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whitebread

7、夏风

　　“我妈听说我们停电，发信息来…”叶港云说，“让我们今天回家吃饭，你愿意吗？”
　　“会不会太麻烦了。”沈辛埋着头说，在平板上画些什么。
　　“她最喜欢热闹。”叶港云耸了耸肩，“如果可能的话，我两个朋友也要去。一起吧，我想你见见她。”
　　“好。”沈辛挑眉，看了看腕表，“跟你一起。时间差不多了，打个车过去吧。”
　　“嗯。”叶港云叫了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沈辛有反应。或许因为他的小名是巧巧，从小像个女孩一样养大。他摸了摸胸口，沈辛的女性化特质大概是他找到的最佳借口。但叶港云还记得一星期前他对沈庚说的话。
　　别女化沈辛。
　　是的。那你他妈的现在在做什么呢？
　　叶港云烦躁地拎起背包，里面有一股难闻的蔬菜味。
　　“我有樟脑丸，回去了给你放在背包里。”沈辛神色如常。
　　这不仅仅是发现，他有会爱上男人的可能性，也是另一次赌博。两把手枪对准他和沈辛，你猜哪个有子弹？还是两者兼有。
　　出租车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沈辛靠着窗睡觉。他睡觉时没什么恶习，很安分，呼吸的频率仿佛和叶港云的心跳重合了。他用确保沈辛听不清的音量说：“长得好撑透。”
　　…
　　“咋个这么暗才回来？”叶蓉淑没轻没重地在叶港云屁股上拍一下，“把人家饿到了咋办？”
　　“这不是把人给你带回来了嘛。”叶港云躲了下，朝叶蓉淑身后的文姜和李薇招了招手。
　　“哎哟，这个小伙子长得好撑透，简直不摆了。”叶蓉淑拉着沈辛就夸，“哪像我们云仔，天天都担心他娶不到老婆。”
　　沈辛笑着说：“云仔这样的可受欢迎了，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他这样的。”
　　“听到没得。”叶港云翻了下眼皮，懒洋洋地说，“现在流行这种，痞帅。”
　　“街溜子娃儿。”叶蓉淑骂他，“要点脸。”
　　“叶嬢，给云仔留点面子嘛，莫把皱纹气出来咯，开饭了哈。”文姜长得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长辈面前嘴又甜，平时叶蓉淑特别喜欢他。
　　“好好好，这就吃饭。”叶蓉淑忙不迭道，四个人都进厨房帮她，把她哄得合不拢嘴。
　　“烘了条鱼，炸了个虾子，一大锅八宝饭，一盆蒸牛肉，有包子有锅盔，不够跟嬢嬢说，管够。”
　　“肯定够了，叶嬢。”李薇说，手上拿着一把筷子，帮忙分发。
　　“这是沈辛，我…朋友，目前一起合租。”坐定，叶港云介绍道，“文姜、李薇，都是我发小。”
　　“你是不是高中时候跟我们打过球？”文姜问，“我老觉得见过你。”
　　“我也记得…好像是姓沈。当时云仔受伤你还帮忙扶去医务室了。”
　　“我和沈庚是双胞胎兄弟，但我不是他。”沈辛笑笑。
　　“哦哦哦，你们家基因真好。”文姜夹了一筷子蒸牛肉，“嬢嬢手艺又进步了，好香哦。”
　　“香就多吃点！”叶蓉淑问沈辛，“辛仔，吃得惯不？”
　　“好吃。”沈辛说，“嬢嬢辛苦了。”
　　“这一声叫得真好听。”叶蓉淑说，“嫑那么客气，云仔嘞朋友就是我们家的人。”
　　“嗯，谢谢嬢嬢。”
　　吃过饭，叶蓉淑要出去打麻将，让他们都别走，等家里来电了再说。文姜李薇也顺理成章留下，四个人挤在小沙发上找了部电影看。
　　被推到首页的电影是候麦的《夏天的故事》，李薇点进去。法国的海风昏昏地吹到四川来，文姜看了一半就小声打起了鼾，李薇垂着头，专心给他编小辫子。沈辛抱着靠枕，是唯一一个还在看电影的人，手臂和叶港云的相贴，接触的地方温热。
　　“上个洗手间。”叶港云姿势别扭地走进卫生间，手指颤抖，解开牛仔裤拉链，最难堪的事情在青春期过去八年后发生了。就像第一次接过同桌递来的黄色小说，在门外传来的模模糊糊的法语对白里，叶港云怀着莫大的羞耻握住那儿，直到一道粘稠的温暖液体从那儿射出来。
　　“你还好吗？”一阵拖鞋点地的声音，沈辛站在门外轻声问，“已经很久了。你不会躲起来偷偷哭吧。”
　　“沈辛。”
　　“哎。”
　　叶港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像宿醉三天的酒鬼一样糟糕。他打开门，注视着沈辛，然后揽过他，向他索取了一个久久的拥抱。
　　沈辛拍了拍他，语气温柔，“云仔。你需要文姜，是不是？”
　　叶港云停顿一下，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是朋友。
　　“谢谢你，沈辛。”他压了压沈辛的肩头，走了出去。
　　后者愣在原地，一会儿才跟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一些成年人，但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