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心跳》南风热_山青

6、入宫

　　接到圣旨的南宫曦松了一口气，同样是入宫，做国子监太傅可比直接宣旨为妃委婉了太多。她真心实意的抬头望向高高端坐在上的皇帝，感激地领旨谢恩。
　　这计谋，不知是否有长公主的意思？南宫曦走出勤政殿时失神想到了这点，很快被同朝为官的大人们打破了，上到李丞相，下到品阶不如自己的将军们，都来与她一一道喜，南宫老将军虽然也喜上眉梢，还是把三女儿挂在眉梢的不解和疑惑看在眼里。
　　教导皇子，其实不过是个虚名，那宫中长大的皇子们若是真心想要教导，大把的人趋之若鹜，武功品行都在她之上，哪里轮得到她南宫曦，皇上不过用了一个缓兵之计，为的，怕只是可以多见面，改变南宫曦的心意。

　　宣旨后的第二天起，南宫曦就按照皇帝的旨意，晨起入宫，步行进入国子监，带领三位年幼皇子和他们的陪读前往北部的皇家校场练习骑射兵器，与之前在郊外南宫家的校场稍有不同，南宫曦无法特意强迫皇子们加大训练量，下午还要由其他太傅教授功课，若是早上就训练得太辛苦，下午怕是要在课堂上睡着。
　　“不过皇子们想必也不会真的上战场杀敌，有个一招半式能理解些将士们的辛苦，也就罢了。”这日南宫曦正在看着三位皇子练习射箭的背影思考，被大太监王公公的同传声打破了。
　　“皇上驾到！”
　　“儿臣夏云浅、夏云青、夏云墨参见父皇。”
　　“臣南宫曦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今日早朝散得早，朕偷闲来看看你们的练习如何。曦将军辛苦了。”夏君啸说最后一句话时转头看向南宫曦，眼中满含喜悦。
　　“臣不敢，为皇上效力乃臣之本分。”
　　“不必多礼。”夏君啸伸手想要扶她起来，不料王公公心急手快地连忙上来扶，夏君啸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做出这举动。
　　南宫曦再次起身发现跟随着皇上来的还有一位俊朗年轻人，之前并未见过，但眉眼之间与夏君啸有些相似。
　　“来，看看你们的射箭本事如何？”夏君啸直接走到皇子面前，让他们每人十支箭展示一些学成的武艺。
　　经过近半月的相处，南宫曦已经慢慢摸清楚了这三位小皇子的脾气秉性，十三皇子夏云浅中规中矩，可能因为出生时并不足月，身体稍稍有些单薄，虽然用的弓箭石量稍逊，但整体表现稳定，十箭中了8箭。他身上有一种闲庭信步般的自由洒脱，并没有帝国皇子那骄纵顽劣，据其他太傅们讲，他的诗词歌赋总是云起飞扬，透露着突破尘世间的大气。十四皇子夏云青，自信非凡，处处以自己的帝国皇子身份为傲，平日里练习虽然时常耍小聪明偷懒，但聪明十足，争强好胜，十箭也中了8箭。不知道是否这“青”也是天生注定的秉性，云青确实有着超越父辈们的见识与看法，每每与南宫曦讨论起兵法来，总是让她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十岁多的孩子能看透的。十五皇子夏云墨，身体强壮，不像两位兄长会在练习时耍点小聪明，一路勤勤恳恳，交代的每一项练习都认真完成，但总觉得太过乖巧的他少了些霸气。意外的是，夏云墨十箭中了9箭，竟然成为三兄弟里箭术拔得头筹的人。
　　夏君啸显然非常满意，“很好，云浅和云青做得了表率，云墨近日看来苦练了不少。”他转身看向那位少年，“云白，来，你也来试试。”
　　夏云白，七王爷的二子，南宫曦早就如雷贯耳，据说因为生下来就长得十分像夏君啸，得到了他万分的宠爱，特意赐名“夏云白”，也是自他之后，皇子们的名字都沾染上了颜色。夏云白一袭月白色长袍，远远望去，倒是和珺儿那一身朝服有些相似。
　　“嗖嗖嗖”，夏云白听到皇帝的指派，毫无扭捏之意，飞快地挑选了适合自己的弓箭，连射出十支箭，箭箭正中靶心。南宫曦之前只知晓夏云白深受宠爱，不明原因，如今看来除了这侄子像叔叔的原因之外，他本身也有着让夏君啸喜欢的本事。
　　三位皇子一时之间眼睛瞪大，一副膜拜的样子看着这位堂哥。
　　“小儿顽劣，想必曦将军在教导时也有苦恼，云白今后也参与到这教学中来，一则减轻些曦将军的体力消耗，二则堂哥管起皇子来，大可不必太过小心，须严加教训才是。”
　　夏云白弯腰拱手称：“是！”
　　南宫曦再一次感受到夏君啸的关爱，即使她早就经历过真实的战场，这点体力消耗根本是九牛一毛，但他依然想到了自己作为一名臣子，在教导皇子时难免不敢责罚太重，夏云白的加入会让他们的长进更快些，而这功劳，多半是归在南宫曦的身上。
　　“臣谢皇上抬爱，有劳云白王爷了。”南宫曦向夏云白施礼时，方看见他腰间挂着一袭黄金的小牌子，上面的字熟悉非常，心中不禁暗喜。
　　“对了，从明日起，长公主的两位儿女也会进入国子监学习，这骑马射箭的功课也一同教导，朕当然知道曦将军是巾帼不让须眉，但还是要叮嘱一句，若秋郡主只让她多动动消耗些体力就罢了，朕并不需要她日后也去统领千军，不要伤到了身体发肤才好。”
　　“臣领旨！”南宫曦一直以为自己进了宫来，想必总会遇见这位长公主，在每次带领皇子们浩浩荡荡地穿过回廊前往校场时，也都路过她在宫内的临时寝宫，每次她都忍不住多往那宫门的方向望几眼。或许自己的内心里，期待着能再看见那张脸，那双眼。但半月过去，南宫曦每日两次路过那翡翠堂，虽然每日院门大开，却从未见到有人出入。
　　“好了，你们继续，朕要回御书房了。”夏君啸挥了挥手，让云白留下，王公公立马也让小太监们去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校场。

　　“不知小王爷是否知晓，为何长公主的儿女也要到这国子监来？”南宫曦待皇上走远看不见，安排好了后续的练习，主动站在了夏云白的旁边，悄声问道。
　　“曦将军实在不必一直称我为小王爷，无皇上在旁时，尽可以叫我云白就好，说起来我倒是一直期望有曦将军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夏云白的谦让让南宫曦吃了一惊，七王爷在同辈中受到皇帝的重用，夏云白刚才一看也是一身武艺彬彬有礼，是下一代中最受关注的侄儿，看来七王爷的家风如此，实数难得。“长公主近日来一直身体抱恙，若宁倒是在家里坐得住读书练字，年岁也大些，懂得体谅母亲的病情，若秋却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小家伙，体力常常过甚。昨日皇上出宫探望长公主，想着这孩子放在身边实在闹她，不如同接来国子监读书，让娘娘安心养病。”
　　“原来如此。”夏暖烟病了半月之久，自己居然一无所知，南宫曦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起来。难怪半月之内翡翠堂都无人出入，原来长公主一直居住在宫外的府邸里。

　　当日教学结束之后，南宫曦出宫回家的路上一直踌躇，连自己骑着的白马也仿佛知道心思似的，走得异常得慢。如此冒冒失失的前去拜访是否合理？在外人看来，自己与长公主并无交情，说是去探病，自己又未带什么补药神医，说是去拜访，她那又是出了名的无拜帖不接待的府邸。
　　在回家方向与前往长公主府的路口，南宫曦终于心一横，决定策马去见她。最不济不过被告知长公主病了不便见客，与此时此刻内心的焦虑相比，面子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路狂奔到了长公主府，翻身下马，还未上前与门口小厮说话，就立马从旁边跑出来一位小厮前来牵马，南宫曦将马绳递于他，立即迎来了一位年长管家模样的人。
　　“曦将军请！”管家伸手俯腰往大门里让，南宫曦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不知道如何应对。“小人姓赵，是公主府中的前厅管家。”管家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即介绍起自己来。
　　“有劳赵管家，”看着赵管家直接让她进门的模样，南宫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必通传？”
　　“长公主吩咐过，若是曦将军来了，可直接进入厅内。”
　　她料到自己要来？从几时起？

　　很快，南宫曦曾经见过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走了出来，请她进入后堂。一走进夏暖烟的起居室，南宫曦莫名有一种深深压抑的感觉，一股子中药味侵入鼻孔内，房间里也昏昏暗暗的不见阳光。
　　“曦将军请坐，公主稍后便出来。”侍女小声说道，随即侍茶的人也奉上一杯龙井后走开了。
　　南宫曦正要抬杯喝茶，听到内间的珠帘响起，立即站起身来迎接。半月未见，不料夏暖烟消瘦了不少，脸色白皙，缺少血色，想必这半月都是卧床养病，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她还要更衣见客，实在难为了她。可这病弱的模样，不知为何让南宫曦内心涌起一番更加疼惜的感觉来。
　　“南宫曦突然来访，惊扰了公主。”
　　“不碍事，我也好久没有人说说话了。”夏暖烟抬手挥了挥，一屋子的侍女都静静地退了出去。
　　“公主身体抱恙，不知道是为何？”
　　“自生了若秋以后，天气一转凉就会气喘不顺，我早就习惯了，秋初若是没有这一场病，倒不觉得是季节变换了。”
　　“这么说来已有五六年了，宫中太医是否瞧过，没有断根之法？”
　　“都是些止咳平喘的方子，喝多了胃部难受，不喝又实在喘不过起来。只待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依我看，这房间里气本不流通，如此压抑并不利于养病。南宫曦斗胆了。”说罢，南宫曦没有得到夏暖烟的同意就站起身来，将外间的窗户一一推开，虽然已经入秋，但午后的温度并未降得太低，今日又是晴好的天气，阳光瞬间洒进了这间屋子，夏暖烟看着地上的树影摇曳，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
　　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浅蓝色的天空上云层片片，如鱼鳞般，甚是好看。“这云彩，想必今日的晚霞十分好看。”
　　“公主想看晚霞？”南宫曦打开窗户之后明显觉得屋内的空气流通了不少，那股子中药味也单薄了一些。听到夏暖烟的话不禁转身问她。
　　“梦儿愿意陪我坐待晚霞？”
　　“现在是申时，看晚霞似乎早了些，公主今日的药是否吃了？”
　　夏暖烟面露难色，那药十分难以下咽，虽然都说良药苦口，但真的连续多日喝起来，难免会有所抵制。南宫曦看她的脸色多少有些不愿。
　　“若是公主喝了药，又吃些东西增强些体力，梦儿今日就带你去看最美的晚霞。”
　　夏暖烟虽然脾气拧扭，但面对南宫曦的这番诱惑，也不由得心动。招进了贴身丫鬟飘花来，热了药吃了，又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粥喝了下去。南宫曦看她默默吃药喝粥，内心放松了些许。看着阳光慢慢退出了窗栏，心想公主马车会走得慢些，此时准备出门大概时间正好。
　　“公主是否需要更换外出的衣服？”
　　“要外出？我从未在这个季节外出过。”
　　“想要看最美的晚霞，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南宫曦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亮光。
　　“飘花，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