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缪斯[人鱼]》摸鱼籽

31、追赶

　　一般敲门敲得着急忙慌的，不仅不礼貌，甚至可能是不速之客。

　　但这次在缪斯房门外不断“咚咚”敲门的，看起来倒似乎真不是什么恶人。

　　“你好。”门打开后，费博菁便听到一个小女孩的说话声。

　　费博菁一听是小孩子的声音，便放下心来，心想只是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缪斯的声音里是鲜明的锐利和冷漠，甚至比刚才与费博菁吵架的时候更加锋锐。

　　费博菁原是满不在乎的，但因着实在没想到绮芙会对一个小孩子有这么深的恶意，又重新关注起他们两人的对话。

　　“缪斯，不是我主动要来的。”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似乎有些被缪斯的气势压到。

　　“即便不是你自己愿意来的，你也不该来到这里。”缪斯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

　　费博菁有点不想听下去了，他心目中的缪斯不是这样的。至少在他心目中，绮芙和缪斯之间的形象还是基本重叠的。

　　每次见到她与绮芙不尽相同的地方，费博菁首先的反应都是回避，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我劝你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回去找你的爷爷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缪斯说道，语气不容置喙。

　　小女孩可怜兮兮说道：“缪斯，就是我的爷爷让我来到这的，请你再跟我一起去一次吧。”

　　缪斯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立刻开口打断她的话，说道：“够了，我不会去的，你赶紧离开这里！”

　　费博菁从她破碎的嗓音里听出了些恐惧，这是她很少传达出来的情绪，连费博菁都有些讶异。毕竟她什么样的时候都有，就是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

　　他半坐起身，小心张望着门口的身影。

　　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小女孩不是人鱼，她赤裸着一双小脚，小腿上遍布伤痕，有些地方的伤口都破裂开来了，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求求你了，缪斯，如果你不愿意来的话，我的爷爷不会原谅我的。他们会打我的，你看我的手，还有我的腿，到处都是伤口，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闭嘴，你再不出去的话，我就要赶人了。”缪斯说出的每句话，都仿佛充满了纠结和痛苦。

　　费博菁紧颦着眉头，细细思考着这一切，他不知道缪斯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夸张，也不理解她为什么忽然变得和先前温柔的绮芙和高高在上的缪斯都完全不同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知道缪斯的故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至于这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故事，直接问她大概是不会说的，也只能慢慢去调查了。

　　正当他还在盘算着如何调查之时，那个小女孩忽然看到了他，开口问道：“缪斯，那个陌生的人类男性是谁，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这是不合规矩的。”

　　缪斯闻言，一把攥住她的脖颈，小女孩不断挣扎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缪斯开口威胁道：“你敢说出去，我也不会让你活着回去挨打了。”

　　费博菁眼见自己左右也是藏不住了，干脆走到缪斯身边，将她的轮椅推到远离小女孩的地方，在缪斯耳边小声劝导着说道：“放过她吧，她只是个孩子。”

　　“她在你们人类之中算是小孩，在我们人鱼一族的眼里，她是一个恶魔。”缪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是刚才，费博菁还觉得她是在刁难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但现在，他已经从缪斯眼眸中深深的恐惧中看出了些许隐情。

　　刚才他不该不相信缪斯的，他暗暗地想，即便她不是他的绮芙又怎么样？本来以为无法再见的小人鱼都还能重逢，那从前的事即便是天大的误会，也是能解开的。

　　他已经打算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方式和目的都思考得清清楚楚。

　　“算了吧，孩子，你先走吧，我有点话要和缪斯讲。”费博菁一边说着，一边对她眨了眨眼睛进行暗示。

　　小女孩显然看懂了他的暗示，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费博菁关上大门，又小心将缪斯抱起，她马上就挣扎着说要下来，费博菁则是小声安慰道：“你身上都干得脱皮了，大概是脱水超过四个小时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四个小时？”缪斯一惊，一瞬间都忘记继续挣扎。

　　“因为绮芙就是这样。”费博菁淡淡说道。

　　对于绮芙的生活习性，他比谁都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这话说得太暧昧，缪斯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等奥……”费博菁忽然蹲下来，手上不断捣鼓着什么，随着一声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费博菁满意地说道：“现在好了。”

　　缪斯垂头一看，大惊失色，骂道：“你做什么？”

　　原来，他拿着一条铁链把缪斯绑起来了。

　　“刚刚就发现这个了，还能用真是太好了。”费博菁环抱双臂，对自己的作品感到十分满意

　　“你前面说的，我都相信你，但现在麻烦你也相信我一次吧。留在这里，直到我回来，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费博菁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你要去哪里？”缪斯不断挣扎着，但铁链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会太疼，却也难以挣脱开来。

　　“小心点，外面很危险的。”费博菁已经走开很久了，但她还是弱弱地说道。

　　别的不说，她是真的有点担心。

　　费博菁一人来到房间外，走到拐角处果然看见了刚才那个小女孩。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小女孩先开口问道。

　　费博菁的声音克制而理智，“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手上有情报，可以与你交换。”

　　小女孩淡淡笑了笑，说得大方，“可以啊，你问吧。”

　　费博菁见她坦诚，也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爷爷是谁？他对绮芙……哦，不，缪斯做了些什么？”

　　小女孩环抱着双臂，一副骄傲的模样，“我爷爷你都不认识，我爷爷在这海都可是鼎鼎有名的。”

　　“……”费博菁有点无语，寻思你说了半天，也没说自己爷爷到底是谁。

　　“所以呢，你猜到了吗？”小女孩俏皮说道。

　　“我猜不到，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费博菁不耐烦道。

　　“不行！答不出问题的人今晚不能吃饭！”

　　费博菁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机灵的，还以为她有多坦诚，一时之间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小丑。

　　但他还是敏锐地从她的话语中抓到了些关键信息，“什么意思，是不是平时你吃饭前，爷爷都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回答不上来，爷爷就会惩罚你不能吃饭，对吗？”

　　“啊，我……”小女孩有些迟疑，她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尤其是那一双并不清澈的眼眸里，其中暗含着许多深不可捉摸的情绪。

　　“不只是这样，爷爷不仅惩罚你，平时对你也不好，经常对你很严厉，对吧。”费博菁缓缓凑近她，语气循循善诱。

　　小女孩像是真的想到看什么领她感到难过的事，垂下头，像是在哭。

　　“爷爷为什么这样对你，你就不好奇吗？”费博菁对她没什么戒备，俯下身，注意观察着她的表情，费尽心思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话。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女孩也似乎真的受到他的蛊惑，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摇摇头。

　　费博菁难掩心中的得意，这些为人处世上的小技巧，他都是从海棋那里学的，海棋是利用人心的能手，费博菁从她身边学了很多。

　　海棋交给他的东西还是很用的嘛。

　　没想到，短短一瞬间之内，形势急转直下，小女孩忽然露出一副狰狞嘴脸，改口恨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有胆量这样说，我爷爷对我很好的。”

　　同一时刻，她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刀，直直插入费博菁的腹部。

　　“啊……”费博菁吃痛，一手攥住短刀，半跪在原地。

　　小女孩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冷漠道：“爷爷教我，对待无用之人不必留情，你不愿意告诉我关于缪斯的事，更不可能帮我劝缪斯，那你便已毫无用处。”

　　费博菁脑子还是能动的，立刻想出缓兵之策，和声说道：“我会帮你劝缪斯的，缪斯很听我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是我提出的，她都会听从的。”

　　小女孩当然不会相信她拙劣的谎言，一语道破：“缪斯那样高傲的人鱼，怎么可能听从你一个普通人类的意见。”

　　费博菁此时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迅疾起身，随便找了条路，向前冲去。

　　小女孩也有些惊讶，急声道：“你怎么跑了？”

　　随后小女孩也跟了上去，试图追上费博菁。

　　费博菁平时有定时运动的习惯，身体耐性一向不错，很快便与小女孩拉开一段距离。

　　没想到他挑的偏偏是条死路。

　　当面前只有一道高墙之时，费博菁除了在大脑中意狂喊“不妙”以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两人都不曾料想到，下一秒，他们所站的地方忽然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