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远》其乐无穷

2、第 一 章

　　第一章

　　在最后一个单身夜里，连平日里常常和陈明作对的同事都到场了。大家高举着酒杯，轮流对着陈明一翻轰炸。已经结过婚的老前辈拍着陈明的肩膀，吐着酒气说道：“老弟啊，这婚姻啊，就他吗一座坟墓，入市需谨慎啊！”

　　在座的另一人听了，连忙打圆场道：“你知道个什么，还不就是因为你家老婆子太严厉，去去，别把陈明给吓跑了。”

　　“对，对。”众人附和。

　　“陈明啊，今天是你最后一个快活的夜晚啦！想干什么，尽情干！以后，可就没有享受的机会了。”在座的人一副语重心长。

　　有人提议去夜总会，再叫上几个小姐，陈明笑着拒绝，于是大家又夸陈明是新世纪的好男人。一众人全最熏熏的附在桌子上说着话，有恭喜祝福的，也有瞎白活的。说着说着，在做的一人就说起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来。“当年我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帅哥啊，人见人爱，那会子，多少女同志围着我转啊……哎，最后还是被她拉进了这围城。”

　　话题一说开，便有人问道陈明：“来，让我们的准新郎官来说说，当初是怎么追上您家那位的？”

　　那人面色通红，因为喝多了酒，说话也吞吞吐吐，但全桌的人也照样听的清楚，一个个的叫好。

　　“陈明，快说说，你是怎么遇见你家那位的？”

　　陈明双眼突然闪过一次迷离，“怎么遇见的啊……”陈明恍若隔世。窗外灯红酒绿，车水流不息，耳边满是嘈杂的说话声，陈明却突然感觉到了初夏时，小蝉的鸣叫，和那空气中散发的湿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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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第一次见到钱多是在一个黄昏的午后。他打开家门，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那小孩吃着嘴里的糖，对着呆在门口的陈明，朝他灿烂的笑着，“哥哥好！”

　　陈明看到屋角边堆放的行李，心里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默默的关上门，陈爸听到响声，从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陈爸开心的拍着陈明的肩膀说，“这个是你钱阿姨，那是钱阿姨的儿子，钱多，来，叫哥哥。”

　　那个吃着糖的孩子马上从沙发上跳下，穿好地上的拖鞋，一拉一拉的跑过来，他灿烂的笑着，“哥哥好！我叫多多！”

　　陈明沉默着，陈爸对着钱丽赔笑说，“我这孩子，就是内向。”

　　陈丽温柔的笑着，“没关系，小孩第一次都这样，哪像我家这个毛孩。”

　　陈爸哈哈的笑着，亲自帮陈明放下书包，“来来，今天我做了好菜。”

　　陈明默默的看向桌面，桌子上放着一盆满满的蒸鸡。钱多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嘴里含着筷子，双眼馋馋的看着那大锅鸡。陈明心里虽不大乐意，但还是走了过去。

　　吃饭间，钱丽娜一直往陈明碗里夹菜。桌子下，陈自强用脚踢着陈明。陈明将头从碗里一抬，就看见坐在对面的钱多笑的开心的对陈自强说着：“谢谢爸爸。”

　　陈明心里一阵厌恶，心里恶心的吃不下饭来。钱丽娜见陈明一直盯着钱多看，于是便夹了个鸡腿过来：“明明，来，多吃点。试试我的厨艺。”

　　陈明没有递碗过去接，于是一桌人便尴尬着，只有钱多在那没心没肺的笑着对陈自强说：“爸爸，鸡腿好好吃。”

　　陈自强狠狠的看着陈明，脚下更是用力。陈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听到自己父亲在说：“丽娜，算了，这个孩子从小就不讨喜。”

　　陈明一听更将头全低进饭碗里，脸上全是米饭的水蒸气，蒸着自己眼睛。陈明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就在这时，一个幼嫩的声音响起：“这个哥哥哭了……”

　　陈自强和钱丽娜的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陈自强开始暗暗后悔，这么早就让钱丽娜搬过来，其实自己应该先对陈明说说。本来以为陈明还小，不会在乎这么多。但是，十二岁，总归也知道写什么吧……

　　陈明嚼着口里的饭，就如吃着以前乡下那没压好，还带着壳的糙米。陈明匆匆的吃完饭，便提着书包进了自己房间。那时，钱多正端着满满一碗菜坐在小竹椅子上看着电视里的一休哥。陈明关上门，还能听见外面，钱多在那学着电视里的人说：“休息，休息一下。”

　　陈明打开课本，拿出钢笔，还没写几个字，眼泪就哗哗的掉了下来。他终于知道小姑前一段时间为什么会问自己想不想要再找个妈妈。陈明咬着牙，其实这个，自己心里早就应该清楚了。在这个小城里，有得个什么事，大家都知道。陈明早就听楼下的三大婆说过，陈自强和东城一个剧团的女人在一起。

　　陈明自己的母亲是乡下某个村子的，那时候嫁给了陈明他爸还没几年，陈明才两三岁，就得个什么病死了。陈明从小就跟着自己外婆住在乡下，直到小学才被陈自强接到城里来一起生活。

　　陈自强是某个厂的小车间主任，陈明从小在乡下长大，自己也会料理家事，所以平时对陈明管的也少。

　　陈明眼泪一直止不住，他想着，自己明明就对父亲不是很亲热，对母亲也没有什么记忆。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伤心。陈明想到厂里的田小河，也是父亲再婚，从此以后每次见到田小河，田小河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伤。

　　一声门响，陈明赶快用袖子胡乱的擦着脸，再抬头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离的自己极近，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陈明条件反射向后倒，与他拉开距离。

　　那小鬼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哥哥，你哭了。”

　　“我没哭。”陈明话里带着怒气。

　　钱多伸出正滴着水的一瓣西瓜，递到陈明面前：“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陈明没有理他，只低下头继续看着课本。钱多小心的将西瓜放在桌子上，便小跑着出去了。钱丽娜给了钱多一颗大白兔奶糖，钱多拿着奶糖就开心的又跑到小竹椅子上坐下，看电视了。

　　那天晚上，陈明一点也不意外钱多会爬上自己的床。钱多就如这里是自己家般，开心的霸占了陈明大半个床。

　　那天夜晚，陈明怎么也睡不好，总觉得有什么架在自己身上，动也动不了，连呼吸有有些困难。第二天早上，陈明走出房间时，嗅到了一股香味。在厨房里的钱丽娜将煮好的肉粥放在桌子上，拍拍围裙，对陈明说：“我今天做了这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明确实被那粥给吸引住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带肉的粥呢！毕竟是小孩子，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桌上，一听钱丽娜说，才知道钱多和自己是一个学校的。陈明赶紧放下吃完的肉粥，钱丽娜眼快，连忙给陈明递过书包。陈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钱丽娜拍拍陈明的肩：“早点回来，今天吃鱼。”

　　陈明是学校里的学生委员干部，每天守在校门口抓没带学生证的，抓没带红领巾的。快要打铃时，陈明看着学校大门外的马路，心里恶意的笑着。

　　钱多果然迟到了。陈明和一同学检查午休时，看到了站在走廊边，被太阳晒的双颊红红的钱多。钱多手里还拿着一毛钱一包的小豆子里送的变形金刚。在太阳下玩的不亦乐乎。钱多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向自己走过来的陈明的眼。

　　陈明看到被晒的满头大汗的钱多朝着自己一笑，突然停下脚来，怎么也挪不动。身边带着两杆徽章的萧志洁问道：“你认识他？”

　　陈明此刻只想赶快逃离，他正准备说不认识时，那边的钱多突然不合时宜叫起来：“陈明哥哥！”声音清脆而欢快。

　　萧志杰走过去，用着领导的口吻，正色的说：“午休不能在学校到处乱走动！”

　　钱多脸上依旧笑着：“我没有到乱走，是老师叫我到这里来的。”

　　陈明隔着老远，看着萧志杰和钱多说着话。萧志杰看着陈明：“怎么了？”

　　陈明“哦”了一声，随即走了过去。一过来，钱多又叫了一声：“陈明哥哥。”

　　萧志杰问道：“你认识他？”

　　“爸……”钱多还没开口，就被陈明抢过话去。陈明说：“就我一邻居家的孩子。”

　　“这样啊，我刚问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孩子什么也不说。”萧志杰带着老师常用的口吻。

　　钱多连忙纠正：“我说了，我说了！是老师叫我来这里的。”

　　萧志杰耸肩，“你看，我一问他就这样说。”萧直接打开查勤本，问着陈明：“你知道他哪个班的吗？”

　　“算了吧……”陈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萧志杰抬头，表情就如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笑话般。

　　陈明看着萧惊讶的样子，脸一下憋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萧志杰看着依旧在玩着变形金刚的钱多，就如大领导般，挥了挥手：“哎，算了算了。”

　　只见陈明还低着头，萧志杰双手一插：“走不走啊？”

　　陈明一听，连忙追了上去，走时，还听见背后穿来钱多的声音：“陈明哥哥慢走。”萧志杰拍拍他的肩膀：“同志，慢走，慢走。”

　　陈明扭头看过去，太阳下，钱多依旧对着自己笑，脸上全是油光光的汗。陈明一阵厌恶：“快走吧，我们还有很多要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