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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那个青年守寡,无子无女,不受先帝宠爱,被遗忘在崇宁某个角落的龄安大长公主?

      皇后脸上出现了讶然的神色。

      裴道才如此骄傲的人竟会舍城阳大长公主而选龄安大长公主?

      “龄安大长公主怕是不太合适……”皇后委婉的劝解到。毕竟就算裴道才最近在圣上那里受了冷遇,她也是皇家的公主,她的及笄礼要是办不好是要被人耻笑的。

      裴道才诚恳的看着皇后,笑了笑:“对儿臣来说,龄安姑姑正合适。”

      龄安大长公主虽然在世人眼里算不得尊贵幸福,可是与她而言,心中是尊敬这位人品高洁的姑姑的,况且龄安大长公主多年前还和她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缘分。

      皇后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选这么一个没名头的人物,但既然她都要求了,自己也不会做驳了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及笄礼的事定了下来,裴道才看皇后从她进门到现在一直感觉和往常不同,有些烦躁,估摸没有要和她闲话的心情,便告退回了自己殿里。

      在回去的路上,裴道才殿里的小侍女喘着粗气,恰巧在半道上遇到她。

      “殿下,殿下,不好了。”侍女看见了裴道才便松了口气。

      宫里规矩重,为避免冲撞圣上娘娘,向来禁止宫人急行。侍女不等她回去便急着出门寻她,怕是有要事。

      裴道才抬了抬手,免了她的礼:“说吧,什么事?”

      “殿下留在安宁堂的人刚传信进来,彭城公世子的人去堂里寻衅滋事了。”

      裴道才心中怒气腾升,又是彭城公府的人!一次两次不够,竟一得了机会就找上门来!

      她努力遏制住怒气,压低了声音吩咐长留:“去递了牌子出宫。”

      人说崇宁东贵西富,南穷北贱,安宁堂就位于崇宁北端。

      崇宁不止有红尘四合,人间繁华,更有穷的没家,四处流浪的人。这些人因为蝗灾,地动,或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漂泊进了崇宁。

      没有住处,就没有户籍,没有户籍就没法子在崇宁找到能糊口的活计。其中有的人甚至还身患残缺,根本没办法在这偌大的绥京安顿立足下来。

      崇宁的北边是这座城里最贫瘠的地方,土里种不出粮食,也盖不起房子,先前住在这片的人早都因为生计原因纷纷举家搬迁,这里逐渐萧索了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些流浪人的聚集之地。

      这里的人生计困难,没有粮食银子,倒是有很多孩子。于是这里常有许多人牙子往来收契,还成了崇宁京城里孩童失踪最多的地方。

      十多年前,这里突然悄悄建起了一个安宁堂,专门收容没有生活能力的老人小孩,给他们饭吃衣穿。教小孩一些基础的谋生手艺。

      北边人人都道来了菩萨善人普渡他们,但是这个安宁堂的主人从没现过身,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裴道才还未下马车便听到外面的叫嚷和哭喊声。

      “生来就是贱骨头,留你们活着倒是浪费了我大绥的粮食!”

      “贱民就好好待在贱民该待的地方,你们倒是不长眼,冲撞到坊里,惹怒了我家主人!便是把你们都打杀了也赔不上我家主人的新袍子!”

      说时还有鞭子凌空挥舞,一下一下抽上人身,划破皮肤的声音。

      武宣活了这么些年,真是把他母亲仗势欺人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裴道才心中冷哼,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彭城公府的人如今已经闲到跑来城北殴打老幼,作威作福了?”裴道才怒喝到。

      裴道才扫了一眼,安宁堂的牌匾已经掉在地上碎成几截,用具设施全部都被扫落一地,任人踩踏,堂里的一些老人面色惊惧,紧紧地搂着孩子躲进了角落里,衣衫上多了好些被鞭子打出来的破口,鲜血直流。

      为首的人身材高壮,肌肉虬结,裴道才看见路旁槐树边倚着一根不知道被哪个小孩拿来玩的细长树枝,随手捡起捏着一端,劈在了那人的肩臂上。

      这一击看似轻巧,却让彭城公府的家丁顿时吃痛,胳膊酸软,手中的长鞭掉在了地上。

      那家丁看见来者是大公主,不但不惧,反倒张狂起来:“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公主,您不在宫里修身养性,反倒跑来这贱民聚集的地方惩恶扬善来了?”

      “大胆!竟敢这样对公主说话!小心掉了你的脑袋!”昆吾怒目圆瞪地盯着那家丁,一个跨步挡在裴道才身前。

      看来父皇对她的冷淡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这些人往常见了她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哪次不是躲着敬着,如今倒是胆子大了,她还没死呢,一个个都放开手脚了,要欺负到她头上来。

      下流鼠辈,裴道才不屑和他们白费口舌。没有上面授意,他们绝没胆子来这里闹事。这些人在前面当卒子,下了命令的人躲在幕后看戏。

      “武宣人在哪里?把他叫出来。”裴道才眼角余光冷冷地扫到了为首家丁地身上,转身进了安宁堂。

      昆吾扶起一把椅子,裴道才坐上去吩咐长留把受了惊的老人孩童都带回后面安抚,请郎中过来治伤。

      裴道才端坐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看着门外。

      这时一个穿着华服,手中捏着柄扇子,看起来病怏怏的公子哥抬脚走了进来。

      门外的那些家丁见到他都纷纷行礼,跟着站到了身后。

      一时之间,屋里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

      “我说裴道才,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来,你倒好,还跑来这里以逞能。”那公子哥嘴角挑起,作势摇扇,一副轻佻模样。

      才三月份就拿了把破扇子摇来摇去,不知道了以为他患了热症。裴道才面无表情,道:“我日子艰辛,忙着为以后打算,不及世子快活,只需当下逍遥就好。”

      这公子哥是彭城公府的世子,武宣。他的生母是城阳大长公主,城阳大长公主这辈子都顺风顺水,唯一的差错便出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城阳大长公主与彭城公成婚多年,只育有一子,就是武宣。

      武宣出生便带了娘胎不足的毛病,打一生下来就是病恹恹的样子。城阳大长公主和彭城公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也没能治好他。

      名医章春然看过武宣的病后直说时日不多,活不过三十岁,若是好好将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武宣今年已经二十有三,离章春然说的三十已经不足七年。随着神医断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武宣脾气也越发暴躁起来,城阳大长公主本就是惯着他的,如今更是一句也不说了。

      裴道才这是讽刺他没几年好活。武宣被戳到了痛点,着急起来更是口不择言:“你以为你就有好日子过了?我告诉你,你个吃里扒外,不记生恩的东西!亲娘死的不明不白,转过头来竟对着元凶亲亲热热!早晚有一天,你得被人送下去陪你亲娘!”

      什么?亲娘死的不明不白?对着元凶亲亲热热?裴道才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失神。

      听到武宣的话,裴道才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抠进掌心,她面上还强装镇定:“药吃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不但跑来善堂撒泼,还胡言乱语起来。”

      她继续斥到:“你三番两次作恶,无非是因为小儿在坊中人群里蹭到了你的衣角,你不依不饶,多次寻衅滋事,殴打妇孺!大绥律法在你眼里竟是成了摆设吗?”

      “本身生的下贱,浑身肮脏,脏了我的衣服竟不该罚吗?”武宣的胸膛快速起伏着。

      他说这话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城阳大长公主,母子二人如出一辙。

      “蹭了你衣角的孩童被你当场踢翻,至今卧床。第一次你来时,安宁堂的人就致歉并承诺给你赔上同样的新衣。他们日赶夜赶,凑了安宁堂上下几个月的买粮钱买了一模一样的新衣送去彭城公府上,你派人把衣服扔了出来,任由车马趟过。”刚才武宣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裴道才努力按下心中的疑惑,转言说到。

      “老幼怯懦,以为此事已经算完。谁知你竟又找上门来,将堂中一应器具打砸烧毁,伤了厨上的梁妪、冯妪。我带了郎中过来正巧遇上你,我好言劝说,你当时面上应承,今日却又带了家丁闹事。”

      武宣嗤笑一声,眼中尽是轻蔑:“我的衣裳他们赔不起,也不配赔。”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自己真相,自己怕是还被蒙在鼓里,以为真是武宣纨绔残忍,趾高气昂仗势欺人。

      “反倒是你,莫非你就是这善堂的主人?为了维护他们,几次与你表兄我为敌。若你不是,你又为什么煞费苦心?”武宣狠狠摇了摇扇子,在原地踱步。

      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一般,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脸上装出一副惊讶的面孔:“听说你起初对先皇的赐婚颇有微词,莫非.....莫非你还没及笄出阁,便急不可耐,早早在外头偷偷给自己找了郎子.....”

      “而你那野郎子就是这善堂的主人?”越说越信,武宣眼露精光,恶毒地笑了起来。

      裴道才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背微躬着的武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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