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 ...
-
我还是人类吗？
我的指甲变得尖锐，锋利无比，轻轻摁在床头，便能留下清晰的刻痕，坚固的木头对于我来说如同豆腐一样软绵。
头上似乎有异物长了出来，我摸了摸，似乎是长了两个角，角与额头相接的地方，能够摸到凸起的经脉。
窗户玻璃上的倒影，不再是我，而是一个怪物。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怎么可能是怪物呢？这是无惨大人赐予的完美的姿态，神明的造物，自然是和人类不用的。
不过，心中莫名多了一个念头，神明和恶魔的界限是模糊的，我如何能够确认，站在我面前的，赐予我新的身体的“人” ，属于哪一方呢？
与无惨对视之后，看着他那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梅红色的眸子之后，我又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机会探求，有机会实现，我所渴求的有价值的死亡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我愉悦，值得我付出一切的事情吗？
“基本上……所有被我赐予血液变成鬼的家伙，都会散失理智，同时有着茂盛的食欲，可你却不一样……”无惨眯起眸子，用懒散的声音说道，但这懒散中透露中危险的气息，“但我讨厌变化，讨厌不一样。”
茂盛的食欲？
我愣了一下，从小到大我的食欲都不大好，倒也不是厌食，只是单纯没有这方面的追求，不知饥饱。
大多数人以为我喜欢甜食，只是我觉得甜食更好摄取能量，减少不必要的饮食而已。
“滴答——”有水低落的声音。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发现那是我的口水。
嗯——嗯？
我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我的视线不自觉的被地上的尸体吸引，还在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好饿，好想吃掉。
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烧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喊着饥饿。
我迫切的想要将她吞噬掉。
但我本人没有察觉这一点，甚至刚刚还从血迹中打量自己的模样，我的意识仿佛和我的身体抽离开来了一般，这并不奇怪，因为我本是极度“理智”的人，只是，我的“理智”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令人畏惧的疯狂。
“你为什么要遏制自己的食欲？”无惨的声音越发阴冷。
他这句话更像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能够遏制食欲，这似乎是超乎他掌控的事情。
我问道：“您希望我吃了她吗？那么我会照做的。”
无惨默不作声，只不过那股低沉的气压似乎松弛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压抑。
我或许是在狭窄的独木桥上行走，稍微走错一步，就会死亡，但我并不感觉到畏惧，所令我畏惧的事情就只有一件而已，那边是没有价值的死亡。
我的仆役，她即便死后，也能发挥价值。
虽然我还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但在吃掉她之前，我就知道她能够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是的，我吃掉了她，我觉得这和吃猪牛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前者的价值不高而已。
茂盛的食欲被压制了下去，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胃中如同火焰一般灼烧，随之而来的是无穷的贪婪，我的身体希望能够继续进食下去，获取更多的力量，哪怕这意味着杀戮。
但我不像那么做，我厌恶没有意义的杀戮，甚至为此拒绝了无惨大人的命令。
无惨看着我进食完，以我与他短暂的相处经历来看，他这种耐心很不“正常”，或许他是害怕事情超出他的掌握吧？
当我想到这的时候，无惨的眉宇皱了起来，我感觉到心口一痛，身上多了几道撕裂伤，我能忍受疼痛，但不太适应这种程度的伤口，我狼狈的咳嗽着，可能将自己的内脏也咳出来了一部分。
真是奇迹。
望着我咳出来的东西，我想道。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神迹也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这神迹是由什么换来得呢？是因为我吃了她吗？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道，无惨大人可能生气了。
结合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很快推测出了答案：“您能读到我的内心想法吗？”
无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轻蔑一笑，并未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您赐予了我的血液，我现在身体，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都是您赐予我的，对吗？”我慢慢说道，一边思考，一边想要把自己想法告诉他，我并不希望他误解我的想法这可能阻碍我的研究，“您是完美的生物，所以我不会对您有任何恶意的想法，我的念头都是客观的，我不会背叛您的，无惨大人。”
“背叛？呵，”无惨嗤笑一声，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不自量力的蝼蚁，“数百年了，从未有鬼逃离我的控制，只要我的一个念头，你，以及任何鬼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鬼……是指我这种……吗？我是鬼吗？我成为了鬼吗？”我感到有些……有趣？应该是属于有趣的情绪吧？因为兄长前不久还喊我“白鬼” ，没想到今天成为了事实，“无惨大人，我的渴求只有一个，哪怕死无葬身之地。”
无惨的眼睛又一次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发作，我觉得他可能在探究我的内心想法。
“我……对于我最重要的便是有价值的死亡了。我希望一切的死亡都是有价值的。”
我能够感觉到他在愤怒，因为我身上的伤口比之前更严重了。
无惨大人难道厌恶“死亡”吗？
我无动于衷，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觉得您更为重要，因为您是完美的生物，是超越一切价值的价值。”
我身上的伤口不再加剧，不一会得功夫便愈合了，好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原来鬼治愈伤口还能更快吗？
不过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无惨大人。
我祈求道：“所以，无惨大人，能够给予我一点血肉吗？我希望能够进行研究。”
无惨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凭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但他顿了一下，说道：“那你得证明你有这个资格，足够让我给予你更多。”
其实我在想无惨大人不同意的话，先切自己的血肉下来研究，不过……呜呜呜，我还是想要研究完美的生物，做梦都想，哪怕不能用显微镜观测，用肉眼和自己的手是能够近距离接触也好……不过那算不算是在亵渎。
所以无惨大人没有直接拒绝，让我一喜：“我该如何向您证明？”
无惨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指向了门外：“你的家族包括仆役上下一共一百七十三人，杀光他们，吃光他们。”
我不假思索道：“请容许我拒绝，我讨厌没有价值的杀戮，即便吃掉他们能够获得力量，但我觉得这对我的研究没有什么帮助，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足够让我完成我的研究了。”
无惨愣住了，或者说他没有想到我会拒绝。
我认真解释道：“如果他们自然死亡的话，我会吃掉他们的，那样能够让他们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但是，很抱歉，无惨大人，我不会去杀掉他们的，他们现在的价值和未来的价值，都是正向的，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有初见时的几分感觉，不过我不在意相貌，他是完美的生物，他的一切就是完美的。
但我知道，事情没有如他所期望的发展，他便生气了，如同会因为“变化”“害怕”……尤其是“死亡”而感到愤怒一般。
完美的生物……情绪也会如此多变的吗？我想道，好像拿出笔和纸记录下来呀，我的论文已经在脑海里想好初稿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