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依旧》顾砚今

26、合照

　　宁盼和柳依在运动场外的休息区到处转悠看热闹，一人手里拿着一串围栏外面老爷爷叫卖的糖葫芦。

　　看到有比赛就在一旁围观，超级热情喊加油的气氛组。

　　还有好几个比赛后才到四百米的接力赛，都排到下午去了。

　　这会才到跨栏呢。宁盼和柳依转悠到那边的时候，周煦明正在后场。

　　柳依喊他名字“周煦明，等下就到你了，加油啊！拿好成绩给你买糖葫芦。

　　周煦明还在做热身运动，闻声回头回她“必须的！你们就看好吧。”

　　上一轮的人比完了，轮到他上场了。周煦明冲她们招手“我上场了！”

　　“老周，加油啊！我相机时刻记录你的跨栏瞬间！”张浩从另一边的帐篷抱着相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给我拍帅点！”周煦明还特意叮嘱他。

　　“我尽量，你管好你的表情！”张浩胸膛还在起伏，一听到广播喊他的名字就赶紧跑过来了。

　　“5号周煦明在哪，快过来站好！！！”

　　“来了来了。”周煦明没空理张浩了，赶紧跑过去排好队。

　　宁盼和柳依对他的背影喊：“加油啊！！！”

　　枪声一响，张浩边跑边拍，周煦明这一组的实力都不逊，他一路穷追猛赶才勉强拿了个第二。

　　这都不算什么，让他生气的是看到张浩拍的照片。

　　他累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被张浩抓拍下来了，气得他追他满场跑。张浩就好像火燎屁股一样，头都不敢回。柳依在他们后面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们也跟着他们后面跑，柳依看到檀霖那边要开始跳高比赛了，直接转了个弯跑去那边围观。

　　宁盼被柳依拉着到处跑，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看着柳依往跳高比赛区域飞奔的身影，她一只手叉腰慢慢走跟在她身后。

　　好在今天没什么大太阳，不然照她们这样到处乱跑看热闹，不得晒伤了。

　　“宁盼！”

　　宁盼忽的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停住脚步回头张望，没看到人，运动场很吵，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又听见喊“右边这里！”

　　她视线转向右边，视野里俶尔出现穿着运动短袖的少年，迎风奔向她，一边跑一边肆意地笑着同她招手。

　　少年奔跑时被风吹乱的头发，朝她奔来的画面，好似为她带来一阵热风，这浮热吹得人心潮涌动。

　　宁盼出神地看着他一步步跑到自己面前站定，才堪堪缓过神来。

　　她抿了抿唇，略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他，视线只敢平视他穿着运动服还在起伏不停的胸膛。

　　小声问“你找我？”

　　洛朝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忙着手上的动作。

　　宁盼眼前骤然浮现红色宽绳下边缀着一枚金色的奖牌，她略好奇地盯着奖牌上的繁琐花纹。

　　上面写着一中的校训还印着校徽。

　　她喃喃道：“这是奖牌？”

　　他答：“嗯。”

　　“送你！”说完将奖牌往前递了一下。

　　洛朝刚跑过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喘，语气里藏不住的高兴。

　　“刚去台上领的奖。”

　　他的话好似羽毛般从宁盼的头顶落下，似有若无地轻抚过她的耳朵。

　　唰的一下脸和耳朵就开始浮热，灼热染红了敏感的耳朵。

　　送我！？

　　宁盼不可思议地抬眼去看他，撞上他的目光。

　　他眼底的炽热和坦诚都快溢了出来，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她突感脸上一热，铺面而来的热浪将她吹得心神皆乱，少女彻底慌了神，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观众席突然雷动的惊呼让她找回思绪，连忙摆手说：“不行，我不能要，这是你努力比赛得来的。”

　　“可是我想送你啊！”

　　他将奖牌提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压低声音认真的说：“以此奖牌为证，换你下次同桌选我的机会。”

　　宁盼目光一滞，嘴唇微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上次和她拉钩这次又要送她奖牌，就为了一个同桌？

　　“小宁同学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她摇头继而点头说：“没有没有，我记得。”

　　洛朝第一次有点紧张地拉起她柔软细嫩的小手，把奖牌放到她的手心“那你不准反悔，这个就是我们承诺的证物。”

　　稳稳地放好后，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不留痕迹。快速把那只与她相碰的手抽回身后，小心摩挲着残留的热温。

　　宁盼手背是他留下的余温，手心是微凉的奖牌，收回手仔细端详。

　　左斜方躲在帐篷旁的张浩和周煦明窃窃私语“刚才牵手的画面拍下来没有，快拍。”

　　“拍了拍了，你别晃我肩膀，我镜头都开始晃了。”张浩摆弄相机，正在对焦。

　　他出声朝他们喊道：“宁盼，洛朝，看这边。”

　　两个还在交谈的人同时应声看向镜头，张浩就此按下快门。将他俩最自然的画面拍了下来。

　　穿着校服的女孩身后是绿茵草地，对面是比她略高一个头的运动服男孩。他牵着她的手将奖牌放在她的手心上，彼时微风吹动他们的衣摆，撩动少女的马尾和少年头上的呆毛。

　　青春稚气的脸庞就此被定格。

　　洛朝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边“你们干嘛呢？”

　　张浩和周煦明从帐篷边走出来，往他俩的方向走过去。张浩边走边捣鼓相机，撞了一下周煦明，然后对那两个人说：“哎哎哎，站好了，我给你们拍一张。”

　　周煦明心领神会，积极地在前面指挥“这个景不错，你们俩站近一点，拍个合照！”

　　宁盼刚张口想说不了吧，洛朝直接挪了一步过了来，她错愕地抬头看他。洛朝低头看她，将她的小脑袋往镜头那边扭。

　　“别看我，看镜头啊”

　　张浩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咔咔全纪录下刚才宁盼抬头看洛朝，被洛朝按头看镜头。

　　宁盼看见那个镜头动了，指着他说：“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

　　张浩的鬼话张口就来“没事，我没拍，我在调试而已。”

　　周煦明在热心的指挥“你们站近点，那么远镜头都装不下了。”

　　宁盼往洛朝那边小挪了一步。

　　周煦明：“哎对对对，站好了，别动。”

　　“咔嚓”几声。

　　张浩按下快门，宁盼一直乖乖地微笑看着镜头。

　　第一张洛朝双手叉腰还是看着镜头的，后面几张眼睛都是看着宁盼的，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正式的合照。

　　“你们能不能有点拍照动作啊！”张大摄影师很不满意他们的死板。

　　“这样？”宁盼比了一个土地得不能再土的剪刀手，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笑了。

　　“也行吧！”张浩叹气。

　　“来看镜头哈！”

　　“三二一！”

　　宁盼在很认真地比手势，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掐住了她的脸颊，她怔怔地看向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掐着她脸的手。

　　少年看向镜头笑得开怀，手上没忍住还捏了捏她粉红的脸蛋。

　　肆意，跃动的青春画面。

　　“茄子！耶！特别好！”张浩最满意这张。

　　洛朝刚松开手，宁盼就踮起脚掐了一把他的脸“叫你掐我！”

　　洛朝弓着身被她扯着脸上的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女侠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胆子，好像掐回去心里舒服了，也就松开了手。

　　他在她松手之后，蔫坏地双手一起掐着她两颊的肉，痞坏地说：“不好意思，这次还敢！”

　　然后趁她要扬起手打他的时候，松手拔腿就跑，宁盼不服气地追上去。

　　“你给我站住！”

　　“略略略，你追不上我！”

　　偏偏这个跑步冠军跑两步就停下来，倒着走挑逗她。然后在她快要追上的时候要么像兔子一样跑开，要么不按常理出牌径直跑向她。

　　她吓得转身就跑，他倒也不继续追，看着她惊吓又摸不着头脑的背影傻笑。

　　等她反应过来又折回来追他。

　　他再不紧不慢地跑开。

　　这些画面都被张浩的相机记录了下来。

　　“啧啧啧。”留在原地的两人咬牙发出声音。

　　摄影二人组你看我，我看你。

　　周煦明看着远处那两个人追逐的背影“丢，真糟心！亏我们这么为他着想。”

　　“谁说不是呢！见色忘友！”

　　周煦明咬牙说“不拿游戏机来换，不要把照片给他。”

　　张浩：“可是这个相机都是他的耶！”

　　周煦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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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盼和柳依在食堂简单地吃了个午饭，在教室里趴着休息。由于是校运会，学校允许带手机等电子设备。

　　柳依趴在桌子上看小说，一边看一边吐槽。宁盼刚打开手机，消息就一股脑地弹了出来。

　　洛朝的聊天框上数字最为显眼，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洛朝他们几个都不在。

　　她点开看到她发了好几张图片，是早上张浩那相机拍的。

　　她默默地把那几张图片保存下来，想着有机会洗出来藏起来。

　　食堂的某个角落。

　　周煦明和张浩并排坐，对面坐着洛朝。

　　气氛严肃得像在谈判！

　　周煦明手里拿着相机挑眉道：“阿朝呀，这些相片可不能轻易给你！我们俩累死累才拍到的。”

　　“我们这么为你着想，你怎么犒劳我们啊！”

　　“就是！你倒是乐得自在，我拿着相机全场跑，虽然这个相机是你的！”张浩说的话硬气又卑微的，理不直气也壮摆明来刁难他的。

　　洛朝不甚在意，随便一说就让对面语塞。

　　“新款游戏机送你们。一人一个！够不够！”

　　“我....草”

　　张浩和周煦明双眼直接就亮了起来，互相看着对方直点头！！

　　够够够，太他妈够了！！

　　本来只想敲他几个月的游戏机来玩玩，结果他不按常理出牌呀！

　　周煦明：“你说的！那叫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

　　张浩：“我是证人！”

　　洛朝也不多跟他们废话，向周煦明伸手“相机。”

　　“给你给你！！”周煦明直接递给他，反正都是他的东西。

　　洛朝接过相机，相片关于他和宁盼的，都导到他的手机里。然后筛选了几张合适的照片给宁盼发过去。

　　他看着相册里的相片，没想到张浩居然拍了这么多！看来看去，他还是喜欢那张掐她脸蛋的那张照片。

　　下午两点过后，校运会的四百米接力赛开始了。

　　1班轻松过了初赛，马上要开始决赛。

　　第一棒是陈迎，第二棒方墨理，檀霖在第三棒，洛朝在第四棒。

　　他们的对手七班也很是强劲，把洛朝放在最后一棒就是1班最有利的武器了。

　　比赛一开始，七班这边从起点就跑得比1班这边快一点，陈迎只能极力缩短距离。

　　观众席也互相较劲。“加油加油！！1班加油！！”

　　“七班加油！！”

　　顺利吧第二棒交到方墨理手里时，和七班的距离逐渐缩短直至不相上下几乎是同时把交接第三棒。

　　场上的战况很是焦灼！

　　檀霖和隔壁赛道的选手咬的很紧，他尽力为拉出一小段的差距，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棒了！

　　“檀霖加油！！！加速！！”

　　“加油啊！！”

　　柳依和宁盼在帐篷外的水泥地上，焦急地给他喊加油。周煦明和张浩都按兵不动，还示意柳依稍安勿躁！

　　檀霖绕过弯道，仅仅借此拉开微弱的优势。

　　最后拼一把加速拉开一点点把最后一棒交到洛朝手中，给他挣得微弱的优势。

　　洛朝接过接力棒犹如猛虎出山般向前狂奔，丝毫不管后面的人，只要在能最快的速度跑到终点，他们就赢了。

　　“洛朝，你他妈的跑快点啊！！！”

　　“洛朝！加速加速！！妈的你快点跑！！你后面的快追上了！”

　　“提速提速，往前跑！！”

　　柳依和宁盼被这两个刚刚还在说稍安勿躁的家伙吼一嗓子。

　　吓了一大跳！刚想喊出口的加油被吓回去了，原来他俩在这等着呢！

　　柳依和宁盼也不甘落后，扯着嗓子也跟着喊。

　　“洛朝加油！！!”

　　“班长！！再跑快点！！”

　　洛朝在最后的几十米要冲刺了，铆足了劲往前跑，越跑越快，快得像一阵风。

　　他身后紧跟着的七班选手也不甘落后，也开始提速追上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场外的两个大嗓门简直都快急疯了，扯着嗓子喊！

　　洛朝脚下生风般，再次提速往前冲。

　　还有最后几米！

　　他憋着一股气，不要命似地往前冲！

　　以微弱的优势！

　　冲过了终点！！！

　　第一名！！

　　是一班的！！！

　　他冲过了终点，大口大口地喘气，视线模糊地望向远处为他卖力叫喊的人。

　　走了几步直接累得躺在跑到上，今天跑得太多了，实在消耗体力。最后关头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他倒下的时候看见他们急急地冲他这边跑过来。

　　周煦明和张浩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宁盼和柳依跟在身后没他们跑得快！

　　周煦明怕他晕过去了还掐着他的人中。

　　洛朝打掉他的手“我没晕都要让你掐晕了！”

　　“害，我这不是提前预防你晕嘛！哥们，今天你他妈太帅了！”

　　“我跟阿浩嗓子都给喊劈了，你可算是不负众望啊！”

　　洛朝缓过来了一点问：“前三棒的人呢？”

　　“哦哦，他们跟我说去看成绩了！”

　　宁盼和柳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齐刷刷地给洛朝树了个大拇指！

　　齐声道：“班长就是厉害，力挽狂澜！”

　　洛朝笑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好了自己的事，要夸也是夸前面三棒的同学给我争取机会。”

　　柳依：“总之都是我们1班的荣誉！”

　　广播声响彻整个运动场，“四百米接力赛的冠军是高二1班，季军是七班，有请各位参赛选手有序到主席台领奖！”

　　“哎，你要去领奖了，还走得动吗？”

　　“我还没残。”洛朝示意他们两个人松手，不紧不慢地往主席台走去。

　　校运会告就这样一段落后，洛朝也如愿换到宁盼身边，他们重新成为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