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毒蛇与刀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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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要结婚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参与一起跨国贩毒案件。当天晚上，我给木兮打了一通跨国电话，从她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她的期待。
“是啊！想不到吧！我们打算这个月订婚，等你在国内的时候再正式结婚，我结婚怎么能让你不在场呢，你可是我的预定伴娘！”
“好，到时候我一定到。”我轻笑。
“话说你那天得打扮的漂亮点啊，我邀请了很多同事，说不定其中就有你的真命天子呢？”
“你还没当上妈，怎么就开始操心这事了？”
我无奈回应，余光看到一个刑警正领着一个人向我这边走来，或许是案件关键人物。
“先不说了，我得工作了。”
“行吧行吧，不打扰你这个工作狂啦！”
电话挂断，我整理了一下仪容，迎面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意外的，他有着与我一样的黑发，在这堆浅发碧眼中，他黑色的瞳孔显得更加深邃。
“叶律师，这是刑警队请来的心理咨询师，他或许可以帮助你突破被告者的心理防线。”
型警队长用蹩脚的中文说明着，我扬起恰好的笑容，对他说了声谢谢。
与这位同乡并肩往里走时，对方突然开口。
“他对你有好感。”眼前这个男人说着。
我回头打量他，他的头发不长不短，像是恰好适合这张脸的长度。无论是表情还是五官，都让人感到舒适柔和。
这就是一位心理医生吗？
“我知道。”
“你好像很反感我？”
听不出什么情绪，很平淡的一问。
“没有。”我否定，我仅仅是因为他并不是关键人物有点不在意罢了。
我自然地岔开话题：“我是叶语，二级律师，还未请教你？”
“我姓宋，叫容成，以后还请叶大律师多多关照。”
“多虑了，在这异国他乡之地，遇到个中国人还是挺惊喜的。”
“但我怎么觉得，叶律师你好像对我不怎么信任？”宋容成轻笑着调侃。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判断，我没有想让话题继续下去的样子。我想快点去处理一下昨晚从潘那里传来的资料，说完这句话后，就快步离开了。
想必他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吭声没有回应，似乎是呆愣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反应。
有脚步声凑近了宋容成，是刚才那个带领他的那个外国佬，十分感叹的对他说着：
“叶就是这样，刀锋一般的美人。”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看了看有些凌乱的桌面，坐下后下意识地把两个互不想关的案件资料整理好，分开来。
打开桌上的电脑，同这里的警察跟踪了一下这次跨国贩毒案件的进度，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整理了几个可疑的点和难攻的点，打算把这些东西单独立出来，好到时候和刚才那位心理医生合作。
处理完这些，我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打开私人笔记本，点开潘昨晚传来的文件。
里面仅仅只是一段录音，才十几秒。
下面还有一个备注：原视频被处理打了马赛克，能截取出的可用证据，只有这段录音。
这十几秒的录音，从昨晚开始，我一遍又一遍，已经不知道播放了多少次。
而里面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忘！
思绪像是回到了那个凄凉的冬夜，阴冷、黏稠又潮湿，我身体又忍不住开始颤栗，顿时手脚都变得有些发凉，而我大脑，却十分精神，甚至可以说兴奋。
这几年来，我一直靠着这些东西往前走。
几分钟后，我回过神来，把录音拷到了一个硬盘里，拿出抽屉里的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给潘发送了我的回复：
[还是不太够。]
这时，敲门声起。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14：31了，错过了午饭时间。
离下午开始审讯时间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开门一看，果然是刚才的那位心理医生，宋容成。
我盯着他，开口说道：“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宋容成倒是没想到我会先开口，愣了两秒才笑道：“我不是来提醒你的，只是我忙完后想找你，被告知你的工作室在这，我过来确认一下。”
我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容成点点头，但是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说：“我们去作战室那边再聊吧？那边比较方便，而且没多久就要审讯了。”
我也点点头，回房拿了点东西，宋容成就在外面等着没进来，但很显然，这不大不小的房间没什么可看的，里面除了成堆的资料和一台电脑以外，只有一个软榻，直接放在地上的那种。
等我关门后，宋容成问道：“你有时候会在这睡觉？”
“这没什么稀奇的。”我评价道。
“嗯，我知道。”宋容成明显还是想表达什么，但忍住没有说。
“贩毒案基本上都讲究一个快，我刚才也在别的地方看到好多软榻，还有人直接睡地上。”
我没接话，因为他明显还有话说。
“不过，你为什么一个人住这里，这来回走都要好半天呢。”
想到接下来还需要彼此合作，我还是回答了他的好奇，简单敷衍了一下：“我经常废寝忘食，有时候有人看到我工作自己不愿意去休息，而且，他们打鼾。”
宋容成愣了，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风趣弄得呆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开心的笑：“男人该死的胜负欲。”
他又说：“不过废寝忘食也不算是个好习惯，时间久了还有可能患上睡眠障碍。”
我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并肩进入作战室，看到桌上有面包和咖啡，想必也不用说，应该就是他为我准备的。
我用眼神询问他，他回我一笑。
“谢谢。”
对于异性这种举动，我很早就习惯了，从高中开始，我已经能够特别自然地接受这种好意。
“你慢慢吃，我先说一下我了解到的犯人情况。”他也跟着坐下来，手里什么也没有，反而像是与我聊天一样，自顾自的说起来。
“王立波，中国人，从2019年因被诈骗欠款高利贷，为还钱，机缘巧合之下选择加入贩毒团伙，据目前他所透露的成员信息里，已经能看出这是一起大型跨国的贩毒案件。”
“现在以知悉中国这批团伙是以打造‘糖果’来伪装制造、交易、流通，因每颗含量极少且分开制造，所以食品相关部门并未查明出成分。”
“查到的契机，是‘糖果’因恶性竞价等原因，导致厂家自吞配方自产营销，是之流通到群众消费市场，致使有9名儿童和1名大学生死亡。”
“配方拿到手后，警方和缉毒专家查明，‘糖果’古柯类含量较高，能够兴奋人体的中枢神经，而且还具备者麻醉功能，王立波已经是重症，经常烦躁不安精神恍惚，好在还没有达到幻觉的地步。”
我快速吃完，喝了一口咖啡，居然是美式，真是太苦了，如果不是在整理案件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只轻轻抿了一口，我就皱着眉放下了它。
“看来你了解的差不多了，是的，这也是你来的原因。犯人已经分不清具体时间和地点，有时候我们问同一件事，他有两种答案，我们无法判断他是在说谎还是恍惚，而你，是业内最出名的专家。”
宋容成笑了笑：“谈不上专家，我只是对这方面天生比较敏感而已。”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就比如说你，叶律师，你心里好像有一件瞒着所有人的事情。”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他，宋容成表情不变，没有强势得逞的笑容，但却说的笃定。
我也笑了：“你果然很专业。”
见我没有否认，宋容成并没有追问或者逼我说到底出什么事，反而叹了一口气。
“是你的堡垒太明显了。你这人似乎不爱撒谎，甚至是可以说是厌恶？这说不清到底是好与坏，但是我能明白，这点是多么可贵。”
“不过，能与你这样的人合作，我会轻松很多，谢谢。”说着，宋容成伸出右手。
我突然想起来，上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并没有和他握手。
我伸出右手和他紧握，看着他周到的笑容，心里突然冒出一丝火焰。
我开口说：“不，我还是说谎了。”
宋容成疑惑：“什么？”
我说：“我确实很反感你。”
在他无所顾忌的大笑中，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内心会有那种不应该的抵触。
宋容成温和的外表太像我记忆中的一个人了，看到他那一瞬间，脑海里那些悲伤的回忆和那人的面貌倾注了我的心海，令我恍惚。
直到我看清他的眼神。
比起记忆中那双温柔的眼神，宋容成的眼神永远似乎带着审视，真是浪费了这双有着温柔轮廓的眼睛。
我被这种眼神惊醒，那片刻期翼遭受了最羞耻的欺骗，像是跳入了一条毒蛇的陷阱，后怕又愤怒。
这个插曲过后，我们又回到了正题，紧接着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只用一个微信号，是多么偷懒的举动。
没有交流多久，审讯开始了，宋容成同三个警察进去了审讯室，而我在外面监听着。
我刚来这里不到一个星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见我站在这里，有人过来询问我的身份。
在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这人如同大多数人一样，第一个表情果然是讶异。
“噢！我听说过你！只是真没想到真人面貌是……”在我的眼神压迫下，他明显会意：“噢，是的，您忙，不打扰您了。”
但就在他走开以后，一个实习生，明显是关系户的一个小子，用母语开始追问他。
“嘿！她是谁？为什么能有资格站在这里？”
“你确实应该知道她，她是那个著名猥亵儿童案的被告人辩护律师。”
“天啊！她就是个那个网上大家都说的‘背刺专家’？”
他们声音不大，但审讯室空间太小，我还是听见了。关于‘背刺专家’这个戏称，我不想承认但也谈不上反感，不过，我很讨厌这两个人对我的态度。
“是的，有人整理出，凡事她辩护的犯人，基本上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时候不轻不重，但永远是犯人最难受的一种。”
“她真的像刀一样的锋利。”
我刻意表露出了些许不满，在我身边的长官明显也讨厌这种墙角跟，怒喝了一声“肃静”，那两人立马安静了。
很快。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审讯室里面的对话上。
“你之前跟他们说，你其实后来才发现，当初你遇到的这个诈骗，也是这个贩毒团伙里面的人干的，是吗？”
犯人王立波听到宋容成这话，像是非常渴望得到认同一样，情绪明显十分激动，就算他的身体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同样也让人觉得他就像快要挣脱一样。
我明显察觉到犯人状态不对，转头看向那个长官：“他的状态好像不对，难道你们给他注射了？”
长官一脸无所谓的说：“如果不注射，他整个人完全是胡言乱语的状态，我们答应给他注射，他答应配合。”
这真是太乱来了。
但是在这个部分毒品贩卖合法的国家，本来就不能要求他们太多，若不是这起案件被害人当中的一个富商的女儿，可能都不会有这次合作。
刚想提醒宋容成这点，就听到宋容成提议，他想松开犯人的手链。
在场其它三个警察也是犹豫，目光询问着长官，但是宋容成坚持这么做，说是可以让对方更好的歇下警惕，信任他这个医生。
长官沉默片刻，最终同意了。我皱起了眉头，那三位警察也明显变得紧张，只有宋容成还像刚才一样，像个朋友一样和犯人聊着天。
“根据你刚才的说法呢，我觉得你算是最大的一个受害人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的辩护律师可以为你找到更好的证据，使你无罪。”
真的像毒蛇。
我又有那种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毒蛇与刀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