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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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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珏”嘴角一勾，缓缓的翻了一页书，“是吗？”
荼猛的收缩瞳孔，“怎么会？”
楚丹卿：“此处经年不见白昼，理论上讲我们的确不会再换回来，可惜你忘了此处不见白昼，我所处的世界确实正常的。”
荼笑着拍了下脑袋，“是吾疏忽了。”
楚丹卿：“您和她做了一个约定，我也想和您做一个约定。”
“哦？”
楚丹卿：“两次血祭您应当已经可以在世间行走了，我想让您留在这儿，作为交换，我也会留在这儿，直到楚珏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荼：“凭什么？”
一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轻轻巧巧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不知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您需要楚珏，而我是她来此唯一的容器。她不肯替我决定身体的归宿，我却是可以的。”
荼：“就算吾答应，罗绍也不会留在这里。”
楚丹卿看向了洞口，闻樱和郎少风已经站在那里，“罗绍，会有他自己的对手。”
“允。”
闻樱和郎少风还是离开了，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当然临走前没有忘记打劫一番荼的书院。
这里面的医书和修行之法大多是世所罕见的孤本，让它们放在这里蒙灰实在是太浪费了！
楚丹卿分别沏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荼，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楚丹卿：“神也会寂寞吗？”
荼面上不见波澜，“为何这样问？”
楚丹卿：“我想不通，除了寂寞，还有什么缘由能让神自寻死路，甚至不惜伤人。”
荼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不必这般迂回，你想知道的，吾都可以告诉你。只是谁说，神，不会伤人？”
楚丹卿：“我师父说的，他说能飞升上界的人都是胸中有大爱，有无上功德之人。这样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荼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你师父说的没错，可惜已经没有上界，亦没有神了。”
楚丹卿：“那你……”
荼：“吾自然是例外。”
神眼中众生平等，“众生”不只是人，还有花、鸟、虫、鱼，飞禽草木。
荼乃是掌管世间恶念的神，世间的恶念汇聚起来便成神躯，神每每在恶意的包裹中醒来，去往天界神池，将世间的恶洗涤干净陷入沉睡，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可惜，五百年前的一场灾难众神陨落，为了不殃及人间，上界永久封锁。
唯有荼在世间的恶意中，再次汇聚成神。
恶念不得净化便会反噬人间，直至众生毁灭。
为了让这个世界存续下去，荼选择弑神，然而这件事他做不到，他需要在数万万人中挑选出一个人，将他培养成神。
当少年的剑刺进神的胸膛，神会带着世间的恶意消散于天地，而少年会成为新的“荼”。
荼：“吾是第二个荼，世间的恶意就成来自于人，若你不能尽快杀了我，那我便只能屠进天下人。”
“太残暴了吧。”
荼：“但很有用不是吗？杀了所有人，这个世界也许就不会再有‘荼’产生了。”
楚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荼：“她试过了，杀不了我。”
楚珏：“可是我也没能杀掉你。”
荼：“你是异世之人，且力量弱小杀不掉我也是自然。最要紧的是，如你这般心智纯澈之人，除了刚出生的稚子也就只有三魂不全的痴儿了。”
“嗯。”楚珏重重的点了下头，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骂我傻？”
荼但笑不语，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洞府外传来一阵笛音，楚珏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只一瞬，又故作无所谓道：“没想到穿越一遭，还能碰上这样一个痴情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荼：“不去见他一面吗？”
楚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去了，见了又如何？总是要走的，况且用人家的身体和人家的师弟谈情说爱未免有些太不道德了。”
荼：“既然不见，屠神九式练得怎么样了？”
“啊~”楚珏惨叫一声趴在桌子上，“饶了我吧，我长这么大别说神了，鸡我都没杀过，蚂蚁我都没舍得踩死。”
荼：“没踩死，是因为你的鞋缝太大了，让你徒手捏死的可不在少数。”
楚珏面上带了些窘迫，摆摆手，“年纪小不懂事，自从我成年以后就再也没干过这种事了，真的！还有，不要在窥探我的往事了！懂不懂尊重隐私！”
荼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面前的书本。
楚珏瞬间没了气势。
长夜漫漫，洞府里只余读书声。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十载。
青衣少女端坐在书案前，岁月并没有给她的面容留下太多痕迹。
楚丹卿，闲闲地翻开一页书，“她快要死了，不是你要找的人。”
荼：“是吗？”
楚丹卿：“去年我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身上插满了管子，今年也许不会再来了。”
荼：“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楚丹卿放下书，“你迟早会知道，说不说都没有区别。”
洞府外准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弟子声，楚丹卿抚了抚胸口，“看来是不会来了。”
荼无所谓地扶住脑袋，“世人皆有恶念，他们的恶意每日聚集在我耳边，听得我身心烦躁，我突然有些好奇，你的恶念或者说执念是什么了？”
楚丹卿：“你没听过？”
荼：“怕忍不住杀了你，所以不曾探究过。”
楚丹卿：“那还是不去探究的好，我不你只凭她是异世之人就断定她是那一线生机。天机不可轻易窥视，即使是神亦不会例外，你看到的应该只是指向我。而你认为，相较于我她的可能性更大。对不对？如今既证实了不是她，那便是我了，杀了我就彻底没希望了。”
荼：“吾若是杀了你，那便说明你也不是。”
荼的恶趣味起来，谁都抵挡不住。
楚丹卿把手往前面一挡，可荼还是轻易将她制住，两指直抵她的灵台。
“哇啊~哇啊~娘~”
楚丹卿被困在小小的躯体里，大哭着向身后满面愁苦的妇人招手，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回去了。
她已经六岁了，听得懂身边人的话。
家里没粮了，官府来征税。
她的父亲、兄长都被征走了，如果交不出粮，她的娘也会被征走。
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弟弟妹妹就要去街边讨饭吃。
也许要不了两天，他们救回和街头的小黑一样被县衙公子的家奴打死，又或者被人掳走。
她被阿娘卖掉了，卖掉了，阿娘就不用被征走了，弟弟妹妹也可以吃一餐饱饭了。
可是，她好怕！她不想离开阿娘，她怕！
楚丹卿被满身脂粉气的婆子摁在浴桶里，从里到外搓洗了个干净。
紧接着又在潮湿的柴房里吃了两天饱饭，虽然是粗糙的糠，可她好久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瘦削的婆子掐着腰，拉着长长的语调，狠狠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吃了这两天的粮食，脸上总算有了些肉，到也是个争气的。”
婆子拉长语调，带着明显地诱哄，“想不想吃肉？”
楚丹卿瞬间亮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诚实地点点头。
婆子没好气的翻了她一眼，手指重重点在她的脑门上，“眼皮子钱的东西。”
随后，她从荷包里数出了五文钱，放在她的手心里，“这些钱够你弄点儿油水了。”
而后，又飞快的拿走，“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完事以后，这些钱就是你的，听懂了吗？”
楚丹卿懵懂地点点头。
那天，楚丹卿跟着婆子走了很长的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台阶，她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记得那条路很长很长。
她进了一个房间，黑漆漆的看不清四周的陈设。
门被婆子从后面关上，一双粗糙的大手把她抱起来，顺着衣服揉搓着她的后背。
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孔，只记得他大笑着露出来的一口黄牙还伴随着阵阵口臭。
那人的口水落在了她的脖子、脸颊……
楚丹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啊——”顺着惨叫声一起来的，还有腹部的疼痛。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杯子，而杯中的一片碎瓷还插在男人的脑袋上。
男人沉重地拳头如同雨点砸在她的身上，而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男人的脚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腹部碾压，不久前吃进去的饭食，全数吐了出来。
楚丹卿能做的，却只有蜷缩起来，好让受伤的面积再小些。
婆子听见动静从外面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楚丹卿狠狠往她脸上甩了几个巴掌，“没用的小蹄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整日里就知道吃干饭，呸！”
一口浓痰糊住了楚丹卿的眼睛。
男人没好气道：“行了红娘，这蹄子你要打拉出去打，老子的钱可不能白花。你瞧瞧我这裤子还没脱呢，她就给我开了瓢，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可就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