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whitebread

8、找你

　　叶港云把文姜约出来聊了一次，他搅拌着咖啡上的奶泡，状似无意地问：“假如我是双性恋？”
　　“嗯？”文姜的眼神从手机上移开，“你说什么？”
　　“假如我是双性恋？”叶港云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你会怎么办？”
　　“你喜欢我吗？我已经订婚了，兄弟。”文姜瞪大了眼睛，“这可不是个好时机。”
　　“神经病。”叶港云骂他，“第一，不是你，第二，我只是说假如。”
　　文姜拍了拍胸脯，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所以是谁啊？”
　　“回答我就好了。”
　　“你喜欢谁，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文姜拍了拍他，“云仔，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真的以为我在乎这个吗？只要你的男友不是阿道夫希特勒什么的。”
　　“好吧…”叶港云沉吟一瞬，“我想我有点喜欢沈辛。”
　　“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文姜回想了一下，“怪不得你那天怪怪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姜。”叶港云撑着额头，“我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个现实。我已经过了青春期了，二十六岁不是个适合为性向困扰的年纪。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变得成熟，却发现在感情里越来越青涩，最后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我是说，既然你发现了，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对吧？”
　　“我不准备把它藏在心里。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告诉沈辛了吗？”
　　“没有…如果他是个女孩，一切都好办得多，最多不喜欢我。”叶港云说，“但问题是，沈辛是男的，而且我不愿意将他想象成女生，正是因为他的男性特征，我才会喜欢他。即使我愿意面对这个，他大概率不会爱上同性，更别说我。”
　　“你变得好gay。”文姜扇了扇风，“味都飘出来了。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优柔寡断的人。云仔，你应该说出来的。”
　　“不要刻板印象。”叶港云打他一下。
　　“对不起。”文姜笑着说，“但你会去国外参加骄傲月游行吗？”
　　“神搓搓的。”叶港云咧着嘴坐回小沙发。
　　限电还在继续，但沈辛已经开始回公司上班了，叶港云告别了文姜，顶着烈日在不远的超市买了点菜，边骂边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里面很暗，只开了应急的灯，工作人员神色恹恹，制服后面被汗水润湿一大块。叶港云把健康码调出来，那只蠢透了的熊猫一直趴在天府国际机场。
　　“I\'m just a lazy boy~”手机开始响铃，叶港云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妈？”
　　“二爷爷得热射病死了。”叶蓉淑说，“赶快回家，我们要去守灵。”
　　他们家和二爷爷已经隔得很远，过年也没什么联系，叶港云至多见过三四面，对他记忆不深，但突然听到这种消息，仍然不免有些莫名的惆怅。
　　天府广场离沈辛上班的地方不远，叶港云跑了一趟，把菜放到他公司楼下，发了信息，让他下了班记得拿。又叫了辆车，接上叶蓉淑，去二爷爷家。
　　“他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叶蓉淑撇着嘴指脑袋，“儿媳妇脑子又有问题。老人家，舍不得买空调，屋头没得人挣钱，穷得很，七十多岁了，还要每天给孙女整饭。说的是爬到楼上切给孙女子煮面，就中暑了，也没有去医院头，当天晚上就死了。”
　　叶港云沉默着望窗外。
　　…
　　“还好吧？”沈辛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有点失真，“我才看到消息，出什么事了？”
　　“只是家里有点事。”叶港云停顿的时间太长了。
　　“真的还好吧？”沈辛说，“叶港云，怎么了？”
　　“一个不太熟悉的亲戚得热射病去世了。”叶港云看了看母亲，“我不知道，沈辛，他是世界这出残酷戏剧的一个牺牲品。”
　　电话那头很安静。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负疚感，就当我总是管太多闲事，有些高高在上的泛滥同情心。”叶港云笑了笑，“就这样，明天我会回家。”
　　“不。”沈辛急切地说，“谁会因为这个责怪你？云仔，你很好。”
　　“你知道吗？你的语气像个哄孩子睡觉的家长。”叶港云觉得有些疲惫。
　　“去世的那位亲戚…”沈辛问，“他住在哪里？”
　　“新都区。”
　　“更详细一点。”
　　“为什么？”
　　“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金毛云仔：想拯救世界，但没办法，伤心。
博美巧巧（跳来跳去）：你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