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光的诱惑 ...
-
黄志高在实验教室又强调了几遍教室物品的贵重和注意事项。
“同学们都认真听，注意安全。本节课主要是实验为主，实验步骤在课本的第49页，针对用化学沉淀法去除粗盐中的杂质离子。”
他再次强调“注意用火安全，酒精灯一定要用灯帽盖灭。不会可以的举手叫我。实验报告写好后洛朝明天收好交到我办公室。”
“开始实验吧。”
宁盼神情专注，严格按照步骤实行。洛朝就在一旁辅助顺便做报告记录。
先用托盘称取5g的粗盐，放入100ml的烧杯中，然后加入20ml的蒸馏水，用玻璃棒搅拌，使粗盐全部溶解，得到粗盐水。
然后向粗盐水中加入过量的氯化钡溶液。
静置后，沿着烧杯壁向上层清液中继续滴加2-3滴氯化钡溶液。
....
宁盼全部的目光都专注在实验上，早晨的一束太阳光从窗外跃进实验室。洒在女孩专注认真的侧脸，在暖金色的阳光下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柔和的晨光折射在玻璃棒上，跟着女孩晃动的动作翩然起舞。宁盼手臂自然垂直举起烧杯，视线与烧杯内液体的凹液面的最低处保持水平。
然后观察粗盐水的沉淀情况，晨阳调皮地从身后拥抱住女孩，专注冷静地模样连阳光都为她停留。
她身后是耀眼的万丈光芒，高马尾也在随着实验动作小幅度摆动，空气中的细小粒子在光下浮动。
洛朝望着这一幕出神，他被光所诱惑。
目光灼热地注视着眼前与光相拥的少女，她此刻像希腊神话里圣洁又高贵的女神。
她丝毫不被影响，沉着淡定地点燃酒精灯，身前是微弱的火光。
也就此在少年辽阔的心原点燃了一寸微弱的火光，春风吹拂而过火势渐长，让沉寂的旷野燃起不可磨灭的热情。
星星之火，有燎原之势。
他鸦黑的长睫毛下是贪恋地眼神，大胆直白坦荡。
内心却是疯涨的燎原火势，渐渐烧红了少年的稚气的脸庞，喉结处不自然地滚动。
手里的笔早已停止了书写，白净的纸张上染了一滩墨，行云流水的字迹突然被晕开的墨截断。
宁盼突然侧身，“洛朝，该记录....”
少女灿若星光的眼眸直接撞上洛朝直白炙热的目光，像掉进了融化后的热巧克力瀑布里，又甜又黏。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在对视上这一瞬静止下来，二人的心跳声，呼吸声在耳边被无限放大。
宁盼清秀白皙的小脸像被身后地阳光倾身吻过，留下灼热的吻痕。
然后残留温热四处逃窜，染红了少女的脸。
旁边酒精灯芯燃烧的时候轻轻炸了响火花声。
女孩晃过神来错开了视线，垂下眼眸。略略急促的呼吸后，心里像被烟花轰炸过一样。
被撞个现行的少年，停滞的呼吸都被拦截在胸腔里，俶尔轻咳出声加以掩饰，目光也趁机挪向别处。
“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我只是想提醒你记录沉淀情况。”
宁盼紧张的抿唇，脸上的温热还未褪去，目光只敢盯着桌上的加热的蒸发皿。
洛朝深呼吸后，喉结滚了滚尝试找回自己的嗓音，眼神慌乱尽力维持平常道：“哦哦哦，好，我记下来了。”
宁盼想起方才盯着他复杂奇怪的目光。
心想难道是我的实验步骤出错了？
宁盼小心询问：“我刚才实验是不是有步骤做错了？还是我...”
“咳咳没，没有，没有错，你继续。”他略急地打断女孩的话。
“哦哦。”宁盼用余光看他，短暂停留几秒后转而继续专注到实验上。
洛朝长舒一口气。
只有他知道，与她目光相撞时的心跳，错拍骤停那一秒后有多么的急促和紧张，手还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心脏从未有过的感觉，比以前注意到宁盼都更加强烈的跳动。
无法形容的喜悦感跃然浮现在他的脑海，还有嘴角上扬的暗喜。
宁盼紧张地盯着蒸发皿的同时，不断用玻璃棒搅拌。
这样和谐的画面跟隔壁试验台的柳依檀霖一组简直不在一个频道。
柳依明明严格按照书里去做的，现实却是问题频出。盯着烧杯看半天，“它怎么不沉淀啊？”
檀霖默默提醒：“你加错溶液了！”
“你干嘛不早提醒我。”
“你嫌我吵不让我说话。”
“....”
柳依没好气地说：“我让你不讲你就不讲了？”
檀霖耸着狗狗眼回答：“嗯，不能讲。”
怎么那么委屈的样子。
柳依突感良心被刺了，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檀霖淡定地说：“重做。”
“好烦啊！”
柳依头疼想找外援，老黄太凶了，又拉不下脸去叫檀霖。
于是朝隔壁桌的宁盼哀嚎道：“宁宁，你快来救我啊！”
檀霖坐在她旁边失落地盯着她的后背，心想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坐你旁边都不叫我。
宁盼正等着蒸发皿出现结晶呢，就听见柳依急切地喊她，手上这个一时间也走不开啊。
“一一你等等，我快好了。”焦急地用玻璃棒搅拌
洛朝见状说：“还差最后一步我看着就行，你去帮她吧。”
宁盼停下动作，“那后面靠你了，我去帮一一了。”
她把玻璃棒递给洛朝后，离开位置走了两步到柳依的实验桌前问“哪里出问题了？”
柳依指着那个装着粗盐水的烧杯说“我加错溶液了，不沉淀。怎么办又要重做啊？”
宁盼点点头，柳依望着眼前的试剂痛苦不已。
宁盼安抚她“没事，来得及，现在跟着我说的来做。”
柳依打起精神来，一步一步地听宁盼的步骤走，还要抽空叫檀霖记录。
好不容易到蒸发这一步了，宁盼叮嘱她要仔细注意。出现较多固体的时候一定要停止加热，利用余热使溶液蒸干。
柳依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一定认真盯着。
然后宁盼起身准备回位置，看到第三排的张浩和徐知远，一个招手一个双手合十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宁盼懵懵指了一下自己，他们点头如捣蒜，于是移步去他们那边。
张浩急地满头大汗，“宁盼，帮帮我们吧。
她问了前面的步骤，对他们说应该是氯化钡溶液加少了。徐知远又试了一下多加点进去，好像是有点变化。
徐知远愤愤道：“刚才我就说要不要多加一点，张浩还不让我加。”
张浩嘴硬：“我还不是怕你搞砸被老黄骂，这么简单地问题还好问的是宁盼，不然老黄过来骂死我们。”
徐知远看了眼他实验的记录，“记清楚点，我到下一步了，你还在上一步。”
宁盼见他们这样也不放心，指导了好一会才离开，好多也是她刚才遇到的问题，有了经验之后就可以规避。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洛朝已经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了。黄志高走到他们面前打分，然后扫了他们一眼说“不错。”
老黄一走，洛朝弯眉得意，笑如灿阳，举着手掌在宁盼面前晃了晃，等待庆贺的击掌。
“小宁同学就是厉害。 ”
宁盼也笑着举起手掌迎上去，击掌声落地，“洛朝同学过奖啦。”
忙碌了一个早上过后，简单的在食堂吃完饭又是一个满课的下午。
五月下旬的午后，烈日当空照。空气都被晒热了，连静坐呼吸都是烦闷浮躁的热气。
教室里奋笔疾书地学生们，额头和脸颊都冒出了细汗。多人的教室里因为午后阳光的暴晒只能拉上窗帘，屋内不流动的空气像一滩死水。头顶旋转的风扇吱呀声不断，那点微弱的风吹不动半点涟漪。
老师在讲台上满头大汗的讲题，学生在下面就算燥热难耐手上的笔也不停。
时间在纸张上的一笔一划下溜走。
窗外的树影随着太阳的动作慢慢倾斜，日暮已西斜。原本亮白的天际慢慢被染上其他颜色，热气逼人的暑热也渐渐消退。
因为天气太热了，宁盼身上出了不少汗。
一下课就去用凉水擦拭手臂和洗脸来降温。距离晚修还有一段时间，原本该去食堂的，可是天气热得根本不想吃饭。
这个时间段教室里只有后面几个不急着去吃饭的人。她连上四节课后累得干脆趴在课桌上小憩，小脸枕着手臂找到舒服得姿势。
耳边的吵闹声音组逐渐远去，睡意侵占疲倦的脑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洛朝去楼下买了冰水回来，走到回位置的时候发现宁盼趴在桌子上睡觉。
看起来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额头还冒了细汗，马尾偏到另一边垂散在桌面上。原本白皙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被热红的，红扑扑怪可爱的。
这下子真的像垂耳兔了，想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
他去隔壁拿了周煦明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然后小心地拉开座椅，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惊扰到她。
坐下后，少年澄澈的眼眸有点紧张地看了眼周围，确定教室里只有他和在睡觉的小姑娘，还有头顶转个不停地风扇。
许是走回来热的慌，他抿了下唇，手心也不知道怎么冒了细汗。
心里有个冲动让他有点慌乱，低下头犹豫地看着手里捏着的扇子，想给她扇风。
要是她突然睁眼.....可怎么办才好。
纠结良久后抬头看向一旁沉睡的女孩。
她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压着铺开的错题本，曲起的手肘旁是成堆叠起来像小楼的书。
夕阳的余晖洒到最上面没合上的课本，还调皮地跑到女孩的脸上，突如其来的热温惊扰她的梦。
于是洛朝抬手挡了挡，眼前的女孩美得像一幅油画。恰到好处的光影，安静的教室里随意趴在书本上睡着的少女，恬静的睡容。
他此刻只想用相机定格住这一瞬，像周杰伦歌词里写的那样。
琥珀色的黄昏像糖，在很美的远方。
你的脸没有化妆我却疯狂爱上。
一阵风吹过，女孩的细长微翘的睫毛轻颤，桌子上那本没有合上的书被吹得沙沙作响。
洛朝想起早上实验室里的情景，心想还真是奇怪的一天。
然后默默在心里问自己是最近没睡够的错觉吗？是天气太热了才会手心冒汗吗？是买水回来太累了心跳才那么快吗？
他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在肯定地说。
不是。
全都不是。
他又问自己，那是因为她吗？
这一整天的画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有从前相处的一幕幕涌现。
他缠着她问问题的样子，会为了跟她多说几句话绞尽脑汁。
她穿着白裙子在台下为他摇荧光棒的样子。
她喊他的名字，甜糖般的嗓音比其他人都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她的背影在人潮中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洛朝从不察觉自己会记住那么多。
于是他给自己肯定的回答。
是。
她很特别，特别到他的只想看她。
看她赢他题时骄傲喜悦的小脸。
看她在光下做实验让他挪不开眼的样子。
看她穿着白裙在月光下远去的背影，他留恋地喊住她，只想多跟她说几句话。
在空旷安静的教室里，少年垂下鸦黑的长睫毛，眸子里的欢喜和炙热再也藏不住了。
他轻轻摇动手里的扇子，为她扇走燥热。
‘喜欢’跟影子在傍晚一起被拉长。
在一方小小教室里，有人爱意疯涨。
满腔热情连冰水都无法浇灭，被风吹动的书页沙沙声是他藏不住的心跳。
宁盼这名字，从第一次听到就引起他全部的注意。
她就像一枚烧着的火种，悄然落下在少年的心房埋下了火源。
任春风吹拂，从此点燃了一腔不为人知的热情。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光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