，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王二见他们都乖顺地没有反驳。
就开始排序。
他本来想让青珩第一个进去的，因为在场的几个人，唯独这个青珩，王二是琢磨不透的。
但是他又看了看青珩抓着长空的手，心中陡然生出一计，道：“要不就这位兄弟先进去吧，他天生眼盲，第二条规矩对他没什么用，他进去要顾忌的事儿就少了很多。”
王二的算盘打着响亮，青珩肉眼可见的只在乎长空，要是把长空控制住了，就算是青珩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做什么。
青珩看了一眼王二，王二缩了缩脖子，躲开了青珩的目光。
长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想进去会一会里面那位。
于是他只是点点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越来越低的气压。
“你什么都看不见，进去有什么用？”青珩问他，顺便钳制住了长空的手，不想长空第一个进去。
王二打得什么算盘珠子，青珩自然一清二楚。
长空愣了愣，笑道：“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吧。”然后长空就挣开了青珩拽着他的手，朝着小屋门口摸索过去。
青珩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握了握，还是收回来了，低声道：“犟种。”
青珩没再阻止长空，他知晓，就算对面是饿鬼道的家伙，也不敢在他面前做什么事。
不管怎样，他都可以保护好长空的。
于是长空这个瞎子，反而成了他们一行人中最先进去的人。
长空往前踱步，走到了小屋门前，门内的人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了，门已经是虚掩着。
长空轻轻推开，门内就有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长空下意识想要挣开，但是想着自己瞎子的人设，还是按捺住了，顺从地跟着他进去。
青珩见长空进去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然后缓缓抬手，抽出背后的弯刀，片刻间就架在了王二的脖子上，他语气冷硬，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你最好祈祷里面不会发生什么，要是那瞎子出什么事儿，那就让你尝尝永远待在这儿饿鬼道的滋味。”
长空进去了，青珩也就没再装了。
王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青珩是怎么知道这就是饿鬼道的？
青珩歪了歪头，“你的故事从不开始就不成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青珩。”
王二脸色瞬间惨白，连带着原本手上翻着的诀，也停了下来。
邪神青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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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屋，长空走进去后神识一扫，就发现了里面的空间比在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偏偏在外面的时候还无从知晓，就连他都没看出来里面还别有洞天。
屋子里面比外面还有湿冷一点，长空感受到这里住着的可不只是邪神的妻子一个人，他已经能感受到无数的鬼魂在这片空间中蠕动。
长空跟着前面的人不断向里面深入，走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堂才停下来。
大堂很高，四周的墙壁上皆是神像，他们姿态各异，但视线却都落在长空的身上，像是在审视这个外来者一般。
四周还有檀香，不过此香刺鼻，长空凝神敛息，在心中掐了个诀，让自己清醒。
原本拉着长空的人想要缩回手，长空却紧紧攥住。
“这儿是哪？”长空问。
那人像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瞎子还有点胆量，尖细的声音吱吱呀呀，“进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你规矩吗？”
“什么规矩？”长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不该问的事情别多问。”那人的声音太难听了，像是锈了的钢针在来回摩擦。
“主人在哪？”长空却没有被吓到。
“信不信我吃了你？”那人显然是很久没遇到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他被长空的态度激怒了，当着长空的面就露出了尖尖的獠牙，想要吓唬一下长空。
长空显然早就预料到了眼前这家伙不是人，但是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自己激怒显示出了原型。
“我是你们主人请过来作客的客人，你就这样对待你们的客人的？”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样子彻底激怒了獠牙鬼，他在这儿当差的数千年，就没人敢在让面前这样说话。
獠牙鬼大大的张开嘴，他再也不想和长空胡搅蛮缠，这些人反正最后都是要进鬼肚子的，他现在就吃了，也不会怎么样。
主人一向仁厚，对待他们这些鬼，一向是有求必应，就算吃她一个客人，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的。
獠牙鬼正这样想着，一道浑厚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住口——”声音很轻柔，带着袅袅余音，绕梁三尺。
长空心头一跳，明白这已经就是传闻中的邪神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