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无限]》酒聿

27、黑色星期五（三）

　　比起来全心全意等待神明青睐的小都，宿凉和易枕竹都更着急找到有关这个游戏副本的线索。除了夜晚待在村民的家里，白天宿凉和易枕竹都待在一起。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村民家里待着吧。”宿凉的声音恹恹的，好像格外地困，“我今天凌晨回去之后，她的眼睛在窗户那边盯着我，害得我之后就睡不着了。”

　　“我这边也是，那个小孩晚上也不睡觉，就守着我，不过我把他打晕了出来的。”易枕竹漫不经心地说，“我回去的时候他刚好醒过来，还自言自语说他怎么不小心睡着了。早上是村长把我叫出来的，那个小孩还在睡着。”

　　宿凉和易枕竹选了“图书馆”，“学校”和“村长的家”这几个地方调查。刚好裁缝铺附近就有图书馆，他们就借着看书的由头在里面找历史相关的书籍。

　　“神创日。”宿凉发现有个日期和这两天成年礼刚好对上，“每年七月的这个周五。”
　　“神明在这天创造了他们，所以他们希望在这一天能得到神明的青睐。”

　　易枕竹和宿凉想要的书籍实在是太少了，不到半天他们就已经看完了全部的内容。易枕竹有些失望：“不如村长家的书，今天早上的收获不如昨天十几分钟。”

　　“要不怎么说他是村长呢。”宿凉倒不气馁，“这样吧，你对村长家比较熟悉，你去那边，我去学校，最后成年礼的时候我们交换情报。”

　　易枕竹迟疑了几秒，他觉得这个时候分开不算明智。但是宿凉的确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宿凉记得那三个小孩就在这附近上学，但是最近为了准备成年礼，所以并没有人在上课。宿凉被保安拦在了门口，她正想着是直接把他打晕了进去还是想个什么借口。

　　“阿凉姐姐，你是来帮忙整理图书的吗？”小猫阿絮在里面看见了宿凉，她小跑了过来，拉着宿凉的手就往学校里面走。保安有些无措，但是阿絮这孩子他也比较熟，所以才不再阻拦。

　　宿凉跟着阿絮一直往前走，阿絮不开口，她也不说话，直到宿凉看见图书室，她才问：“整理图书？”

　　“你先别说话。”小猫瞪了宿凉一眼，把她拉到了图书室旁边的卫生间，等确定了附近没有人，阿絮才找了个施工的牌子，又锁上了卫生间的门，才严肃地看着宿凉。

　　宿凉看着这只刚刚到自己大腿根的小姑娘，说：“挺熟练的。”

　　“你不要参加成年礼了。”阿絮紧张地绞着手指，“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但是……”
　　“但是你一定会被选择成为神使的，我不是说……”

　　“我一定会被选中，为什么？”宿凉抓住了阿絮所说的关键点，这个聪明冷静的小女孩好像知道不少有用的东西。

　　阿絮：“因为我见过的所有被选中的人，要不相貌格外出众，有记忆点，要不有很好闻的气味……”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有一种直觉，一半我第一眼看见谁，有一种心跳的很快的感觉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被选中。”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宿凉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所以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巧合呢？或许你只是想谈恋爱了。”
　　“年纪小也没关系，别做过分的事情就好。”

　　“大姐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阿絮对宿凉漫不经心的态度很着急，“你知道成为神使会发生什么吗？”

　　“会……会给家族带来无上荣光？”宿凉学着昨天小都的口吻，“毕竟没有哪个西部公民不想成为神使。”

　　“你别天真了。”阿絮虽然还是个小孩，她的眼睛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意味，“会死的，成为神使的命运就是死亡。”
　　“你有没有想过，神使为什么只在西部动物里做选择，东部的那些肉食动物呢？就因为他们吃肉，所以他们被神明咽气了吗？”
　　“没道理的，你一定要说，植物也算有生命，吃植物和吃肉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本质上都是为了活下去，所以，所以……”

　　“我猜，你是想说，或许神使是被选出来作为东部肉食动物的食物的？”宿凉见阿絮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不知道。”阿絮话锋一转，“我不知道是不是被送到东部去。”
　　“不管是被肉食动物吃掉，还是被送到其他什么地方，都是死路一条。”

　　“既然你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怎么就这么笃定神使会死呢？”宿凉轻轻拍着阿絮的后背，语气里带着些疑惑。

　　阿絮蹲下身，缓了一会才接着说：“我的妈妈也是神使。”
　　“你知道吗，她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已经生下了孩子但依然被选中的。”
　　“她偷偷带了个手环，表面上很普通，但是能悄悄跟我联络。”
　　“这是绝对禁止的事情，但是我舍不得妈妈，她也舍不得我。”
　　“她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救我！接着隔了很短的时间，她说，都是谎言，成为神使是死路一条，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了。”

　　宿凉想，或许自己现在应该安慰她说，可能你的妈妈并没有死，她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和阿絮团聚。但是理智告诉宿凉，这不可能，阿絮的妈妈应该是十死无生。

　　救我……
　　阿絮的妈妈一开始还能呼救，或许说明对面没有能力一下子就杀死她，或许说明她还有一线生机……
　　都是谎言，成为神使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很有意思了，死路一条不用多解释。谎言是指什么？哪句话是谎言？谁骗了阿絮的妈妈？

　　还是说，一切都是谎言？

　　“可是，你不想知道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吗？”宿凉摸着小猫的脑袋，和摸西米露的感觉似乎有点像。
　　或许是因为她也有一只可爱的小猫，所以哪怕宿凉并不喜欢小孩，此时也愿意和阿絮多聊一会。

　　阿絮茫然地看着宿凉：“可是，那可能是地域一样的地方，我只能想办法不让更多人送死。”
　　“我们普通人，怎么看地狱的模样呢。”

　　“你是想等自己长大了就一个人去吧。”阿絮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这点演技还骗不过宿凉，她想一个人冒险，却希望其他人脱离苦海。
　　真是个让我心疼的孩子。

　　“呜呜……”阿絮忍不住抱着宿凉，呜咽着说，“妈妈，妈妈……”

　　宿凉：算了，忍住，别推开她。

　　“只有妈妈跟你一样，会第一时间发现我在想什么。”阿絮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吗，妈妈才刚跟我分开没多久，她就说，她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居然有我的弟弟或妹妹。”
　　“她当时有点害怕，神明会不会因此生气，她为此想了好几天该如何跟神明解释。”
　　“结果……结果……”

　　“那个手环，你还有吗？”

　　阿絮：“啊？”
　　气氛转变得太快，以至于小猫咪只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找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环：“可是它现在已经没人可以联络了。”

　　“借我一下，嗯……那天叫什么，成年礼的时候我还给你。”宿凉简单研究了一下，好在阿絮是个艾希东西的猫，所以手环的各种基本功能都没有损失。
　　虽然宿凉对这些东西的敏感度不如孟醒，但是简单地仿造出一个可以传消息的手环应该不是问题。
　　游戏副本里的科技产品，倒是有点意思。

　　其实宿凉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可能在学校里忙活一天也没有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阿絮。她和阿絮接着走到图书室整理的时候，突然有一瞬间开口道：“你是在这里等我的吗？”

　　“嗯，我想，你或许会来这里。毕竟，你跟我们都不一样。”阿絮说完就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无论宿凉再问什么她都没有开口。

　　宿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这只敏锐的小猫是看出自己肉食动物的身份了吗？那她为什么还要帮自己打掩护，甚至告诉自己关于“神明”和“神使”的真相？

　　或许，成年礼那天，还能发现更多的真相。宿凉一边将书放到它该去的地方，一边想着易枕竹的安危。
　　承办成年礼一切仪式的村长，会不知道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