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缪斯[人鱼]》摸鱼籽

43、脸红

　　费博菁再见到海棋的时候，并不是在他们熟悉的实验室里。

　　因为那个异种生物实验室他们已经再也进不去了，以前几乎每天都泡在里面的办公室现在对于海棋而言，连可以打开门的钥匙都没有了。

　　费博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工位也不再属于他了，整个实验室的格局都变了。

　　只因为海棋从实验室辞职了，而费博菁则是毫不犹豫地跟她一起辞职了。

　　其实费博菁辞职倒不是为了海棋，虽然实验室的其他人都是这样以为的，但费博菁总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在此之前，且谈谈海棋辞职的原因，这还要从劫后余生之后的某天午后海棋和费博菁在咖啡馆的谈话说起。

　　阳光微暖的午后，海棋和费博菁在咖啡厅里相对而坐，海棋转动着咖啡杯里的冰块，淡淡说着：“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一点也喝不了这玩意。”

　　“……”费博菁望了眼她手中的冰美式，浅浅喝了一口自己面前加糖加奶的伯爵红茶，在心里默默表示认可。

　　毕竟他自己从来不愿意喝任何苦味的饮料，连卡奴奇诺对于他而言都算是苦涩不堪了，更别提加冰的美式了。

　　“后来慢慢就能喝了，毕竟别的不说，喝冰美式是真的很提神。”海棋边喝边说道。

　　“对身体不好的。”费博菁嘟囔着说道。

　　“如果真在意身体，那我这么些年也不会这么拼死拼活地工作了。”海棋满不在乎地说着。

　　费博菁则是直截了当问她说道：“既然这么在意，又为什么要轻易地辞职呢？”

　　费博菁知道他跟海棋之间讲话，从来就不需要藏着掖着，想说什么尽管说尽管问就行了。

　　海棋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但还是如实应答道：“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我也不会轻易这样做的。现在我想完成一些事，而原本的工作已经限制到我完成这些事了。”

　　“所以你约我出来，又发消息希望我也辞职，是希望我帮你完成这件事吗？”费博菁挑眉问道。

　　“你猜得很对。”海棋喝完了咖啡，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来冰美式的提神作用并没那么好。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费博菁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是忍不住想到了董林青。

　　当初董林青也是和他这样做交易的，只谈利益，不谈代价，这让费博菁险些丢了一条命，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眼下绮芙已经在他身边了，他没有理由再去冒一次险。

　　海棋勾唇浅浅笑了笑，她是那种很少有的没有被繁重的家务和操劳的生活所侵蚀的已婚女人，她脸上的疲态从来都只因为工作，而现在她更像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眼角眉梢都浸润着精明与算计，或许只有利欲熏心这个词能够勉强形容她现在的状态。

　　“放心啦，小费，跟我干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让你亏损过什么，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老板，顶多也就是让你加班加得多了点。”海棋轻佻地说着，自信得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让费博菁同意自己的要求。

　　费博菁想了想，转而问道：“那你能让我得到什么？”

　　海棋勾唇，仍旧是充满自信的微笑，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放在费博菁面前。

　　费博菁看了眼手机上的内容，微微愣神，随后是一脸的讶异。

　　手机照片里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目前所在咖啡厅外的街边，上面有两个穿着黑大衣、戴着黑墨镜的男人。

　　显而易见，这是跟踪他们两个的人。

　　费博菁怕被跟踪的人发现，没敢乱动，只是压低声音问海棋说道：“是谁？”

　　“这种低级的手段，绝对不可能是来找我的，你好好想想，现在谁最想杀了你，当然就是谁了。”海棋凑近了些，也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费博菁端着手里的红茶，终于渐渐露出了然的表情。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便开门见山地说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你想安安定定地过，可他们是不会同意的，要么是你了结了他们，否则就是等着他们来找你复仇了。”海棋笑着，像一个抱着水晶球占卜的女巫那样，探不出她所言的虚实。

　　“所以你想向他们复仇，并且需要我来为你提供帮助？”费博菁问道。

　　“你还是这么聪明，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海棋笑着说完这句，便没再继续和费博菁细说其他了。

　　海棋提起手包，只丢下一句“你好好考虑，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便迅速折身离开了。

　　海棋还是很了解费博菁的，她知道费博菁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同意，毕竟决定权其实并不在费博菁自己手上。作为AB市非著名但纯度极高的妻管严，费博菁是一定会先回家和绮芙商量一下再回复海棋的。

　　果不其然，一回别墅费博菁就和绮芙谈论起这件事。

　　“是海棋跟你说这些的？”绮芙歪过头，拨弄着水池里的水，搅弄出很多水波，淡淡问道。

　　“是的，就是海棋。”

　　“她倒不会害我们，但是说出来的话或许可信度并不高。”绮芙说道。

　　费博菁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问绮芙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海棋，海棋以前也好像跟你见过的样子，是在我和你认识之前，你们就见过面吗？”

　　费博菁说着，其实他的话总好像有点醋意，并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绮芙便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费博菁一脸疑惑。

　　“我看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人类的话里，这个叫……吃醋？”绮芙一边说着，一边半捂着嘴笑了起来。

　　“啊？”费博菁先是一愣，反应了一会儿，又想了想才艰难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吃醋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我不是在吃醋。”

　　费博菁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接连摆手，连脸颊两侧都渐渐浮起红晕。

　　“呀，你脸上好红呀。”绮芙伸手指向费博菁的脸颊，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啊？我没有……”费博菁不自觉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想解释但脸侧滚烫的温度阻断了他否认的举动。

　　“算啦，你要说没有就没有吧。”绮芙摊开手，做出无奈的样子。

　　费博菁见她这样便更没有办法了，脸色在一片羞赧之中更加涨红了起来。

　　绮芙看着他一脸羞愧难当的样子，又乐呵呵笑了一会，最后终于觉得没意思了才收了笑容，正色说道：“我和海棋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也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是在认识你之前。”

　　“所以呢，你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费博菁又问道，但总觉得这好像也是充满醋意的酸话，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便只能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绮芙将他的一切小反应都收进眼底，却没有再故意逗他了，而是真的开始回忆起当初，“那个时候，是她把我带进实验室的，她是所有实验员里面，唯一把我当成一个生命对待的，并且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不简单。后来她告诉我，她知道我的身份，再后来……”

　　“再后来呢？”费博菁听得正如迷，见她突然停下来，便愈发兴致盎然起来，急着要问她后续。

　　“后来也没别的什么，就是……”绮芙一只手支着脸颊，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被你绑架了，但我记得她一直似乎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并且似乎还默许了这件事。”

　　费博菁的表情原本是好奇的，略带一丝方才羞涩的红晕，现在完全被苍白的脸色所代替了，他想了很久，才终于说了一句：“你说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可是她每次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费博菁想了一会，又觉得海棋这种人，做出来什么事都有可能，便又开始重新考虑这件事，思索着说道：“既然她一直都知道，那她就是故意把你放出实验室的，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出于她对你的同情，但我想应该不是出于恶意。”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她对我挺好的，我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后来我发现她似乎一直都在隐藏一些事，虽然我是缪斯，但我并没有能够预知别人内心想法的能力，因此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绮芙也认真思索着，说道。

　　“那这次的事情，看来我要好好考虑了，虽然我也觉得海棋并不是会骗我的人，但这件事她并没有对我明说这件事的利弊，因此我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能查明这件事的隐情。”

　　“好啦，小费，不要再想了。”绮芙看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忽然抱住他的脑袋，像是怀抱珍贵的珍珠那样小心翼翼。

　　费博菁一愣，然后本来就红晕未退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