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再就业》咖啡树下的猫

11、11

　　这个世界是没有QB的吗？
　　虽然那个黄色的玩偶很可疑，但也正如化名为月野正树的那家伙所说，它体内的魔力流动构成和她印象里的那个“培育者”是截然不同的，否则当时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它。
　　而且，那个人，或者应当称之为天使的存在，为什么能净化自己的灵魂水晶？
　　明明不是悲伤之种，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和她一样的第二个魔法少女，或许再做实验，可以知道那家伙具体深藏的秘密。

　　这些思绪和问题化作飞舞的蝴蝶，在她的大脑里胡乱碰撞。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如此利索，被改造过的身体比最出色的体操运动员还要更灵巧，体育老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黑色马尾，穿着体操服的少女正以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姿势轻轻松松地双手一撑越过鞍马。

　　这、这个高度已经快要突破世界记录了吧？！而且神崎的动作看起来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轻松，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很肃穆，但是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
　　他——该不会真的能教出一个体操世界冠军？！
　　说起来神崎有没有加入体操部或者什么运动社团来着，如果没有，他一定要努力说服她试试看这些运动，她简直就是天生适合这个，如果错过了那该多可惜！至于剩下什么地区赛事，甚至全国大赛、世界级比赛，在训练之后绝对也是不在话下！
　　神崎！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块宝！

　　“唔——哇——！”
　　其他学生张大嘴，看着从摞得老高的鞍马上轻松越过的神崎爱衣在空中旋转几周，以一个非常干净利落的姿势落地时，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要不然她们看到过上一个学生在挑战过比这矮几层的鞍马，摔了个大马哈的时候，她们甚至认为自己也能上去试试。
　　不过事实证明，试试就会逝世，所以她们还是看看就好，顺带此时鼓掌鼓得格外起劲，把隔壁排队考试的男生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变成了全体育馆都在鼓掌的盛状。

　　神崎爱衣在这雷鸣一样的掌声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用力过猛，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比较那些针对普通学生的体育考试，对于一个魔法少女来说当然还是太简单了些。
　　此时看着体育老师热泪盈眶地冲过来，握住她的手，哽咽地说：“神崎！你有这天赋有没有考虑——”
　　“没有，谢谢老师。”神崎爱衣立马阻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因为我放学之后很忙。”
　　以前忙着解决魔女，现在忙着想办法探查梦里那位魔法使所说的“核心”，所以社团训练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等等！”体育老师哀嚎：“你再考虑一下！你的先天条件非常好，非常适合去职业体育选手，即使你现在已经上高中了，以这种身体素质进行专门训练的话，也绝对不会输于那些从小锻炼的选手！”
　　“谢谢您的好意。”但她还是态度坚决地缓缓抽出自己的双手，“不过我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恕我不能去……而且这说不定只是一次偶然，下次我的成绩有可能就不会这么好了。”
　　下次她绝对发挥失常。

　　小川葵呆呆看着那边好似处于人群聚光灯下的神崎爱衣，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很厉害。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做不到这样轻松就能跳出的高分，就算能做到，肯定也适应不了别人的围观和欢呼，面对老师的盛情邀请，估计都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可是她就能这样坚定地告诉别人，她自己有想做的事情，所以无法去按照他人的想法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哪怕别人是好意。

　　如果能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她的生活会有所改变吗？

　　“葵。”

　　小川葵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地先移开目光，然后又反应过来赶紧小声和神崎爱衣打了声招呼。
　　“爱衣，你们班已经考完了吗？”
　　就算此时还有很多人的目光还追随着她，不过神崎爱衣就是能神情自如地在好友身边坐下，并学着她的样子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接着把头微微侧过去看她：“嗯，我是我们班最后一个考的，下一个就是你们班了吧？”
　　小川葵点头，轻声细语地说道：“不过我学号在后面，所以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轮到我。”

　　不知不觉间，她们两个好像就熟悉了起来。
　　撇去曾经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境，她们就像年幼时就相遇的好友一样，自然而然地就玩到了一起去。

　　“说起来，就那件事之后，那家伙和那个古怪的黄色玩偶有再找过你吗？”
　　神崎爱衣的目光落在同样是在体育馆考试的男生队伍里。
　　在排队的男生中，有一名少年的身影格外惹眼。
　　高挑挺拔的身姿，漂亮出色的容貌，还有几乎全能的学习体育成绩，让他在转学后短短的时间里就受到了无数男生和女生的欢迎。

　　“没、没有啊……”小川葵声音又不由自主地减弱几分，嘴上说着没有，可心中在不停地敲鼓。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那只叫做小可的黄色玩偶现在就住在她家里。
　　昨晚它还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定下契约成为魔法少女来着。
　　现在神崎爱衣突然问起这件事，不免让她心中瞬间就产生了隐瞒的愧疚和不安。

　　神崎爱衣的注意还在月的身上，此时没有注意到好友神色的不对。
　　那家伙虽然在学校里化名是月野，不过她完全不想让一个非人的家伙套上人类的皮囊，就好像可以装作完美融入这里的样子，所以即便是在学校里，她还是直呼对方为“月”。
　　“如果它还缠着你说什么‘签订契约’的话，你就和我说，我来负责解决它。”

　　不是解决这件事，而是解决一个人、不、是解决一个生物吗！

　　小川葵哭笑不得，可又从对方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心。
　　“但是爱衣你观察他们到现在，不是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甚至前不久还能以正常口吻与月野同学对话了，她还以为她已经放下了戒心，没想到只是调低了戒心的警惕性。

　　“我只是怕那是另一个……”神崎爱衣停下话头，自己先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能还是我自己多心了，如果对方没有任何恶意的话，我是不会主动去找麻烦的。”
　　只是她必须找个时间问问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净化她的灵魂水晶的。

　　于是这个时候，沉默就变成了她们两人之间的主旋律。
　　半晌后，小川葵还是鼓起勇气对神崎爱衣说道：
　　“爱衣……虽然我之前有问过，但你当时也没有很清楚地告诉我……”
　　“那个……”
　　“你为什么忽然就要和我做朋友？”
　　她轻轻屏住了呼吸，半是期待，半是惶恐地看着她。

　　在她们周围还时不时传来其他学生们奔跑欢呼的声音，球鞋与地板发出摩擦的吱呀声，篮球落地又被重新拍起，窗外日光散做碎金飘散在她们的肩头发梢。
　　小川葵看见小鸟飞过窗户，飞进屋内，向着自己飞来。

　　“我要是说，我觉得我很久以前就和葵是朋友的话，是不是很奇怪？”
　　“但我从以前开始就总是在做一个梦。”
　　“梦里是矮小的房屋，比年幼的我们还有高的芒草，萤火虫像是地上的银河在我们身边流淌，我们牵着手说要一起去很远的地方，谁也不会先松开。”
　　“也许它只是一个毫无根据和理由的梦，但是我在那个梦里和你说了很多。”

　　小川葵有些愣怔，因为她说的那些，其实她也曾经梦到过，只是那时的她以为不过是单纯的梦境，丝毫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为此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自己。

　　“有一次，我就站在高楼上。”神崎爱衣在日光里看着她，但唇角似乎有些笑意，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柔和，“那时我觉得真的怎么样也找不到你了，所以想跳下去。”
　　那时候的她已经签订了成为魔法少女的契约。
　　“但是我又做梦了，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再做梦。”
　　“在那座高楼上长满了芒草，你和另一个人紧紧拉住了我的两只手，拼命不让我掉下去。”
　　“醒来之后我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不是祂，或许我也的确无法在现在坐在你的旁边和你说这些事。”

　　那只无脚的小鸟撞进了小川葵的心中，翅膀扑闪，胸腔啼鸣，那是一种过于强烈的悸动，让她不得以需要弯下腰来按住自己的心脏，才能止住不知为何就要流下的泪水。

　　“葵？！”神崎爱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慌张：“怎么了？！”
　　“要我去找医护室老师吗？”

　　小川葵紧紧握住她的手，接着缓缓摇头。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就好像刚才哭泣过一样。
　　“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饭好吗？”
　　她声音小小地说。
　　“我做布丁来，我们一起吃吧。”

　　***

　　小可又看了眼那个坐在客厅里过了很长时间的也没有动弹的小川葵，看见那名少女神情严肃的样子，这很难让它大大咧咧地就飞到厨房去把冰箱里剩余的布丁拿出来吃掉。
　　这个家比起它之前在的木之本家要清冷许多。
　　虽然大，装修也很豪华，不过住的人只有小川葵一个人，所以就连是它也会觉得这里时常安静得有些空落落的。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看见少女终于拿起电话的时候，它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它听见少女在电话里说——

　　“喂，爸爸，你和妈妈这个月还回不来吗？”
　　“嗯……没事！钱是够用的，不用再给我打。”
　　“你们才是要注意休息，不要总是开会。”
　　“那个……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
　　“我交了一位朋友……”
　　“嗯……好！下次你们回来，我带她回家玩吧！”

　　黄色的玩偶这回扑闪着翅膀放心地飞进了厨房。
　　什么嘛，听语气是很开心的事情，果然交朋友就是很开心呐，就像小樱和知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