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女》不秋草兮

9、合葬

　　李妈妈让我搬到孟府，我不愿。商议之后，决定在家旁另置一舍，让李妈妈和乌头住，方便照顾。凡乌头日用所需，就从孟府中取，而我与继儿，依旧和从前一样度日。
　　一年年，乌头渐渐长大，田产日丰，便为其置了一处宅第，娶一名门女子为妻。乌头欲接我母子过去同住，几番推辞，不受，遂同去。从此我便在内帮忙着打理些家务，继儿在田间帮忙，就这样又过了十年。
　　一日，忽头昏眼花，请郎中来瞧，言是年轻时太过劳累所致，而今气虚血亏，要好好调养。问可得根治。答身体亏损太多，难，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知道该轮到我了。他们去了那么久，一定很寂寞。要不是因为孩子，我早该去了。
　　乌头和继儿含泪立在旁边。
　　我说，不要太过伤心。人总是要死的。我能够活到现在，看着你们长大，已经很知足了。只是尚有一心愿未了。我在这儿太久，也该回去了，你们派人帮我收拾下穆家，我还搬回去住吧。
　　乌头执意不肯，说我回去无人照顾。定要我留下来，好歹让他尽一份孝心。我拗不过，只得答应。
　　如预期般，病重似一日，弥留之际，我叫来乌头。
　　只一件事。我死之后，将我送回去，和你穆叔叔葬在一起。
　　答应我。
　　乌头似不愿，我吊着一口气，苦苦等着他。
　　最后，乌头不忍，还是点了头。
　　我闭眼，安心离去。
　　我死之后，乌头并未信守诺言，欲将我与孟合葬。及期，棺重，三十人不能举。
　　乌头终于放弃，拜祝之。棺停数日，修治穆墓后，将我与之合葬。
　　那天，我仿佛听到了穆生的声音：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夫君，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