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59、转折

　　齐昌明不知道和应茵说了什么，齐沅和乔映再看到她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

　　“你们晚上都住着吧，我让许姐帮你们收拾房间了。”

　　齐沅拒绝道:“不用了，我们——”

　　应茵:“齐沅，乔映就在你的房间和你挤挤可以吗，客房太久没住人了，收拾起来有点麻烦，一时之间可能腾不出来，你的房间反正够大，能住下两个人的。”

　　齐沅回绝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乔映接下应茵的话说道:“还是不麻烦了。”

　　住下就是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又会炸出什么事端。

　　齐沅无可无不可，反正不管住哪乔映都会和他睡一间房……

　　兰兰在应茵的怀里，她一会扭头看看齐沅，一会又看看乔映，最后窝在妈妈的怀里，然后又睡过去了。

　　应茵也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你们的小妹妹现在只有乳名兰兰，大家一起帮忙想个名字呗。”

　　兰兰。

　　齐沅。

　　沅芷澧兰，比喻高洁的人品或高尚的事物……

　　“不如就叫齐芷兰吧!”应茵直接拍板，眼前两个小伙子只能跟着应和。

　　沅有芷兮澧有兰。
　　思公子兮未敢言。

　　陡然联系到实际，然而齐沅会大大方方承认。
　　乔映呢？

　　齐沅的目光越过应茵对上了乔映的视线，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求关注。乔映见状，伸出自己的手示意着手指上的戒指，戴上就是套牢了。

　　齐沅心领神会，悄悄勾起了嘴角。

　　傍晚，四人在饭桌上，应茵一直在找话题和两个少年交流，齐沅也不像最初的那样对应茵充满抵触，三人之间，有来有往，不咸不淡地闲聊着。
　　反而是齐昌明插不上话。

　　齐昌明的视线在眼前的三人之中来回流转，他一直在试图挤进去他们的话题。然而一顿饭下来，齐昌明喜提话题终结者的桂冠。

　　不过他还是从中萌生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好像家就该是这个模样。

　　饭后，应茵抱着兰兰混入齐沅和乔映之间，开始了「乔映小时候我还抱过他」这个话题，母女二人和两位少年相处的其乐融融。

　　齐昌明艳羡不已，中途借机来打搅了好几次，让本来和谐的氛围频繁出现冷场，最后齐沅忍不住对着他问道:“爸，你今天没有公务吗？”

　　齐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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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育儿嫂过来要把兰兰抱过去洗澡，齐沅和乔映也准备离开了。

　　应茵急忙问道:“你们两个要走了？让小沅的爸爸送你们回去吧?”

　　齐昌明听了扭头就要走回书房:“我还有合同要看，让他们自己走。”

　　“附近在修路，路况不是很好，天又这么晚了。”应茵嫌弃地瞪了齐昌明一眼，转头对他俩继续说:“要不你们还是住下吧？”

　　“我给小赵打电话，让他过来送他们回去。”齐昌明立即拨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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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俩离开后，应茵端了一盘水果进了书房，齐昌明站在落地窗前，他望着窗外空旷的道路街角，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呢？”应茵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昌明回神，“我在想，我对小沅真的亏欠太多了，小沅居然已经二十岁了，而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发生过什么我竟然完全都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小沅笑起来和他妈妈很像。”

　　应茵听到齐昌明提起亡妻，她的内心并没有多少芥蒂，反而是欣慰一笑:“看来今天的沟通很有效。”

　　“是啊，你今天和小沅乔映他们也相处的很好，小沅已经能接受你了，他反而对我这个爸爸有很大的意见和不满。”

　　应茵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小沅的心里还是很在乎你这个爸爸的，你得学会去尊重他的想法，多和他换位思考。小沅其实性格本身没有那么冷的，还是从小到大家人的陪伴太少了，以后多叫他回来，还有，记得把乔映也叫上。”

　　“那我这是必须得点头了？”齐昌明还是心有不甘。

　　“你不是笃定他们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断吗？你现在就当他们是好兄弟一块玩呗，反正都是男孩子，关系好点又怎么了？”

　　齐昌明反驳道:“哪有这么当家长的?”

　　应茵顺着说道:“对啊，哪有这么当家长的，晾了亲儿子十几年，孩子二十岁了才想起来管教。现在人家情意正浓厚呢，你非得这时候过去掺一脚，强行去分开他们，到最后父不慈子不孝，怎么着都是你的错!”

　　齐昌明:“那我就真的不管了?”

　　“如果最后肯定会分开，你现在管不就是多此一举吗？但要是他们真的就是能一直走下去，你还有什么好阻拦的，尊重理解祝福就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要直面现实，自己去面对，去承受，生活是孩子们自己的，你不可能管一辈子。”

　　齐昌明闻言苦笑道:“养孩子可真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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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齐叔已经同意了？他不阻拦你和乔映了？”
　　Y大食堂里，他们几个又凑到一块，不过这次是肖则阳拉着乔映过来找齐沅和段天凯。

　　“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段天凯姗姗来迟，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肖则阳笑道:“你着什么急，怎么不先回宿舍?”

　　段天凯刚出完野外回来，一下车就急匆匆地赶到食堂和他们仨会合。

　　“我这不是激动吗，都好久没见到乔映了，乔映我可想死你了，你去E国那么久，我真的好不习惯啊！对了乔映，你去E国一个多月，没人欺负你吧?”

　　肖则阳:“他又不是自己去的，齐沅也在呢，他们两个在E国好着呢!你不是也去野外观测站待了小半个月，没有遭遇野生动物袭击吧？”

　　段天凯听肖则阳问起，他于是就开始吐苦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肖则阳却边听边笑，气得段天凯猛灌了一大口热汤。

　　“哎，你慢点喝，不烫吗？”

　　“烫烫烫——”

　　“……”

　　肖则阳去冰柜给段天凯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然后递给了他。

　　段天凯拿到冰水。

　　呱呱呱——

　　直接喝了大半瓶。

　　“哇，好冰，太爽了，阳哥阳哥，我还要再来一瓶!”

　　“……”

　　齐沅在乔映身边小声道:“他好吵。”

　　乔映笑而不语。

　　段天凯当场石化，“齐沅，我听到了。”

　　齐沅:“哦。”

　　“你——”段天凯作势就要移到齐沅身边找茬。

　　肖则阳刚见状赶紧把段天凯按回座椅上去，“小段，算了算了，我们不和齐沅一般见识，你打不过他的。”

　　段天凯:“……阳哥，你站哪边？”

　　齐沅闻言朝肖则阳看过来，与此同时，乔映也向肖则阳投来目光。

　　肖则阳:“……”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吃饭途中，肖则阳和段天凯大致知道了现在的局面。齐沅爸爸这边几乎可以算是畅通无阻了，乔映爸妈那边却是此路不通禁止通行。

　　齐沅爸爸这边有应茵阿姨帮忙洗脑游说，应茵同时也可以做乔映妈妈的思想工作。

　　而乔映爸爸这边，罗阿姨虽然是支持乔映的，可是，罗阿姨做不了乔映爸爸的思想工作，甚至他们二人已经陷入了夫妻之间的情感危机……

　　肖则阳依旧是那副二世祖的神情语气:“依我看，乔映你就别管他们什么态度了，钱嘛，你自己都挣多少了!不过你阳哥我有，当然齐沅也有，至于亲情羁绊什么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因为你的性取向断了，那现在也没必要维持下去了。”

　　家人之间难道不是应该有强大的凝聚力，彼此之间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和理解吗？

　　“如果你是担心你爸妈做出什么举动伤害到其他人，你大可放心，你阳哥有能力摆平，不过看这情形，他们比你还担心把事情闹大，所以，你有什么好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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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傍晚，乔映和齐沅两人从健身房出来后一块回了家，在玄关柜旁，齐沅把乔映抵在门上，头靠着对方的肩膀，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急促，意乱神迷。

　　晚风习习，万籁俱寂。

　　齐沅突然感觉有个东西抵着自己，他调侃道:“乔映，你大腿上的肌肉变大了，而且好硬啊。”

　　乔映表示，刚运动完肌肉组织充血变大变硬是正常情况。

　　齐沅把头埋得更深，他说:“哦。”
　　然后随之又悠悠地道:“可是我指的是乔-小-映......那里怎么练啊？”

　　战争一触即发。

　　到休战前的最后一刻，齐沅想起了什么，枪口抵着乔映命穴，子弹要射不射的，磨磨蹭蹭，乔映都不耐烦了。

　　“我还是怕你突然又要「算了」。”
　　齐沅居然在这个时候翻起旧账!

　　乔映此刻很想干掉对方，自己上位。无奈现下他受制于人，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走。

　　“我，那时的意思是，算了，先隐瞒着，我们转地下。”乔映断断续续地开口，气息不稳，“我也不想，真的跟你分开……”

　　这段话像是一个信号，帷幕拉开……

　　战斗激烈，炮火密集，久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