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碎月迷光 ...
-
那日是怎么出宫怎么进入二皇子府的,林粉鸽已经模糊了记忆,大概也就是那么宏伟的宫殿,冗长道路外,花草树木享受人们的纷纷扰扰。
她虽然给自己下了各种暗示,天不怕地不怕,还要天地将养她。可坐在马车里和二皇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峙了一路,一进了府,还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她醒来时,这个自称她奶娘风韵犹存的御姐,说她刚落脚就晕厥过去,吓坏了大家,谁知后脚御医就到,真是及时雨。
“御医诊断,殿下是受了惊吓、神魂不安,再加上思虑过重,发了热,您已经是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了。期间还梦中呓语……”
“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二皇子殿下担忧地陪了您一天一夜后,也病了,唉,二位殿下怎么这般啊?您俩可是全府的依靠啊,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御姐——奶娘一只手捏着帕子,擦拭着那双早哭肿过的眼睛落下的泪水,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
林粉鸽抱住奶娘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我已经醒了,就算二皇子没了,我也会撑起全府的一片天。”
奶娘吓得连忙推开她,“殿下,岂敢这般胡言啊。”
“哦,那我祝二皇子鹤寿千岁行了吧?”
“二皇子如今才年方二十,倒也不必如此。”鹤岁千寿一类的是给老年人说的。
“那,奶娘,我昏睡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梦话啊?”林粉鸽有些不安。
奶娘闻言奇怪的看了一眼林粉鸽,然后突然想起般,端起放在一托盘里的碗,“小姐……不。殿下,先把今天上午的药喝了吧。喝了再慢慢说。”
林粉鸽心说,不急,慢慢来。便接过药,面不改色地一口气喝下。
奶娘看着她。
林粉鸽维持了两秒,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太苦太难喝了。
碗还在她手里,她想把药呕吐出来,“呕~”
奶娘连忙开口,“殿下,吐了这碗,再熬一碗也还是要喝。”
林粉鸽:“给我水,我还要糖。”
等口中的苦涩药味都被茶水冲淡,糖果抚慰,林粉鸽才又想起来问奶娘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
奶娘艰难似是不情愿地回忆了一下,“殿下,在梦中反复喊二皇子‘夫君’,殿下求二皇子,饶了狗的命。说那狗绝不乱吠,坏二皇子的事。”
“什么时候,殿下要条狗也要求二皇子了!好在,昨天,二皇子殿下已经命人去问各个大人府上有没有可以领养的小狗了。”
林粉鸽,默。
那是她的狗命。
“但是还有些话实在意味不解。像什么,一点六亿,无一啊,收不到啊。”奶娘手指压了压侧额,“呃……您还想求神仙让您重新投胎?”
那是一点六亿啊!她那无欲无求的妈会全都换成纸钱烧给她的!
如果她没有瞎喊那几个一……
妈妈,别烧了,她收不到啊。
收不到啊。
收不到。
“殿下究竟在宫里受了什么惊吓?”奶娘担忧地看着她。
“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我还说了什么梦话?”
“第二天是玉梳守着殿下,她领着其他小丫头去厨房取给殿下炖的粥啊汤啊去了,殿下待会儿边听她讲边吃吧。老身撑不住了,要回去睡一觉,晚上再来看望殿下。”
奶娘说着起身拿着托盘就走了,林粉鸽看着她自若的背影,心里疑惑,这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
虽然她“初来乍到”,不大了解。但是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封建等级制度规矩森严,就连个破落秀才的书童都规规矩矩,卑微姿态做到位,这个奶娘怎么对着她一个“殿下”说走就走了?
借贾宝玉一句话,真当吃了她两口奶,就当自己是奶奶了,她是哪门子的奶奶?难道是因为注重孝道?
林粉鸽打量了一圈房间,不识琳琅,哪知其贵?各样物品看起来实用目的大于装饰目的,却因为做工用材都非常奢侈,于是又都比专门去装饰还要来得雅致,和光香羽、绮丽宝物一室赏绝。
很快,奶娘口中的玉梳就出现了,她像贾宝玉房中的一等助手袭人一般利落安排事务,偶尔亲力亲为。她亲昵地亲自捧着一碗粥过来要喂她。
林粉鸽有过经验,乖巧地接受了玉梳一番投喂,终于打算问问时,玉梳却突然探手进她领口衣服里,林粉鸽反射性往后一躲的同时抓住她的手,“干什么?”
“殿下抓疼人家了,先让玉梳将殿下胸口垫的药袋子拿出来好不好?”
“什么药袋子?”林粉鸽自己伸进去,还真摸出来一个扁扁的绸缎袋子,触感丝滑还散发着丝丝凉意,她只闻出其中有薄荷的味道,“这是什么?”
“这是宫里研制的退热袋,一两金一个呢,这两天已经给您用了七八个了。”说着,玉梳坐在床旁小凳子上直接越着身子去老林粉鸽身后的东西,一身柔软就压在了林粉鸽怀里,好在很快起来了,“喏,这还有两个,放在您额头上的,脖子上的。”
林粉鸽看得眼热,就这么个“降温贴”一两金一个!为何她没有随身空间、时空淘宝、位面红包群,她只卖半两金一片,不,一包两片。
玉梳将东西收好,完全一副哄好孩子好干活的架势,完成一个任务又来一个。
“药喝了,粥吃了,奴看殿下身子也不发热了,奴扶您起来散散步吧?”
林粉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掌握主动权。
于是她说:“不,我要洗一洗。”
玉梳:“好嘞。宝梳、珍梳,殿下要沐浴,你二人去准备。”
走出来两个少女,收到吩咐就去了。
玉梳:“殿下,咱们先出去走走。”
林粉鸽忍不住抬起双手拍了两下,引起玉梳的疑惑,她笑着说,“玉梳,你做得很好。”
“谢殿下称赞。”
林粉鸽被玉梳扶着去园子里逛,此时春风未尽,姹紫嫣红半残,叶比花盛,负责洒扫的人将一筐又一筐的落花装走。
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仿佛曾经经历过似的,多看了几眼,玉梳便扶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边还有几盆开得很好的花儿呢,何必看它。”
“你也不知道我看得什么。”林粉鸽低声道。
“殿下说什么?”
林粉鸽忽然想起来了。
~
大学有段时间,她为了凑钱省钱,很长一段时间只吃食堂的白米饭,还借口自己是在减肥。
期间有次社团活动,是陪养老院的人去寺院烧香散心,寺院提供了一餐丰富的素斋给大家,林粉鸽为了维持自己的借口,连盛享赞誉的大师级素面都不吃,只拿了一只菠菜馒头就说去外面逛逛。
那是本地闻名的古刹,风景与传说齐佳,还听闻社团里园林景观专业的同学说,这里一棵树抵得一栋大楼。林粉鸽便留心地一路走一边看这些树。它们枝干漆黑,枝叶参差得和她一样空长一副年纪没几张叶子,而她没几张钞票。
林粉鸽自嘲地低头咬了一口馒头又继续看,细嚼慢咽,迟迟不吞下。
不同的。
这老树它有鸟窝。
好多鸟窝。在数不尽的分叉间零落地织有好多个鸟窝,其中一个尤其瞩目,似乎用了入口处那颗许愿树的丝绦,颜色鲜艳像是陡然在此处开了一朵花。
林粉鸽暗想,造得那么精致,肯定有鸟蛋吧?哈哈,真想给这一餐加个菜。
那个穿着黑灰色,长得肥肥胖胖的和尚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或许早就出现了,只是她才发现。她看见山坡边沿的杜鹃落英红的粉的白的被和尚装起来倒在了山坡下一棵树的树根附近绕了一圈。
也许她看得太直接失礼,和尚拎着筐在山坡下问她:“施主,为什么看我?”
林粉鸽不可能坦诚说自己想在这渊清的古刹祸祸树上的鸟窝,她于是编了个话,“有个诗人不是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却把它们倒到了树根下,这有什么道理吗?”
“哎,施主想知道,那就等我一下。”
说着那圆圆的身躯就从杜鹃花那边的道路挪了上来。
他好像很高兴有人向他咨询这个问题一样,故作地端了姿态,看动作语气都有些像见过的主持,“这里面有个因果,开春以前,杜鹃还没开,就刮了一场大暴雨一阵大台风你知道吗?”
“嗯,知道。”
“这棵树在杜鹃上面原来有一个枝繁叶茂的枝干,在大暴雨那夜替杜鹃扛了一道雷电,后来台风天,那半枝干就被吹下来了,盖在杜鹃上面,杜鹃才没有受到台风的摧残。现在它开了花,我便替它将凋谢的花瓣收集起来报答那棵树的恩。”
“可我认为,如果没有这棵树在这里,那道雷或许就不会朝这里打下来。在狂风暴雨中,本就是越高大的树最易受摧折,其次是脆弱的花草,反而这不高不矮长成一团的杜鹃花丛,才最安全坚韧。你说的报恩,实在是勉强,胡编乱造。”
“啊,原来是这样啊。”
这和尚看着圆圆滚滚一大个,年龄却不大,他目光澄澈,好像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了。可是又疑惑着看林粉鸽。“既然施主明白,为什么不联想到自己呢?”
林粉鸽刚得意一会儿,好心情就被这秃子直言不讳的话语捏爆,实际上,被捏爆的是她手里绿色的馒头。
在林家这棵大树倒塌之前,她们母子在雨夜就被撂出来,躲过一劫,没有背上巨债,她应该感到庆幸,是吗?
怒而不发,委屈成悲。
和尚看向她手里的馒头。
笑道,“今天师兄做了菠菜馒头呀。”
林粉鸽只觉得忍泪忍得她下颚很疼,撇开头,举着馒头咬了一口,“是啊,挺好吃的。”
如果全身都陷在泥潭中,她哪还有空嫌弃脏不脏,她只想活着。
这个菠菜馒头真的挺好吃。
林粉鸽视线不由地抬高,又看见了那个精致鸟宅。
之前刮过大风下过大雨,里面肯定没有鸟蛋了。
“施主为什么看它?”
林粉鸽头也不低,“你猜?”
“你想吃里面的蛋。”
“但是我估计它现在是个空窝。”林粉鸽想着,反正说说而已,又不真的吃。
“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何,后来胖和尚就爬上了树,当他那圆润短小的手指拿起来一颗玲珑白皙的鸟蛋的时候,林粉鸽觉着好笑,他好像一只调皮的熊猫,看着行为危险,却不用担心。
“施主,你要吃它们吗?”
林粉鸽诧异,这个胖和尚是假的吗?或者其实背地里寺院已经开始讲究营养均衡荤素搭配,摒弃旧规了?
也许这和尚是逗她,她决不落下风,“你拿下来,我就吃。”
这和尚却真的拿下来了,林粉鸽迷糊了,她手中的馒头还有一半没吃,一定是她饿疯了,她又继续开口,“你帮我煮熟它们,我就吃。”
和尚聚拢了一堆枯枝落叶,用一块石头垫着,将鸟蛋放在上面,摸出一盒火柴真的点火了。
“等等,这里可是寺庙,你可是和尚!你还是放回去吧!”
林粉鸽知道和尚有斗法辩论的传统,没想到这胖和尚那么沉得住气!
和尚却回头看她,“取下来容易,放回去就难了,万一半道摔了。何况听闻鸟雀有灵,要是发现巢穴被其他动物碰过,就会放弃巢穴和巢穴中的孩子离去。放回去,它们也不会被孵化了。”
“算了,那你烤吧。”两个普通鸟蛋罢了,这也没听说有什么珍惜鸟类。林粉鸽破罐子破摔,干脆蹲到一旁等待了起来。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鸟的窝吗?”
“当然,这是师叔养的两对白鸽子的窝,白鸽子,一年下两次蛋,每次孵化出来一对白鸽子,又是一年下两次蛋,才那么几年,它们的子孙就把整棵树筑满了巢。”
“那,鸽子现在去哪里了?不是要一直孵着保温的吗?”
“哦,师叔去世后,由一个香客来照顾它们,香客在雨季都会在喂食的时候将它们都收进笼子里。”
“……也就是说这对鸽子蛋是被遗落在上面的?”
不会坏了吧?林粉鸽想着。
“施主,烤好了。”
~
林粉鸽记得,那对鸽子蛋没坏,而且烤得很香,很好吃。
更记得,与和尚分别时,和尚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虽然殊途同归,但是终究以未孵化之躯为施主暖了腹。希望施主不要忘记。”
根本无法理解和尚说的最后这句话。
后来她的经济情况正常后,她不知吃过多少鸡蛋鸭蛋鹌鹑蛋。难道她都要记住吗?
总结下来,她觉得那个和尚,他是傻的。只有这样才合理。
林粉鸽后来将事情记下来改写成一篇恐怖故事发表了,所以才记忆深刻。
她也不知道此时为何要将整件事都仔细地回忆起来。
但隐约感觉,这很重要。
那个洒扫的人最后一次将落花装完了,就做别的事去了。
玉梳扶着林粉鸽逛到一处假山流水附近停下来。
“也病了”的二皇子正一身简练束身装扮,手持一把缠绕黑色布带的弓,双手拉起架势朝假山上的靶子瞄准。他的姿势是漂亮好看的,可看地上掉的箭就知道,中看不中用。
“这就是你硬要我出来走走的原因?”
“殿下,二皇子殿下这是大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从来不爱舞刀弄剑,上学念书也是敷衍了事,可昨天居然命人找了一车地理游记来看,今天又早早起来让人摆了这些。他是不是中邪了?”
林粉鸽睁大了眸子看玉梳一眼,真的什么话都敢说啊。
她们在这边也看了有一会儿了,二皇子身边的人朝这边行礼,二皇子也转过身看来,桃夭少年,风姿烁华,纠结的双眼在看见这边的瞬间,舒展开来。
“逐夏。”
少年快步几步走了过来,从玉梳手里揽过林粉鸽,“你总算醒了?外边吹风,我先陪你回屋里。”
“逐夏,你保证过,不会坏我事的那条狗找到了,下午就送来。”言语温柔,殷殷讨好。
他这么一说,林粉鸽反而想起自己还要问玉梳自己还说过什么梦话了。
但是好像都不重要了。
似乎在这二皇子府中,她这个二皇子妃权重是比二皇子殿下要大的,她说了奇奇怪怪的梦话也没有二皇子性格变化要让人引以为重。
且让她试探试探。
“听闻,你要了一些地理游记的书来看?”她想象了一下曾经的某课老师问大家选了A还是B的时候一副琢磨不透让人不知对错的模样。
“我想了解了解天下各处风土人情。”这位同学果然如当初的她一样开始为自己的选择解释,这是不自信心虚的表现,否则就应该斩钉截铁地说就选A。
“嗯。”继续琢磨不透。
二皇子看她,继续说。
“我还想日后有机会出去游历一番,练习射箭也是为了有将一日打猎用得上。”
“嗯。”
少年盯着着少女脸上神色,揣摩她的态度,少女也在暗暗探寻两人之间的关系。
话本里写的“皇子醉美妻懒挣权”,林粉鸽推测这也许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或者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伪象,不知道这一个皇子怎么认为,又可以“醉”到什么程度。
林粉鸽和二皇子走在前面,在只有她看得到的角度,少年竟然卑微地示弱请求。
“待父皇禅让,太子登基后,我与逐夏啄野天下可好?”
“你是何时有这样的想法的?”这个王朝的继承人竟然都想罢工!她惊。
“我……”他看了前面一眼,闭嘴了。
前面有珍梳或宝梳中一个找了过来,应该是来汇报工作进度的,林粉鸽在她还没靠近十米内就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手,那丫环,一下子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立在原地不动,她已经和二皇子拐进了另一条岔路去了。
她收回手,侧头对上二皇子,却发现他莫名双眼亮堂得像手机摄影灯,霎时间闪瞎眼。不知为何,也许脑子有病吧。
“皇子妃方才挥手之威严堪比昔日父皇挥退太宰众臣。”
二皇子语气怪怪地看着她说。
果然脑子有病。
“说回刚才。”
被提醒后,二皇子无缝衔接转换神情,又是那副祈求的模样。
“那天宴席过后,虽然太子未有后续,但是我仍旧担心他有其他打算,现在他尚未大权在握,就已经敢做这种天理难容之事,等到了他登基,唯恐我会失去自由之身,由他作为。”
“你是说,太子会把你关起来,想野游小石潭时就与你交换魂体,玩够了就又换回去执掌天下?”
林粉鸽特意在“小石潭”处加重了声音。
那只揽在她手臂处的手向下滑了一点,而撑着她另一只手的手掌却稳稳当当。
“对。”
“你说太子为何不能专心做一件事?要么当好天下之主,要么畅意游玩。”
“也许是我太不成器,不善纵横,难辨忠诚,贪玩享乐,醉迷美色,何况你叶家如今已经是我庭宣氏后第二势族,若是让你为后无异于间接让天下改姓。我既无法以太子之身处理朝政,更无法以二皇子之身上位。逐夏可知晓我之苦?”
哼,是知你苦还是知二皇子苦?
“那么就当好他的天下之主不行吗?”因为对方过于坦诚,林粉鸽竟然问出那么幼稚的问题。
当然不能。既然这份野心可以付诸,为何要掩藏。
二皇子看着她,他知道她知道答案。
两个人无言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玉梳早走了近路等着她了,林粉鸽回身反执着二皇子的手,慈祥地笑道:“我有些不明白,你回去整理一个报告给我。过后我再仔细考虑。”
说完搭过玉梳早就伸过来的手臂,留二皇子在原地思考“报告”是何物。
林粉鸽在三把梳的照料下好好享受了一把,奢侈的古人贵族沐浴,最重要的是,浑身干净清爽后心情都晴朗了许多。
想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林粉鸽让她们给自己也准备一车地理游记来看看。
“还有诗词歌赋,奇人怪谈,”这两种可以窥探天下文化人的一个普遍境况和心态,“历史传记,正经书也要,最好是连着历史朝代的。”
“殿下未出嫁前备考过几个月治田治水经略,还有策论,要不是奴念给您听,恐怕您一月也学不下去。”玉梳用玉梳给她梳着头发,随口问道。
“现在竟然看得下书了,莫不是又是一时兴起?”
白白劳累她们。
林粉鸽当然听出玉梳口中的埋怨,但是她更在乎一个更重要的信息,就是叶竹下备考过。
这个世界这个时期女子可考公。
虽然她术业非攻、孤陋寡闻、见识浅薄,却也知道女子可公开考公的时期在历史上极为稀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但是,现在根据玉梳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加上获得的有限信息,她认为这里就是个与她原本世界的历史不一样的世界,我方可称其为,异世。
那二皇子说的她当皇后,就可能间接天下换个姓,意思是……
可能她可以复刻一把武皇武大大?
林粉鸽想得心燥,轻咳了一声,“玉梳,你以为这天下是男皇还是女皇治理比较好?”
“这,玉梳不敢妄论,殿下您也小心别叫人听见。”
“毕竟咱们叶家史上是出过一位叶女皇的,要不是当时女皇子嗣康足,说不定之后从母族中选人,轮到今天真有可能是殿下您当女皇呢,那玉梳肯定是您身边的宫内总政大臣。”
叫她小心,玉梳自个却抑制不住兴奋起来。一个“要不是”,又套一个“说不定”,再来一个“可能”,最后“肯定”下来,白日做梦就是这么做的。
林粉鸽还是及时打碎玉梳美梦,“我与二皇子,谁更玩物丧志?”
那自然是二皇子的,玉梳没这么说,但是表情流露出来了,而她也的确清醒过来了,说明原本的叶竹下殿下也是不遑多让的。
呵呵,而她林粉鸽,就根本是个对朝政政治手段一无所知的小白。
女皇,她连白日梦都不会做这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