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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

  •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我们都经过青春

      四天没回宿舍,再回去李若渝就感觉出了大家对她的好奇。

      林瑾瑜是她们班里的团支书,平日说话做事一派老成,她拿着啃了一半的桃子晃悠悠的走到李若渝身边。

      “你这几天是回家了吗,若渝?”说着啃了一口桃子,眼睛微微下瞟,俯视着正坐在凳子上的李若渝。

      周五上课自己还明明同她打过招呼,李若渝瞬间就明白了林瑾瑜的题外话。

      “我男朋友来看我,陪他逛了逛京市。”她没想隐瞒,只是平日里她看起来很乖,大家在这种事上对她格外好奇一些。

      “好啦好啦,别盘问我们若渝了,我这儿有红糖,若渝你要不要补一下啊。”说话的是宿舍里另一个女孩子,像个假小子,在学校人缘巨好。

      感受到她们的调侃,李若渝颇感不自在,端起盆子就冲向了浴室。

      那日和陆寻易在商场前分别后二人就没再联系过了,以前他总会隔三岔五的询问下李若渝近况,如今却没了动静,她隐约觉得是那日她因温晏抛下他的缘故,想着主动问候一下对方 ,却因着上课和整日同温晏聊天将此抛之脑后。

      温晏说以后每周末都要来京市,因此到了周五李若渝就开始魂不守舍。

      “今天下午我们院男生和隔壁学校有篮球赛,一起去看吗若渝?”

      周期听到无人应答,停下正在擦头发的手,回头看到李若渝正呆呆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若渝。”

      恍若刚从人世外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周期?”

      “今天下午五点两校篮球比赛,我们上完课要去看看吗?”

      李若渝在心底慢慢盘算,温晏说他大概晚上八点到,去陪周期看完比赛时间也还来得及。

      “好啊,到时喊我。”李若渝冲她笑笑,终于从刚才呆愣愣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盯着眼前的书开始看起来。

      秋意渐浓,她跟周期二人穿着短袖出去,又被凉意击返,回去换了长袖。

      快走到篮球场的时候,碰到了陆寻易。

      李若渝远远地看着走过来的人像他,正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到是一旁的周期先开口跟他问好。

      陆寻易看了她一眼,接着望向周期:“来看比赛吗?”

      “对啊,来看陆大帅哥打球。”

      陆寻易低头一笑,耳根见红。

      “我跟你老同学都来捧你的场,待会儿可要请我们吃饭啊。”

      李若渝刚想说自己要和男朋友约会,就被里面传来的欢呼声打断了。

      原来是法学系的篮球队在炫技。

      里面有人招呼陆寻易过去,她二人也随之进去,四周围的满满的,叠罗汉似的人挤人。

      那场比赛很精彩,持续了很久,久到李若渝忘记了和温晏约会的时间,人声鼎沸,又将手机铃声掩盖,后来好像还是周期提醒她手机响了。

      很多年以后,李若渝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场比赛是法学系赢了还是建筑系赢了。

      或许输赢在那个瞬间根本不重要了,那满是青春的、朝气的脸庞,沸腾的、激扬的热血……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

      陆寻易今日回母校,经过球场时忍不住进去转了转。

      昔日球场上的盛景仿佛还在眼前。

      占据球场的已经是另一帮青年才俊,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穿过时间和空间,看着大学时的自己。

      似乎是有人认出他来,一群男生停下运动,望着他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是法律系的陆学长吗?”有人询问道。

      说话的男孩子长得很帅气,浓眉大眼,似是有些眼熟,但他又说不出像谁。

      “我们都是法律系的,早就听说过您,也看过您的照片,大家都很钦佩您,要来一起打一场吗?”

      陆寻易淡淡摇头,“你们打吧,我老了,打不动了。”

      转身离去的时候,陆寻易出乎意料的看见了老熟人、

      “你回来了?”他先开口。

      “嗯。”

      二人相顾无言。

      那场比赛后,陆寻易原本应下,是要带着她和李若渝一起吃饭的,谁知李若渝早已和温晏约好,最终只有他二人去吃饭。

      他们那时候还不熟,陆寻易向来话不多,一直是周期在一旁找话题。

      他当时觉得这女孩有些太能说了,叽叽喳喳的。且他心里总装着另一个人,纵使周期再能说,他也常常在交谈中走神。

      没想到现在,周期也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是我爸的一个儿子,现在也在学法律。”

      陆寻易顺着周期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孩子。

      陆寻易真正和周期熟络起来,是在上大学的第二年。

      他那时假期在京市一所顶尖律所实习,正年轻,一腔孤勇兼赤胆心肠。

      北方的一个煤矿大省出现了严重塌方,遇难家属找到了这所传说中的顶尖律所,不想要赔偿,只想要让相关责任人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律师费高昂,他们看上去不像能拿得出这笔钱的,而且压根也没人敢接手这种案子。

      彼时的煤老板们,哪是小小律师,哪是一纸诉状能告进去的。

      恰好这件事被陆寻易碰见了,大包大揽地将这件事承包下来,没想到实地取证的时候连人带车被撞进了深沟里。

      他被牢牢钉在变形的车里,抬头透过破碎的车窗间隙看见了漫天星斗,鲜血的流失让他逐渐冰冷,他当时以为抬头这一刻看见的就是生命最后的灿烂了。从前读红楼,陆寻易不知晓为何晴雯在生命最后一刻只喊娘,换他经历这一遭,脑海中只剩下自己妈妈的模样,那是生命的最初,此刻,凡世中的种种纠缠统统消失到九霄云外,他只担忧妈妈的将来……

      左腿上殷红的鲜血噗噗外流,北方阒寂的深秋,四下无人的郊野,呼啸肆虐的冷风在这一刻尽显卑劣。

      直到周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没法接电话,只能远远看着屏幕上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不断出现、熄灭……直到他自己意识模糊。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是当地的一个县医院。

      床边趴着呼呼大睡的人正是周期。

      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的。

      看到陆寻易醒来她惊喜万分,转而又不发一言,看上去气鼓鼓的。

      “周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期不答他,转身去拿毛巾准备给他擦脸。

      陆寻易不再问,内心只剩下感激。

      “你是脑子抽风了?这种事情你看有谁敢管!”

      周期说着,抽抽嗒嗒哭了起来,声音逐渐由呜咽变为嚎啕大哭。

      陆寻易无言,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期照顾了他很久,他出车祸的事情,除了律所的人知道,其他人都被周期瞒了下来。 ”

      他在医院住了一月有余,周期不准他出院,直到一切都能正常活动才准许出院。

      即便出了院,周期还是上上下下为陆寻易打点着一切,常常跑到他家中去做家务,还帮陆寻易的妈妈隐瞒出车祸的事情,只说那么长时间未回是出差的缘故。

      陆寻易车祸后虽然无大碍,可腿上落下了毛病,逢阴天下雨就会难受。

      那天下雨,腿伤复发,他正挨痛的时候,周期突然在一旁哭了起来。

      “对不起。”她喃喃道。

      “你说什么?”陆寻易不解。

      “那个煤矿,是我们家的。”

      陆寻易难以置信,“你不是京市人吗?”

      “我妈和那个人在我刚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在京市长大的。”

      陆寻易还是被惊讶到缓不过来。

      “我是花他的钱长大的,你要是有怨言,骂我也是应该的。”

      周期没有告诉他,矿上的人不单单是准备了一场车祸,倘若她没有及时联系父亲让人制止他们的恶行,现在的陆寻易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你别自责了,这也不能怪你。”

      “你不要再管了,矿上干出名堂的人,都是没有底线的,心狠手黑,连我舅舅他都敢下手,外地没有根基的人,还想扳倒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寻易没有说话,看着妈妈养的剑兰,只剩上面两朵骨朵还未绽放,他慢慢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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