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缪斯[人鱼]》摸鱼籽

40、救世主

　　“哈哈哈……你们也别想走了，跟我一起死在这吧。”李东明苍老的脸上充满狰狞的皱纹，他浑浊的眼眸里充满了几乎夺眶而出的贪婪和渴望。

　　他死死盯着坍塌而下的石柱，一下拦在了绮芙和费博菁的面前，大概是想到他们也同样无法离开这里，他竟然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滚，什么东西。”费博菁小心抱着怀里的绮芙，转身就随意踩踏过地板上的李东明，顾不上他痛不欲生的叫喊。

　　李东明的身体一时受到两个人的重量压下，他痛苦地大喊一声，但他眼中疯狂锐利的光芒从未消失，一个迅速的转身，他又狠狠地抓住了费博菁脚踝边的长裤腿。

　　“你想搞什么？”费博菁低头，面露凶光，冰冷地望着地面上趴着的像条乌龟一般的李东明。

　　李东明到底是个癫狂的疯子，即便费博菁已经这样冷漠地威胁了，他还是丝毫都不收敛自己的嚣张，仍旧猖狂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毁了我这么多东西，这些可都是我这半辈子的结晶。你们这样轻易地毁了我的一切，还以为自己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吗？”

　　费博菁先轻轻缓缓地把绮芙安放在地面上，安抚她的情绪过后，才抬起另一只脚，恶狠狠撵在费李东明脸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你配说什么是你的，这几年你所有的成就，不都是我和海棋用命给你做实验研究出来的吗？”

　　李东明与其说是海棋的老师，倒不如说是海棋和费博菁的电子无良老板，只会偶尔在微信里发一些指令和消息，很少说些什么别的话，也从来不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只会把沉重繁杂的工作无脑丢给员工，完不成或者不达标一定会谩骂，超额完成却没什么奖励。

　　费博菁早就恨毒了李东明，但平时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侮辱这个老头，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当着他的面，把这个无脑的老登狠狠踩在脚底下，也算是圆了打工人的梦了。

　　“滚，你和海棋也配！”李东明一听他的侮辱，更加癫狂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反把费博菁踩在自己脚底下。

　　“我们不配？难道你配吗你这个老东西！”费博菁顾不上许多了，直接狠狠压在他身上，一拳一拳，近乎是用了非把他打死不可的力气，发狠了将他往死里打。

　　一拳又一拳如雨点般激烈地落下，随着拳头落下发出的结结实实的声响，一起传来的，是李东明的惨叫。

　　也不知道费博菁打了多久，发泄地打出了不知道多少套拳法，李东明的惨叫渐渐宁息下来，变成一种隐忍的呜咽，他放下自己的颜面，恳求费博菁停下来。

　　费博菁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等他下一步举动。

　　李东明被打得气息奄奄，粗喘着气小声说道：“费博菁，扶我起来，我会帮助你，让你代替海棋的位置。”

　　费博菁居高临下，静静地望了他一会。

　　李东明是真有些怕了，小声解释道：“跟着我干，我肯定让你在异种生物学术界有一席之地……”

　　“你在说什么？”费博菁面无表情，一把拽起李东明的那头乱七八糟的长毛，对着他的脸又狠狠锤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海棋本来都不算什么好东西了，你连她都比不上，还敢在我面前狗叫。”费博菁像是提着灯笼那样，把他的脑袋提溜了起来，对着那张猥琐变形的老脸，用尽了他所会的所有带有侮辱性的词汇。

　　“我知道了，你说什么是什么，疼疼疼疼疼疼疼，别抓我头发了——”李东明甚至没敢再继续挣扎，因为越是动弹，头发便被拽得更加生疼。

　　费博菁正打他打得尽兴，绮芙忽然在旁边轻轻开了口：“费博菁，我们走吧……不要和他纠缠了。”

　　费博菁虽然还觉得自己没打够，但听到绮芙的声音，他便软了下来，柔声答应了绮芙的要求。

　　随后他便立刻像是丢垃圾那样，松开手把李东明的脑袋丢在地上。

　　“闭上你那张臭嘴，真有够脏的。”费博菁一边说着，一边丝滑地把绮芙从地面上抱起，一边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很快离开。

　　看着他们就这样轻易离开，李东明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他大概实在是被费博菁打怕了，只敢等他们离开很远了，才放狠话说道：“你们……不许走，不许走，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费博菁听到他无耻的话，还是有些生气，手上不免加重了一些力气。

　　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被绮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小声伏在费博菁耳边说道：“没事，博菁，我们……不要理这种人。”

　　“别怕，绮芙，我一定会带你走的。我听说缪斯可以更换寄宿的身体，即便这幅身体已经无法使用了，我也一定会会找到适合你的躯体。”费博菁见她已经是一副气息微弱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心疼，小声安慰着她。

　　“好……”其实他说的不完全对，但眼下的绮芙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跟他解释这些，她只能温和地笑着，好让他放心。

　　她或许不该这样，反而让费博菁意识到眼下情况的绝望。

　　因为她很少这样温柔，只是恬静地笑着，没有冷漠的回怼，也没有顾念颜面的反驳。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顿时让费博菁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反差，他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安心，便更因为她虚弱的微笑感到心疼。

　　很久都没有这样揪心过了，胸口几乎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痛。

　　从来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绝望，眼前明明是有光亮的，却还觉得是一片无望的漆黑。

　　费博菁奋力向前奔跑着，想要离开已经半数坍塌的【凡尘宫】。

　　想要离开这里，便必须从海里游到岸上。

　　绮芙是可以在海里游泳的，但费博菁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根本就做不到，他必须得找到氧气装置，或者是可以在海中使用的交通工具。

　　不知道氧气装置是不是被董林青带走了，一路上费博菁就没找到什么可以使用的氧气装置，唯一找到安放氧气装置的柜子，还因为海水的冲撞和破坏，大部分都被冲进海中，唯一还可以使用的那一副也只剩一半的氧气了。

　　费博菁望着氧气装置表盘上指到一半的指针，其实费博菁是没有潜过水的，但海棋很喜欢潜水，之前在海边出差的时候，他倒是陪海棋去过一次，再结合一些常识，他大概也能算到这些氧气是不够他从深海抵达岸上的。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实验室里其他的氧气瓶都已经无法使用，费博菁只好硬着头皮把这幅装置带上，继续向前跑去。

　　他很快就找到了离开的路，可路口也已经被拥入的海水半数淹没。

　　交通工具也没找到，其实想想也是，即便是有，肯定也早已被前面就离开的董林青开走了。

　　左右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费博菁戴好氧气装置，一咬牙，抱着绮芙便一头扎进蔚蓝的海水。

　　凡尘宫虽然并没有在过度高压的深海之中，但距离海岸线的距离还是有些遥远的，费博菁只恨自己从来没跟海棋一起去潜过水，在海里游泳的时候一点技巧也没有，速度缓慢，还要带着动弹不得的绮芙一起游。

　　难度简直超过他此前做过的所有实验和科研项目。

　　深海里一片寂寥的漆黑，他连前往水面的方向都很难找到，情况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加绝望。

　　没想到氧气不一会就告罄了，费博菁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但很快他就连在心里无声暗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由于氧气的缺失，费博菁自己身上也逐渐变得乏力，动作渐渐变得迟缓，他又不肯松开手上的绮芙，两人就像是坠机那样，一步一步向下沉去。

　　大概是老天爷也在暗暗地助他们一臂之力吧，就在费博菁即将彻底昏厥过去，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忽然出现一道清晰的光亮。

　　眼中被那道澄澈的光亮照耀过后，费博菁便只在脱力之中觉得有什么人拽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拖进了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

　　费博菁还没有从窒息之中缓过来，艰难地伸出手，指了指身边的绮芙，艰难说着：“救救她吧，拜托你了。”

　　“那是当然。”那人的声音倒是让费博菁忽然清醒了许多。

　　费博菁睁开眼，眼前的光景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他也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董林青。

　　居然是她，费博菁在一片混沌之中，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小声道谢说：“谢谢您……”

　　董林青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费博菁，冷冷说道：“别谢我，我可不是来救你的，你可给我搞清楚状况，我是为了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