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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 1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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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磊和孙秉康莫名对视了一眼,茫然四顾。
季磊:“怎么了他这是?”
孙秉康:“不知道啊......慌里慌张的,不知道还以为老婆跟人跑了呢......”
季磊:“......”
孙秉康:“......”
两人瞪着双眼又深深对视了一眼,疑惑的眼中逐渐出现惊恐。
季磊猛地一拍大腿,骂了句脏话,懊丧道:“真他妈脑子坏了,这不就是老婆跟人跑了吗?!我这脑子!死胖子!你也不堵着点儿你那张破嘴!都是你起得头!”
孙秉康心虚道:“?这这这......这你不也很起劲吗?!哎......这也不能怪我,江许跟咱聊起天来哪儿像个弯的,直透了,搞得我把钢琴告白那茬儿都给忘了,这下怎么办?他不会跑去抢婚吧?”
季磊:“......咱俩还是当他没来过吧,要是让学长知道咱俩搅了他的好事儿,埋了咱们都有可能。”
孙秉康缩了缩脖子,点头表示赞同。
江许起初只是觉得他们的猜想有些荒唐,可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苏淮雨那几天和陈勉清的通话内容。
“不是,没有不愿意......什么时候?”
“知道了,你安排吧,我应该没问题。”
“学长......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你不用再反复跟我确认。”
“是,我肯定,Y国我肯定会跟你去。”
“你想太多......我和他不可能了。”
如果是去办公事儿,陈勉清何须三翻四次打电话来催促苏淮雨,甚至要再三确认他的意愿?
他当时只觉得陈勉清是故意借机找苏淮雨说话,纯属没事找事,可如今想来,如果把他的目的换成“求婚”,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自己曾和苏淮雨表过决心:除非他结婚,否则自己永远都不会放弃。
结合那一夜后,苏淮雨的所有言行决断,无一不昭示着他想和自己彻底了断。
苏淮雨希望他向前看,希望他放下,所以他打算把事情都做绝了?!
这不是没可能,当年苏淮雨为了断绝和玉林的所有联系,都可以做到如此决绝,现在又怎么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苏淮雨曾亲口说过,陈勉清是个很好的人。
陈勉清也曾说过,他们曾亲吻过很多次,而且家里人也都很喜欢他,只要苏淮雨愿意,他随时都能带着他出国领证。
就算无关意气用事,选择和陈勉清结婚一点儿也不是件坏事儿。
在跑下宿舍楼的这会儿功夫,江许完全把听来的揣测当真了。
他手里捧着鲜红的玫瑰,在身边往来的好奇目光下拨通了陈勉清的电话,意外的是那边很快就接起了。
陈勉清:“哟?小江总,你可好久没给我来电话了,是不是要......”
江许冷冷地打断了陈勉清的胡侃,直切要点:“你带苏淮雨去Y国干什么?”
闻言,陈勉清轻笑了声,似是意料之内,老神在在道:“怎么?你和小雨单独待了五六天,这么重要的事他没和你说?”
江许不说话,陈勉清也没多留悬念,直言道:“两个同性恋男人,忽然急吼吼地去Y国能是去干嘛?”
谁都知道Y国是同性恋结婚合法化的国家之一。
三秒后,陈勉清的后半句话彻底明确了一切:“当然是去结婚咯。”
江许怒吼着脱口而出:“不可以!绝不可以!”
陈勉清好笑道:“为什么不可以?你说出一个理由我听听?”
江许哑口无言,竟是找不到一个能用来说事的理由。
只要苏淮雨愿意,他有什么资格反对?他凭什么管人家的事儿?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陈勉清给了江许足够的时间,知道他是彻底哑火了,才叹了口气,劝道:“江许,算了吧,都过去了,你就是不甘心罢了,也许我俩结了婚,你就能彻底放下了?”
江许暴躁怒吼:“我不是不甘心!!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因为不甘心!
江许的动静太大,宿舍楼前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观望,有极个别人隐隐觉得他十分熟悉。
恍然间想起了迎新晚会上那位深情告白的“钢琴王子”,出现一次后就彻底消失在了SD医科大。
如今竟然又惊现在男寝楼下,再仔细一看,发现他手里竟还捧着一束玫瑰花,观其神色十分可怖,想来挽回还没成功。
陈勉清:“随便你,你是不甘心也好,真爱也罢,反正我和小雨这个婚是结定了,他和我说过了,已经彻底把你放下了,这回我不可能再让你来搅局。”
江许咬牙道:“我绝对不可能让苏淮雨跟你去!”
陈勉清嗤笑了一声,像是一点儿不把江许的话当回事儿 。
陈勉清:“现在是晚上八点,我俩是明早七点的飞机,一落地就会去办手续,你本人现在最好就在临海,否则,你也甭想别的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把病治好,比什么都强。”
江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别,想!”
陈勉清似乎很无奈,又深深叹了口气,总是含着一点儿笑意的声音忽然正经了起来。
陈勉清:“小雨对所有关系都没有安全感,他会确认无数遍后才决定要不要踏出第一步,生怕行差踏错,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这些我跟都跟你提过。”
陈勉清:“他亲眼目睹父母的失败婚姻,又受到学生时代的遭遇影响,导致他对任何关系的维持都没有信心,他恐惧且抗拒,可即使如此,你还是成为了他的例外。”
江许的心猛然被尖刀般的话刺得鲜血淋漓,疼得鼻尖发酸,双目通红。
陈勉清的控诉犹如骇浪惊涛,一遍一遍地拍打在他身上,直至他窒息而亡。
陈勉清:“可你却在他最懦弱的时候生出的微末勇敢上踩了一脚,你做了缩头乌龟,让他再一次确定了勇敢未必有好结果,看似美好的东西最后也不过是梦幻泡影。”
陈勉清:“等你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决心,人家却不睬你了,不是因为报复或者赌气,是因为算了,飘忽不定的东西既然抓不住,那干脆一开始就不要了,对他来说,直接放弃可比勇敢简单太多了。”
陈勉清:“江许,你现在所有的不甘心和挽回不了的痛苦,都是你自己造的因果,你欠的,就得你来还,你就好好受着吧。”
陈勉清把电话挂了,江许捧着花的手颓然放下,手掌却还依然死死抓着,脆弱的花冠经受不住重力,又落下几片花瓣。
才换没两天的手机似乎又要在他手里粉身碎骨,但即便他的目光再锋利,依然无法穿透手机刺死陈勉清。
而他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刚刚对方所说的话,他确实一句都无法反驳。
一切都是他活该的。
可是,难道就要这么放任事态发展吗?真要放苏淮雨走?放他去和陈勉清结婚?从此彻底形同陌路,再也不见?
花束被江许捏得作响,急躁恐慌的心脏压迫感几乎让他无法负荷。
全身的细胞都在不停叫嚣着他的迫切决心,如烈火烹油。
江许很清楚,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轻言放弃,陈勉清算什么东西,哪怕是苏淮雨本人也不行!
他随手把花塞给了路过的一对小情侣,在两双莫名其妙的视线下愤然离去。
江许疾步朝校外走去,边走边打开手机搜航班信息,却在这时接到一个来电。
是他的母亲——巩佳慧。
江许言简意赅道:“喂,妈,我现在有急事,晚点再说。”
巩佳慧压抑着怒火道:“江许!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现在马上给我回玉林去!”
江许坚决道:“不行,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去做,”
巩佳慧气道:“你到底要干嘛?!你能有多重要的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天耽误了多少工作?明天玉林分公司的会面有多重要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竟然还到处给我乱跑!你......”
江许:“妈,我见到苏淮雨了。”
巩佳慧愕然顿住,“你......你说什么?”
江许重复道:“我见到苏淮雨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试图重新追求他,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妈......我真的......”
巩佳慧那头没再发出声音来,却也没有挂电话,就这么静静听着。
江许的声音忽然哽了下,再出口时,声音细细地打着颤:“但他马上就要去Y国了,他要去和陈勉清结婚......妈,虽然他不要我了,但我真的不能让他走,真的不能,妈我实在没办法......我......”
“他什么时候走?”巩佳慧陡然出声,声音果断。
江许下意识就回道:“明早七点的飞机。”
巩佳慧:“他现在在哪儿?你又在哪儿?”
江许:“他......他在临海,和陈勉清在一起,我在云岭。”
巩佳慧这两年常去清心了解儿子的治疗情况,所以对陈勉清并不陌生。
虽听到陈勉清和苏淮雨在一起这事儿有些匪夷所思,但目前的情况也不容她多问情况。
多年混迹职场,领导决策能力几乎刻在了骨子里,脑子里下意识便想到了处理眼下最棘手的事儿的最佳方案。
巩佳慧:“听好了江许,玉林你不用去了,现在,立刻,马上回临海,飞机快坐飞机,高铁快坐高铁,能把人堵门口最好,不能也必须把人堵在临海机场,办法你自己想,我先挂了。”
江许茫然地被亲妈挂了电话,但不容他思索太多,如何及时赶回临海才是当务之急。
最近两班直飞临海的航班已经没票了,最快一班是凌晨两点多的,到临海机场预计是凌晨五点多,这样他就只能直接在安检口堵人。
高铁倒是还能订到,但也只能买到郊区东站的,全程将近六个小时,东站到市中心又是一段不短的路程,综合下来也就比飞机快了一个小时左右,但起码还有机会把人堵在家门口。
江许毫不犹豫地订了高铁票,出了校门后打了辆车就直奔高铁站去了。
这注定是一段坐立难安、焦心如焚的路程。
夜八点半,清心
陈勉清将整理出来的资料拷进U盘递给了苏淮雨。
陈勉清:“这次研讨会其实也就是每年一次的例行公事,我爷懒得去,就想推给咱俩,不过机会难得,他也是想让咱们去见识学习,虽然时间仓促了些,准备还是得尽量做足。”
苏淮雨将笔电里的所有资料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便关了机。
苏淮雨:“嗯,早前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多少已经整理了一些资料,不过我没什么经验,准备做了这些也不知够不够。”
陈勉清趁机伸手揉了揉苏淮雨柔软的头发,笑道:“行了,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有学长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苏淮雨歪了歪头,自主从陈勉清的手下挪开了自己的脑袋,淡道:“除了你,教授唯独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总也不能出去给他丢脸。”
陈勉清在办公桌上托着腮,侧头看着苏淮雨笑。
“你可快别这么说,老头会点名让你去可不止对你偏心这么简单,之前你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发表的几篇精神医学相关的论文,那可是引起了不少业内人士的特别关注,这次你这颗神秘的未来新星能代表我爷出席,他怕是打着炫耀的成分更多一些。”
苏淮雨懒得和他扯皮,兀自收拾东西,半晌后才意识到陈勉清一直坐那儿看着他,神色晦暗,一动不动。
因明早就要一起飞Y国,苏淮雨只在临海短暂地待了两天,并没有矫情地单独去住之前住过的房子,而是跟陈勉清一起住。
现已是晚上九点,针对研讨会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全部完毕,理论上来说是要一起回去了。
苏淮雨莫名地看着他,迷惑道:“还不回去吗?”
陈勉清直起身,靠在椅背上长舒了口气,“虽然今晚没排班,不过有个患者家属临时预约了我,时间不会太长,你等我一下呗?”
苏淮雨点头应下,正准备拎着笔电从陈勉清的办公室里出去。
“小雨?”陈勉清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苏淮雨应声回头,看到了陈勉清深沉的双眸,“怎么了?”
陈勉清:“你和江许?”
苏淮雨眉头一动,沉默半晌后,沉声道:“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和他不可能了,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刻意提起他,”拇指狠狠刺进食指指腹,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听。”
陈勉清站起身,缓步走向苏淮雨,强硬地再次确认道:“你真的已经决定好,跟他彻底断了?”
苏淮雨胸腔的起伏趋于明显,脸色阴沉,眉眼间有隐忍的意味。
陈勉清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双眼,骤不及防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男士戒指。
这不禁让前一秒还愤然的苏淮雨乍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