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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罗刹鸟2 ...

  •   禾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亭台水榭,几米之外立着一个背对她的男子,隐约可听远处喧杂热闹的声音。

      见此情形,禾乌忆起白晔眸中的诡异紫光,猜测自己或许是被白晔拉入了心魔幻境中,附身在其中一个人物上。想来白晔也正是因心魔侵扰,所以才难以支撑身体治疗伤口,昏迷在了树下。

      不知道系统跟没跟过来。按理来说,系统绑定的是她的灵魂,所以即使禾乌被拉进心魔幻境,系统仍然可以跟随她进入。

      这样想着,禾乌问:“系统?你在吗?”

      系统蔫头耷脑的声音传来:“我在。”系统感觉刚才像坐了过山车,差点没被甩出去。

      禾乌把猜测和系统说了,系统不带期待地翻了翻剧本,果不其然,剧情里又没有提到男主为什么昏迷,只说男主伤得太重晕了过去。

      “那我们怎么出去啊?”系统惴惴不安,“快到下一个男主的剧情了。”

      “别担心,应该可以很快出去。”禾乌熟练地安慰系统,“虽然这是一个意外,但正好,我们可以通过心魔幻境了解白晔,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我们好对症下药。”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前面的男子。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从背后看宽肩窄腰、身材匀称,并不是白晔。禾乌观察过,白晔是偏清瘦的身型。

      她和系统交流是在脑海中,所以男子听不见她说话。在这段时间里,男子不仅没有言语,也没有什么动作,而禾乌不知道他和原身是什么关系,所以并不轻举妄动。

      禾乌很沉得住气。

      过了一会儿,男子似乎颇感无奈,转身望了过来,语气温和而悲伤:“如今,你已不愿与我说话了吗?”

      这话似乎勾起了原身的回忆,禾乌淡定把身体让了出去,由原身的灵魂掌控身体。

      原身抬起那不知何时盈满清泪的眼眸,往男子那走近了一步,“殿下,我只问你,之前种种难道仅是我一人的空欢喜?”

      “春日我们同放纸鸢,夏日我们乘舟游湖,秋日我们共赏菊花,冬日我们并肩看雪,”原身忍不住泪沾衣襟,“殿下曾许诺要和我白头偕老,这海誓山盟现在看来也并非日月可鉴,否则殿下为何要眼睁睁看我嫁作他人妇,还这般淡然自若?”

      随着原身话音落下,禾乌也看到了原身的记忆画面。说来也巧,原身姓杨名禾,和禾乌都有一个“禾”字。

      杨禾和这位殿下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那时殿下还不是“殿下”,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女帝心腹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京城,成了唯一的“殿下”容宣。

      女帝风流韵事不少,但宫中一直没有皇嗣。据说女帝怀过几次孕,生下孩子后又命令她的情人带走。容宣正是其中之一,在女帝需要他的时候,他从幕后走到台前,站在了权利的中心。

      即使容宣一夕之间身份骤变,原身依然痴情不改,想尽办法去京城再续前缘。原身以为自己和容宣两情相悦,直到容宣即将订婚的消息传来,她一赌气,答应了郑家公子的求娶。

      眼下,便是她和郑家公子的“良辰吉日”。原身最终还是忍不住对容宣的情意,偷偷跑了出来约容宣见面,不料容宣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

      而听到原身的质问,容宣却只垂眸叹了一声,“阿禾,竟连你也不知我心意么?我在朝中地位不甚紧固,需娶郑氏女……”

      郑氏女?禾乌听到这里心神一震,原身要嫁的是郑家公子,容宣要娶的是郑家千金,白晔又被郑家追杀。三者都与郑家有关联,想必这场幻境就是对过去所发生之事的投影。

      那么郑家,或者是白晔,做了什么导致他生了心魔?

      禾乌见原身只是低声抽泣,并不搭理容宣的解释和告白,于是尝试接过身体控制权。原身没有阻挠,禾乌顺利重掌了这具身体。

      禾乌想到原身偷跑出来,这会儿她身边人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未免被人发现原身和容宣独处而有什么麻烦,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至于原身和容宣的情感牵扯,禾乌理智选择不参与。

      “殿下,我先离开了。”禾乌抬手擦干原身流下的泪,露出皓腕上的红豆手串。这红豆手串,据说是容宣亲自做的,送给原身以示相思之情。

      原身此次约容宣见面,除了质问,还有把红豆手串送还以断情谊的打算。不知道原身是忘记还了,还是又改了主意。禾乌在心底问了下原身,原身还在哭泣,对她的话没有反应。

      禾乌秉持“对别人的事尽量不插手”原则,转身离去。

      幸而她现在有了些原身的记忆,还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容宣望着女子离去的窈窕背影,心中苦涩难言。唯一的欣慰就是,她没有把红豆手串扔在他身上。

      “姑娘,姑娘!”

      原身女侍锦葵飞奔过来抱住禾乌,心疼地拿手帕擦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禾乌任她动作。擦干后,锦葵往禾乌身后望了望,欲言又止。她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我们快回去吧,太太在等你呢。”

      “好。”禾乌点头。锦葵高兴地笑了笑,两人相携走远。

      到了原身的闺房,原身的亲娘杨母正在那里等待。看见禾乌回来,杨母神色由忧转喜。

      “阿禾,你吓死娘了,”杨母紧紧抱住禾乌,佯怒拍了拍禾乌的背,“敢在这个关头闹失踪,最近皮又痒了是不是?”

      禾乌乖巧道歉:“娘,对不起,我错了。”

      杨母笑了笑,笑眼里有泪花闪烁,“马上要出嫁的人了,还这样。”

      禾乌:“即使我出嫁了,我还是娘的女儿。”

      杨母捂嘴笑,“小嘴抹蜜了?”转头招呼其她侍女,“快帮阿禾洗漱打扮,不要误了时辰。”

      杨母没问禾乌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仿佛只要她回来了,其它的都不重要。禾乌在记忆里找了下,杨母是知道女儿爱慕容宣的,劝诫过原身,但见原身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只能帮她瞒着原身父亲。

      侍女们围了过来,帮禾乌梳妆,又换了华丽的嫁衣。禾乌站在镜子前,惊叹地看着里面的人影。

      惊叹的却不是镜中人的美丽,而是原身和她那足有六分相似的眉眼。

      “系统,我有姐妹吗?”禾乌穿越过来后,师尊就把她捡了回去,所以她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禾乌是否还有亲人。

      “没有诶。剧情里写禾乌就是个孤儿。”系统也奇怪,杨禾与宿主长得真的很像,难道是巧合?

      锦葵走了过来,一边帮她整理衣袖,一边看向镜中的禾乌。禾乌压下惊疑,镜中的她表情变得沉静端庄,美得不似真人。

      锦葵一时看楞了眼,回神后忍不住笑,“姑娘这身真美!我都看呆了呢。”

      一旁的杨母看着女儿,心里一股“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杨母牵过女儿的手:“来,阿禾,让娘再好好看看你。”

      阳光下,女儿的脸和幼时的脸重合,杨母不禁感慨时光飞逝,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如今已要与他人步入婚姻。想着想着,忍不住流下来泪水。

      禾乌受到原身情绪影响,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娘”,眼前有些模糊。

      禾乌想帮杨母擦泪,这时一个女侍由外进来,扬声喊道:“太太,姑娘,郑家的迎亲队伍来了!”

      杨母的侍女端着盖头:“太太,该给姑娘盖盖头了。”

      禾乌坐在椅子上,看着杨母给她盖上了盖头,眼前的世界随之被大红色笼罩。

      “快去吧,阿禾。”杨母以袖掩面,锦葵连忙上前扶着禾乌起身,“姑娘,我们走吧。”

      禾乌扶着锦葵的手,一路走出后院,穿过前厅,来到了杨家大门前。

      她心里浮上一个荒谬的念头:她这就要结婚了?

      杨父的声音传来:“阿禾,上了轿,便意味着你将为郑家妇。此前凡事,皆为浮云,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此前凡事,皆为浮云。闻言,原身亦有所触动,“父亲……女儿去了。”

      看来,杨父什么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禾乌扶着锦葵,上了喜轿。大红色的轿帘垂下,只听一道清脆的嗓音“起轿——”,轿子便被人稳稳抬了起来。

      在一阵敲锣打鼓声中,向着京城内而去。

      杨家住京城外,距京城有一段距离,所以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郑家。

      禾乌自己把盖头掀了,打量轿内。轿子十分宽敞,布置精美,足以说明郑家财多气粗,银子多得慌。

      她悄悄拉开窗帘,把轿外景象收进眼底。这一侧的人群堪称浩荡,除锦葵和迎亲的人外,还有不少百姓好奇地跟着队伍。

      出了城,热闹的声音骤少,只剩下杨家侍从和郑家的迎亲队伍。

      禾乌刚才检查了下身上,没有剑,也没有乾坤袋,应该都留在了幻境外。一下子少了诸多保障,禾乌愈发警惕,同时想着有时间得找点符纸画些符防身。

      她总觉得这一路不会这么简单。

      忽然,轿外传来几声惊呼,“小心,有飙风!”

      轿子停下,轻放在了地上。禾乌猛地起身,掀开车帘。狂风袭来,飞沙走石,一时难见天日。

      “姑娘,姑娘……”是锦葵的声音,禾乌飞快辨别出方位,握住锦葵的手腕把她拉进车内,放下轿帘,自己则留在轿外。

      恍惚中,她听到几声鸟叫,这鸟叫诡异,仿佛绕着她叫。禾乌抬头找寻似鸟的影子,奈何风沙遮天蔽日,找了几圈都不见鸟影,还有些头晕眼花。

      这时,原身的情绪忽然有所波动,“有什么东西在阴恻恻地盯着我……”

      禾乌下意识想拿符篆,没摸到乾坤袋,才想起它在外面。她阖目静心,尝试和原身交流:“别怕,有我在。它现在还盯着你吗?”

      原身似乎在努力感应那东西的方位:“它刚才在天上,现在好像在我前面。”

      前面?

      禾乌望向前方。前头只有郑家迎亲的人,有的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跪在地上朝信奉的神明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满面惊惶。还有的在喊着什么遗言,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以为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异常。

      到底怎么回事?禾乌皱眉,疑虑重重。

      这时,飞沙骤然停下,和它来时一样令人意外,劫后余生的众人连忙磕头感谢神明显灵。

      只有禾乌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神仙显灵,在场的只有那个引起飞沙走石的存在。

      禾乌回到轿内,锦葵连忙迎上来,脸色苍白:“姑娘,外面……”

      “风沙停了。”

      锦葵送了一口气,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真邪门,忽然起这么大的风,风里还有沙石,太奇怪了。”

      禾乌看着锦葵的眼睛,“锦葵,刚才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锦葵努力回想:“没有。我一直在姑娘轿子边走着,帮姑娘看着前面的路呢。出了城,这里的路就比较崎岖,我怕他们抬得不稳,把姑娘颠着碰着了。朝廷什么时候可以修一下就好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锦葵眼睛一亮,“刚才我们好像走过了一座墓。”

      墓?

      锦葵平日和原身呆在杨府,鲜少出门,所以对路过的墓知之甚少。如果不是听到有人议论,她甚至不知道她们路过了一座墓。

      坟墓大多阴气、尸气极重,更不用说许多鬼怪托生阴气和尸气而存。如果乾坤袋此时在身上,禾乌就可以拿驱邪符保身了……

      禾乌骤然清醒,从这奇怪的情绪中脱离。即使没有乾坤袋,她也不怕鬼物邪物,因为她刚穿来的时候还不懂如何修炼,都是凭借智慧和力气驱邪除鬼保护了自己。符篆不过是工具,最重要的还是驱邪的人。

      想清关窍,禾乌心神一定,这才发觉轿内不知何时,又因为什么而温度骤降。锦葵小脸冻得发青,眼神也有迷离,禾乌紧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她的肩膀:“锦葵,锦葵?”

      锦葵清醒过来:“姑娘?”有些后怕地问,“我刚才怎么了?”

      “没事。锦葵,你先下去吧,帮我看看外面的情况。”禾乌明白此时留在轿内才更危险,所以劝说锦葵出了轿,然后仔细观察起轿内。

      细看轿内,却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既未多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不能少的事物。

      那是怎么回事?

      “系统,你在吗?”禾乌试探问。

      系统很快嗦嗦回应:“在在在,我感觉好冷啊!”

      系统和她灵魂有间接的接触,系统都感觉到凉意,说明轿内的寒凉都已悄然侵袭到她的魂体了。

      禾乌幻视轿内一圈,依然看不出什么,只好先请系统帮忙暖暖魂体。系统用积分兑换了小火苗温暖禾乌的灵魂,“嘶,这小火苗好贵呢。”

      禾乌安慰:“等找到了白晔喜恶,厌恶值还不是蹭蹭蹭涨。”

      这时轿子重新被抬了起来,锦葵的声音在外面提醒:“姑娘,没有人伤亡,他们准备出发了。”

      “好。”禾乌重新坐下。

      迎亲队伍继续往京城郑家前进,一路再无其它异常。不知过了多久,禾乌听到轿外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

      “姑娘,我们到京城了!”锦葵声音很是兴奋。

      禾乌拉开窗帘,竟已到了晚上。长街两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冲散了队伍里的死寂。

      不多时,队伍终于抵达了郑家宅邸前。禾乌把盖头给自己盖上了,准备下轿,却没想到喜轿竟一路进了大门,停到了大厅上。

      有侍从上前揭开轿帘,禾乌扶上锦葵递来的手,缓步出轿。

      喧嚣的人声忽然静止。

      轿中复有一新娘,掀帏自出,与禾乌并肩而立。

      竟有两个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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