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天下》若雪琉璃

34、求证

　　第二天一早，陆倾城刚刚洗漱完，子宸就来找她，她们坐上了一搜小船，沿着天云阁后山的小溪顺流而下，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陆倾城低头浅笑，
　　“我在天云阁习艺多年，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隐秘的地方。”语气有些无奈。
　　子宸浅笑不语。
　　“师父若真想瞒我一辈子，大可把那些东西一把火烧了。”
　　子宸淡淡道：“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销毁了痕迹，就能当他没发生过。”子宸转身看着身后潺潺流动的溪水，
　　“天云阁所做之事，就如同这溪水，知它日夜奔流，却也由它日夜奔流。”本来还想长篇大论一番，结果转身看到陆倾城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了？”子宸问道。
　　“子宸师兄啊，你这说话的口气可越来越像我师父了。你还这么年轻，未老先衰。可怎么行啊？”
　　子宸听完，轻咳了两声。这位子宸师兄，生得一副眉清目秀的样貌。陆倾城记得小时候，这位师兄总是陪在她身边，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陆倾城犯了错，受了伤，这位师兄永远护在她身边，只要他在，心里总觉得很踏实。
　　船行没多久，到了一处湖心小筑，陆倾城跳上岸，子宸对她摆摆手，“你去吧，到了午膳的时辰，我来叫你。”
　　陆倾城勉强挤出个微笑，转身进屋了。她环顾一圈，发现这里一尘不染，小几上还摆着茶壶茶杯，陆倾城站在空荡的房间里迟迟没有上前，她觉得经过承阳宫兵变之后，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历经生死的人，而此刻，她却没有勇气去探究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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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塞北草原，天狼十二部回颜部首领齐凌硕，正在军营里哼着塞北小调，那声音与生俱来的孤寂苍凉，莫离一路小跑到齐凌硕的跟前，
　　“首领，一切准备就绪。”齐凌硕看了一眼莫离，他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像是受到了惊吓。齐凌硕忍不住发笑，“我就说，你这读书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还非得去看看那些鬼蛋子长什么样，怎么着，吓着了？哈哈哈，来，给你口酒，压压惊。”莫离接过酒壶，还真就喝了一口，脸色总算回暖了一些，这才淡淡道：“我方才去看了那些赤鬼，还真是有些瘆人，这些人。。。。哦不，这些鬼，刀枪不入，战斗力极强，可是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那东夷国师既可以炼制这样一支队伍，他为何自己不称帝，攻打大燕？”齐凌硕起身，拿过莫离手里的酒壶，灌了两口，
　　“东夷是什么，弹丸小国，要真刀真枪的拼，他还未必是我天狼十二部的对手。再说，他一边给我军队，一边再向大燕去示好，我若能入主中原，他便可以分一杯羹，可我若败了，大燕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首鼠两端，不是东西。”
　　莫离低头浅笑，“若是我们不能顺利入驻中原，此一役，也必定让大燕元气大伤，他趁此机会，休养生息，将来再于大燕一战，那胜算，可我比我们大的多啊。”
　　齐凌硕：“所以，我们必须要赢。坚决不能给他可趁之机。你叫舒达到我的营帐里，我要再研究一下军事部署。”
　　莫离：“是，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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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倾城拿着一封书信，倚墙而坐，脸上已挂满泪水，那是她的母亲梅梦瑶留给她的亲笔书信，她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记忆，可当她知道这是至亲之人留下的遗物时，依然哭得泣不成声。师兄子宸不知何时进来的，看到此情此景，并未打扰，只是眼圈红红的，站在陆倾城身旁，他知道他并不能为她分担什么，只能这样静静地陪伴。
　　陆倾城转身，将装着信件的那个锦盒拿起来，那里面除了一封信，还装着一条项链，陆倾城拿起项链看着许久，一般女孩子戴的项链，不是金器也该是玉石，都做得精致华丽，可她手里的这条项链，非金非玉，上面还有怪异的图腾，陆倾城隐约觉得，这可能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因为她记得慕北辰曾经说过，她们羽族有很多图腾，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于是将项链戴上，她把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随身带的荷包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想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可脸上的泪还未干，眼里的泪又滑了出来，一旁的子宸实在不忍，拿出怀里的帕子递给她。陆倾城二话没说，接过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她仰头淡淡地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子宸问道：“师父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午睡吧。。。”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伤的情绪。
　　“老阁主在等你。”子宸道。
　　陆倾城：“好，我去见他。”
　　子宸没有阻拦，于是二人坐着小船，回到了天云阁后山的亭子。
　　陆倾城对着老阁主拱手一礼，子宸站在老阁主身侧，此时的陆倾城已经收起自己的情绪，子宸看到这样的陆倾城，总是略有心痛，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接受了，也不是真的不痛了，而是把那样的情绪压在了心底。
　　陆倾城心中的疑问有一大堆，却半天没理出个头绪，只好坐在那一口接一口地喝茶，老阁主和身旁的子宸都皱着眉，也没看出她到底是怎么个情绪，陆倾城撂下茶杯一抬头，看到这俩人都紧张兮兮地正盯着自己看，忽然觉得那场面，竟有几分好笑。陆倾城对着老阁主一本正经道：“师父，有意见我不太明白。史料的记载说是大燕攻打琉璃国是因为琉璃国藏有龙脉。这件事究竟只是传闻，还是确有其事？”
　　老阁主：“我不知道当年的元丰帝听到这件事是什么样的，但是据我所知，琉璃国藏有龙脉一事，并非子虚乌有。”
　　陆倾城听到这里，眼神一顿。
　　老阁主继续道：“但是大燕并没有找到所谓的龙脉，而那传说中的龙脉也并非是金银财宝。”
　　陆倾城颇为不屑的一笑，“不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吗？”
　　老阁主淡然一笑：“是一剂药方。”
　　陆倾城听到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药方？长生不老的药方？哎我说师父，您能一口气说完吗？别我问一句您说一句啊。。。。”
　　老阁主：“子宸，你说吧。”
　　陆倾城马上把目光移到了子宸那里，目不转睛，仿佛在静待一朵花开。
　　子宸不疾不徐道：“那个药方据说可以炼制一种毒人。”
　　陆倾城眯起眼：“毒人？什么样的毒人？”
　　子宸：“ 这种毒人据说在两百多年前在西域边境出现过，而他的出现，致使一个国家灭亡。”
　　“你等下，我想想。”陆倾城马上打断子宸，“西域边境，两百多年前，难道是高棉？可是我在史料中并未看到有什么毒人的记载，只说何云山地处偏僻，常有野兽出没，所以。。。。”说到这，陆倾城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到：“所以那野兽，难道就是。。。。”
　　子宸继续道：“据说那毒人的外形，形似野兽，所以当时人们也真的就以为，那是野兽。后来，有一位医毒大家曾途径何云山，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件事才有所记载。 ”
　　陆倾城缓缓起身，整理着刚才这些信息，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按照子宸师兄的说法，如果这种毒人需要人为炼制，那就说他在两百多年前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说到这里，陆倾城的心咯噔一下，因为她猛然间想起，她在师父留下的那些关于琉璃国的史料中，并没有看到这张药方。
　　“师父，那药方。。。。”
　　老阁主微微叹气：“那药方，确实不在其中，应该是有人，拿走了。”
　　陆倾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因为她觉得这张药方要是当年真的落在了元丰帝的手里，以那位多疑且刚愎自用的性格，他断然不会藏着不用的。
　　所以。。。。。
　　陆倾城能想到的，其实老阁主早就想到了，一时间三人都静默无语，
　　半晌，陆倾城又问道：“师父，我母亲在给我的信中，说过一句话，她说‘将天下安危系于我一人之身实是无奈，希望我原谅她’，这句话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何意。”
　　老阁主听到这，开始眉头紧锁，陆倾城看出她师父肯定是知道什么，于是非常认真地等着听下文，结果老阁主却说：“这个，我们也不得而知。”
　　陆倾城满脸惊诧：“这世上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
　　老阁主：“你师父只是师父，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皆知啊。。”
　　陆倾城张着嘴，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目瞪口呆样，她本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加上那么一双不伦不类的湛蓝色瞳仁，让这个表情显得越发滑稽可笑，子宸在后面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老阁主淡淡道：“倾城啊，你忙了一天，还没吃东西吧。。。”
　　陆倾城有些无奈：“我不饿。。。”刚说完，她的五脏庙应景地咕噜噜响了几声，子宸出来解围，
　　“走吧，再不吃东西，脑袋就不灵光了。”
　　陆倾城：“嗯。。。好吧，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向老阁主拱手见礼之后，陆倾城便离开了，可是她一路走一路想，她知道，有些事情，师父没告诉她实话，然而恰恰这隐瞒之举，更让陆倾城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