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总之我成了中原中也》沭沐汰

7、总之就是非常心机

　　??「……

　　“这是过去的祝福。但是……现在的，乱步先生的好心不应该被拒绝。”

　　“是这样啊。那中也君还真的善解人意。”

　　……」

　　太宰治百无聊赖的歪在长沙发上，杵着脸和森鸥外再听一遍听过的对话——以录音的方式。

　　自他进了首领办公室便是这副毫无干劲的样子，记录着江户川乱步和另一位中原中也对话内容的录音器被他随手摔到桌上，两腿一摊两手一摆由着森鸥外自己去猜。

　　而森鸥外早就已习惯太宰治的态度，也没有赶人走，还是一本正经坐在桌子后，摁下播放键津津有味的回听太宰治的测试结果。

　　大冷天又是跑腿又是跟踪，满身寒气和怨气的太宰治自是不乐意，踢踢长沙发面前的茶几，背对着森鸥外开始抱怨他那严重的疑心病：“啊啊，都这样了，这个懦弱小矮子可是差点摔死了哦。不过森先生也是呢，不是自己的手下就没有半点同情心，不管不顾惯会折腾别人，还不自己解决，只会指使别人干活。”

　　森鸥外无奈的苦笑，算是容忍徒弟的冒犯：“那能怎么办呢，所以我才要依靠聪明的太宰君来想出更好的办法。而太宰君也没有让我失望，果然用了好办法啊。”

　　听到这里，到现在还没回暖的手勾着昂贵真皮沙发的背，太宰治抬起自己金贵的头，用下巴卡住发出冷笑。喉咙被勒着有些呼吸不畅，声音有些尖利。

　　不过这样的声音倒正好他意，直接用这样的b动静继续阴阳怪气：“是啊。可是太宰君聪明的大脑已经冻死在风里了，森先生什么时候学的保鲜技术，这是想用冷冻法延长保质期吗？当心温度控制不好直接坏死，到时候直接得不偿失。”

　　“太宰君——”这是点到为止的提醒。

　　“嘁。果然森先生就是气量小。”太宰治终于舍得爬起来，大步走过去“啪”的把录音机拍死，停止它对录音的第二遍回放。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死矮子令他心烦，加上那样的声音就是心烦的平方。

　　森鸥外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好奇。”

　　“这种事情还能好奇，森先生你的智商终于和爱丽丝一样了吗？”太宰治放弃直接毁掉这台机器的心思，翻个白眼选择继续霍霍森鸥外。

　　“那帽子是谁送给他的。”深紫色的眼睛滑动，从遮住半张脸的交叠手套上，从阴影里抬起，对上太宰治的眼睛，“太宰治君也想知道吧。”

　　太宰治突然意识到天黑了。

　　屋里没开灯。

　　森鸥外开始第二遍重播，并在水池边对话的部分暂停：“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弄清楚的话，也会知道那边的太宰君和中也君发生了什么吧。”

　　??太宰治说：“那就烦请森先生自己去吧。我的脑子怎么想，会问出什么结果取决于我的理解，所以不能全部满足森先生的需要。”

　　??“是吗……果然不能事事顺心啊。”

　　日光灯突然打开，差点刺瞎太宰治的眼，只能捂着眼睛反驳：“如果是我送的，我单方面将他开除太宰治籍，给小矮子送礼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给我还差不多。”

　　“唔，也许。”森鸥外卸力倒在老板椅上，开始不负责任的瞎猜，仿佛刚才的模样只是黑暗里的错觉，“兰波也说不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知道森鸥外在打什么算盘。太宰治揉揉眼睛，努力想甩掉眼前的大片光斑，却听森鸥外继续道：“这种事还是亲眼看到才能放心，所以只能麻烦太宰君再跑一趟了。”

　　太宰治想骂人，面对森鸥外如此厚颜无耻的压榨童工行为表示严正控诉：“看到的就是没有异能，再来几遍也是事实。人已经从五楼摔下去了，要不要让小矮子出差回来也表演一下看看掉下去会不会摔死啊！”

　　末了又挖苦道：“蛞蝓这样掉下去只会摔成肉饼吧，那么多粘液烂掉的肉泥也不会崩出去。这样想的话，森先生一如既往的算无遗策。”

　　这么多的不满定然不是单纯因为这次任务，而是为了出这次任务而被迫终止的调查——坂口安吾的去向。

　　森鸥外知道太宰治和坂口安吾还有另外一位拿着银之手谕的人关系不错，只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撇去坂口安吾脑子里的情报，失踪这件事本身却是太宰治最担心的。

　　那就稍微给点提示吧。森鸥外点点扶手松了口，让太宰治继续追查。

　　毕竟人不能逼得太紧。

　　等太宰治走后，爱丽丝从侧门“哒哒哒”的跑进来，对森鸥外熟视无睹，撩起裙子坐下，开始在地毯上摆弄没搭完的积木。

　　“爱丽丝酱～”森鸥外把四个音喊出了九曲十八弯的调子。

　　爱丽丝不情不愿，不情不愿的给积木城堡封顶，不情不愿的忍受背景音里森鸥外“叫魂”似的喊法，最终不情不愿的应声。咬牙切齿程度大有森鸥外再多喊一声都要弑主的模样。

　　喊一声颓一分，等被应声时已经快到桌子底下的森鸥外支楞了，奋起模样好像被本命单推鼓励的死宅。

　　于是成功收获爱丽丝看智障的眼神。

　　??但是森鸥外依旧很开心。

　　因为只要能等到就不算绝望。

　　只有等不到抓不住的，在眼前逝去却无法留住的，才是绝望。而更可悲的是，在绝望之前，先给予希望。

　　……

　　太宰治查清了一切，在赶到时，却剩下熊熊燃烧的卡车。

　　坂口安吾是政府的人，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回暖的气温让天空不再飘雪，坠落的云不再结成六角冰晶，而是细细拉长的雨滴，一层层的浇灭汽油燃起的大火。

　　巨大的货箱紧紧关着，空气在膨胀，不断的膨胀，终于冲开桎梏袒露其中烧得面目全非的孩子。

　　“不要去，织田作！”太宰治说，仅是慢了一瞬的动作让他抓空，却不能向前一步。两条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只能看着要为孩子复仇的织田作越走越远。

　　他很重要，他对织田作很重要。太宰治知道。

　　但他不是最重要，他不是足以成为织田作活下去的理由。太宰治知道。

　　这段友谊本来就什么都不算。太宰治也知道。

　　所以坂口安吾选择向政府复命。

　　所以他没有理由去阻止，没有立场去阻拦。太宰治终于知道。

　　可是为什么他不能任性一次。如果杀掉纪德的话，用他的异能，无法被预测的情况下先杀掉纪德。

　　一个念头的提出，像是颗种子，在薄薄的积攒于这段关系的感情土壤里迅速发芽、成长，不息耗尽贫瘠的营养也要结出果子。

　　太宰治需要帮手，能为他所用的帮手。

　　是啊，所以中原中也“正巧”出差了。

　　太巧了。

　　确定疑似纪德等待对决的具体位置，并在织田作赶来回去杀掉他。这种程度需要的破坏力只有【污浊】，或者说中原中也加太宰治的“双黑”。

　　酒店客房里如暴风过境的画面一闪而过。

　　……所以森鸥外才要确定“中原中也”到底有没有异能

　　太宰治不敢前进，只能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要去侦探社，他要找“中原中也”，他有足以做交易的筹码。

　　不远，不算远。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太宰治有信心能说服那个小矮子，只要……只要……

　　心脏从来没有跳这样快过，哪怕是被掉在高楼上悬空，被拿刀抵住脖子，在每一刻的生死游走间，这颗心脏都没跳这么快过。等到太宰治抬不起一步只能剧烈喘息时，隔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玻璃，在繁忙的侦探社楼下，他看到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换了身寻常衣服，正系着白色缀有花边的小围裙，拿着菜单认真记着客人需要的餐点。面前的两位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中原中也”的头埋得更低。这让清脆的笑声飘出，从门缝里，极淡的飘到街上。

　　看不清，熟练的唇语复读做不到。缺氧让大脑难以正常工作，太宰治眼前不停的闪过雪花，只能勉强看到围裙上洗不净的咖啡渍，“中原中也”手上的印痕，袖口沾上的糖粒……下一个判断：“中原中也”在这里打工很久，并且很适应。

　　他们都很喜欢这样的“中原中也”。就像港口黑手党的不少人都很喜欢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

　　可是如果他打破了呢？打破这样安逸的环境。一旦使用能力，“中原中也”只会陷入数不清的漩涡，被推到台前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危机——因为“他”的能力。

　　而起点，就会是太宰治拿出的筹码。他知道“中原中也”有异能，而且可控，旅店里溢出的重力因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中原中也”不需名为太宰治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