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下》一天一个果

11、出发去旅行

　　孟思要和格甲战士去拯救世界了……不对，是孟思要和顾岳麟去度蜜月了。
　　地点最终居然是顾岳麟的母亲定的，这一点差点让顾岳麟又跟个炮仗一样炸了，孟思本来还有点不满意，但是顾岳麟一旦炸了她就下意识想要稳定下来，劝了顾岳麟不少有的没的，最终顾岳麟才同意。倒也不是孟思完全没有选择，她之前还想过是不是作为战友陪顾岳麟一起抗争，结果顾岳麟说想先去日本看展，再去东非蹦极，孟思直接在心里倒戈了罗婉因。
　　温泉美食加上顾岳麟喜欢的后现代艺术展和她喜欢的游戏展会，目前她可完全没有去东非和非洲狮面面相觑的兴趣。
　　孟思的婚假是五天，连上前后周末就有九天时间。说能好好玩倒也算不上，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远门，心情还是不免有些激动。周五下班到家就看到顾岳麟在最后查行李。倒是也不算多，连衣服也没怎么带。顾岳麟听到开门声，抬头看看孟思：“东西都收拾好了，奥塔维亚也给放在宠物寄养处了。”
　　“护照身份证银行卡还有手机再检查一遍。”孟思正在翻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还有临时电话卡都已经插了吗？”
　　顾岳麟打开包看了看，顺便把转换插头拽出来：“这个都带了。好啦好啦，要是缺什么下了飞机再买也不迟。”
　　孟思自己翻了一遍行李之后终于也算做好了心理建设：“那就走吧，啊，把电源关掉！等下我来叫车。”
　　顾岳麟一边推着孟思往外走，一边又急又无奈地喊着：“你别管啦，这些什么电源煤气管家和智能管家都能帮我们关的。还有我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不要叫车。”
　　“你哥？”
　　顾岳麟把包背起来，接过孟思手里的小行李箱。漫不经心地等着电梯：“我哥啊，你干嘛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到达地下车库之后，顾岳麒正在车旁边抽烟，见到两人过来，把烟压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下来得还挺快啊，快点上车吧。”
　　孟思的咽炎算是职业病，虽然不像是上一代教师那样天天闻粉笔灰那么严重，但是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年之后也已经脆弱不堪。顾岳麒抽的烟绝不可能低档次，甚至大概是价格昂贵的高档货，但是架不住烟还是烟，她站在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就感觉喉咙痒痒的。不过对方只是自己有抽烟的习惯，隔着很远就已经停下了，要是真的咳出来就太刻意了，孟思也只能努力压着。
　　她才低下头用舌尖抵着嗓子，却听到旁边一阵干咳。顾岳麟一脸嫌弃地挥了挥面前的空气：“顾岳麒你怎么抽烟啊！”
　　顾岳麒有点嫌弃地撇着嘴：“实验不顺利我烦还不行嘛？我抽得比你可少多了你跟我装什么？”
　　“我戒了我戒了，现在我闻着烟味就过敏。”顾岳麟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打开后面的车门坐上去，孟思从另一侧上车的时候，他伸手递了一块润喉糖：“喏。”
　　孟思稍微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就坐在他边上。
　　等到车开起来了，顾岳麟顺手去翻副驾驶的资料：“实验不顺利啊？哪里不顺利？”
　　出乎孟思意外的是，顾岳麒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反而抱怨了起来：“第二份，你看看吧……我怀疑我招的研究生是不是抄网上的数据了。”
　　大概是从后视镜看出了孟思的好奇，顾岳麒一边开车一边笑笑：“弟妹，别看我们家小麟这样，他聪明还是聪明的。我们父亲也是做研究出身的，后来才转去从政，我们俩虽然学科不一样，但是底层逻辑互通，所以有时候也会在家里讨论讨论。”
　　孟思探着头看了一眼，顾岳麟特别骄傲地靠过去一些，肩膀抵着孟思的肩膀：“凑过来看看吧，孟老师，nature初稿。”
　　“生物学吗？”孟思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专有名词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只能看着几个数值表和好几个细胞结构。
　　“我哥是研究病毒的，我是研究分子古生物学的。”顾岳麟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爸是研究空气动力学的，我跟顾岳麒都不喜欢他研究那些死东西，就全部背弃了。”
　　背弃的方式就是抛弃物理转投生物啊……孟思忍住了没吐槽。
　　顾岳麟扒着论文仔细检查，顾岳麒难得有了点时间跟基本没有任何联系的弟妹说几句话，倒不如说，这也是今天他下班顶着黑眼圈来当司机的主要任务：“弟妹是哪里人？”
　　“S市，后来读大学来了T市。”
　　顾岳麒点点头：“S市我去过，是个不错的地方，有空的话可以邀请我们一家去玩——那大学就是学的学前教育吗？在T市哪里哪里念的书啊？”
　　“T师大，我本科是学的教育学，研究生是双学位，儿童心理学和学前教育。”
　　顾岳麒似乎有点意外，连顾岳麟也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孟老师，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孟思对此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只是摇摇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说的。”
　　“T师大很厉害的，”顾岳麒倒是显出一些满意，“难怪弟妹之前可以进T市青岩港幼儿园，我父母之前还有点好奇呢。”
　　孟思摇摇头：“后来不是也不干了吗？再之前的事情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青岩港的教学氛围我们倒是领教过……我和岳麟都是青岩港出来的，我也不是很喜欢那里。岳麟呢？”
　　“哼，与其说是小孩子的幼儿园，倒不如说是大人的幼儿园吧？”顾岳麟似乎也不是很喜欢那里，“我也不喜欢，这都多少年了想起来还是不愉快。”
　　“青岩港，他们比较喜欢忽略孩子本身。”孟思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稍微抱怨起来，“那里会把一个家庭看作一个单位，孩子的表现也好成绩也好和父母的地位身份一样，只是一个参考系。”
　　顾岳麒有点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说得是……哎，弟妹，你之前为什么拒绝我妈帮你换个工作的事情，现在反正没别人，你就说说吧。”
　　“啊，是假的！”孟思还没回答，看材料的顾岳麟先喊了出来，拿着论文里的数据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个印子：“第三张图，一眼就看出来是造假的，你好好看看。”
　　顾岳麒趁着红绿灯把论文拿起来看了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你把图向右转45度左右，遮住最右边的杂质和左上角的碎片。这是一张图，他只不过把图转向顺便稍微PS处理了一下。”顾岳麟看到一旁孟思有点好奇地看着他，稍微有点洋洋得意地翘起脚，“这些手段我早看腻了。”
　　孟思稍微凑过去一些，把论文拿在手里比了比：“没有，我只是在想，造假的手段这么朴实啊？”
　　“那不然咧？”顾岳麟翻了个白眼，“你还没见过更朴实的呢，当了网上的图片下来，结果水印都不去。”
　　顾岳麒似乎也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笑了起来：“还有一个我的学生，大概去年吧，抄了岳麟的本科论文交给我，致谢里面的名字有一个忘记改了。连致谢都抄，我是真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你是在国外读大学的？”
　　顾岳麟答应了一声，撇撇嘴：“所以我说顾岳麒那个学生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找了一篇外文论文来抄，而且还是分子生物领域，还知道规避一下本领域，结果没想到我和顾岳麒就坐一块吃饭呢，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孟思听着觉得好玩：“后来呢？”
　　“压着再写了一篇呗。”顾岳麒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好多学生……虽然道理上这种事情半点宽容不得，但是哎，好不容易考进来，要是三年全部付之一炬，跳楼的都不在少数。我们也不是真的要人命，既然在程序查到前发现了，那么逼着他改过来也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可惜啊，原来我还觉得他是个读博士的好苗子，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三人说着家常就这么到了机场，定的是11点半的飞机，孟思和顾岳麟两个人都还没有吃晚饭，孟思问他饿不饿，顾岳麟也只是摇摇头。孟思自己是有点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岳麒一离开只留下她和顾岳麟两个人，没由来地就有点小紧张，弄得饥饿好像也很虚浮。她和顾岳麟面对面坐在候机区，一时间两个人居然有点相顾无言的意思。
　　憋了几分钟之后，顾岳麟好像被什么逗笑了一样忽然乐了起来：“好怪……”
　　孟思忍不住也笑了：“我也觉得有点……好像有点怪怪的。”
　　“孟老师。”自从早上送孟思去了幼儿园，不知道顾岳麟忽然被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现在见着孟思也不喊名字了，跟那群说话还淌口水的小屁孩看齐，一起喊她孟老师。
　　孟思思考了一会：“顾同学，有什么事情？”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顾岳麟愣住了，好几秒之后勾着嘴角笑出一颗虎牙：“孟老师好睚眦必报啊。”
　　“嘛，这也不是睚眦必报，毕竟你确实是同学嘛，幼儿园小朋友和研究生大朋友，都是同学。”孟思慢慢也稍微找回了和顾岳麟说话的节奏。
　　“明年就不是研究生大朋友了。”顾岳麟有点得意地眯着眼睛，“我保博了，老周叫我明年九月直接跟他读博士，他最近心肌炎犯了，明年的课不知道怎么办呢，他想让我升上去帮他管实验室顺便给那帮本科生上课。”
　　“老周？你的老师？”
　　“唔。”顾岳麟似乎对介绍老周没有什么兴趣，翘着脚摇头晃脑，“说起来我跟老周要结婚假的时候他答应得可高兴了，还夸我牛逼，这么年轻就能搞定熟女。”
　　身为熟女本女的孟思沉默了一会：“……原话？”
　　“加工了一下，反正就那意思呗。”顾岳麟言之凿凿，丝毫不在意周学渊的半世英明被他构陷得啥也不剩，“其实我能理解老周，那帮学生换了我也得气出心肌炎，大学三年级指着蚯蚓问我说学长这是软体动物吗？我可去他妈的吧，东西学狗肚子里去了。”
　　“人接受能力有强弱嘛，你也不要太暴躁，以后给人家上课不许讲脏话。”
　　顾岳麟苦着一张脸：“草，三四岁的小孩面前不讲脏话我也算了，他们都奔三了！类门科目纲都分不清还说什么学长能不能跟你一起学分子生物学，能学吗，你听着不害臊吗，就这还不招骂？”
　　孟思微微扶额，想着顾岳麟这个开口Dior闭口Ciao的样子，心里还真为他以后的执教生涯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