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52、风波

　　新学期开始的第二周，乔映这天早上没课，于是他前一天晚上就和齐沅一块回了君越园。

　　早上八点，乔映接到了乔远阔的电话。

　　“乔映，我在你们学校——”

　　终究是要面对……

　　乔映:“我没在学校。”

　　“……”

　　乔远阔努力压低嗓音却还是气急败坏道:“乔映，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你改正不了是吗？”

　　……

　　“我回学校一趟。”挂了电话，乔映看着情绪不明的齐沅说道。

　　齐沅立即回应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乔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好。”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一起走。他们刚从小区门口出来，齐沅就接到了齐昌明的电话，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司机小赵从驾驶座的车窗上探出头来，朝齐沅示意道:“小沅，这呢，你爸爸让我过来接你，你今天没课吧？快上车吧。”

　　“……”

　　……

　　应茵生了。

　　而齐沅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到底是年轻，怀孕期间调理的也不错，应茵生完孩子之后恢复得很快，已经出院回别墅休养了。

　　桃青路的别墅里，月嫂和育儿师在孩子和产妇身边忙前忙后。

　　“齐沅，你回来了？”许阿姨喜出外望，“小应生了个女儿，以后你就有妹妹了，小宝贝眼睛又大又圆，长得太可爱了……”

　　齐沅自动屏蔽有关这个新来的小家伙的一切，直接走去书房找齐昌明。然后，齐沅就在楼梯口碰上了抱着小婴儿正好下楼的应茵。

　　“齐沅?”应茵下意识道。

　　齐沅偏身，给应茵让路。

　　“这是你妹妹。”应茵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小宝宝，对着齐沅继续说道。

　　齐沅随意瞥了一眼，好小的一团，他并不太在意，待应茵下楼后，齐沅头也不回地走上二楼。

　　齐昌明彼时正在书房里，脸上表情讳莫如深。
　　他看见齐沅冷着个脸进来，随意问道:“看见你妹妹了吗？”

　　“以后就住家里吧，和妹妹一起长大，陪她玩。”

　　齐沅没有回答。

　　齐昌明见状直接开门见山道:“C市好玩吗？和小肖一起去的?”

　　齐沅依旧沉默。

　　齐昌明继续道:“因为小应怀孕，我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她身上，近来对你有些疏于关注，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书桌前站着的男孩抬起头，与他盛气凌人的父亲对视上。

　　意图不明。

　　“小肖回国一年了，之前一直在A国待着，你跟他真的能玩到一块去?”

　　闻言，齐沅一脸诧异，他捉摸不透齐昌明的意思。

　　齐昌明道:“我以前都不让你和其他合作伙伴的孩子一块玩，都是些纨绔子弟，爱玩成性，总怕你跟着他们不学好。不过，当时老肖和我境遇很像，都是丧妻自己带个儿子，我下意识把他当自己人，对他父子俩就没有太多防备，再加上他提过要送小肖出国，既然小肖早晚要出国，我以为你和他也就不会有多深的交情，小肖他勉强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挺会来事儿的，有眼力见。”齐昌明说着说着突然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们父子俩城府都这么深啊。”

　　“老肖这人精明得不行，花边新闻也不少，小肖也跟他老子一样，在A国也很会玩，我这次去A国可是听了不少小肖的战绩，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阅历这么丰富啊！”齐昌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齐沅皱了一下眉。

　　“小沅，你还小，你和小肖玩的好我没意见，但你也别什么都学他，特别是他在A国的那一套。”

　　齐沅终于开口了，他依旧皱着眉头问道:“肖则阳在A国怎么了？”

　　“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反正你现在还小，玩归玩，闹归闹，我任由你去，等毕业之后，你要给我把心收回来。”

　　齐沅眉头紧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齐昌明反问道:“我需要知道什么吗？”

　　齐沅实在摸不清楚他爸爸的态度。

　　齐昌明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齐沅身边，“个子倒是比我高了，其实不过还是小屁孩，我说了，准许你毕业前胡闹，半大小子正是好奇心最浓厚的时期，我不干涉你。”

　　如果不是胡闹呢？

　　“这么一想，我确实没带你去过那些场所，以后做生意，逢场作戏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你也别太过分，只要不触犯法律，你想怎么样都行，反正不过是玩玩而已，走吧，去看看你妹妹……”

　　“爸。”齐沅忽然出声道。

　　“嗯?”齐昌明没有停下脚步，自顾自往前走着，“回来和小应打过招呼了吗，别总是那么没礼貌，当哥哥了，也该懂点事了。”

　　“你还当我是小孩吗？”

　　齐昌明已经走出书房，他没有给齐沅的这个问句做出回应。

　　自己看起来那么没有担当吗？齐沅在心里纳闷不已。

　　十八九岁，还是少年吗？
　　少年的承诺，那么没有说服力吗？

　　齐沅快步跟上前去，他脱口而出道:“爸，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齐昌明依旧没有回头:“你知道就好。”剩下半句他压低了声音没有让齐沅听到，“小屁孩知道什么？”

　　……

　　乔映还没到X大就看到他的宿舍微信群不断弹出消息。

　　大黄:【映哥，你爸爸要莅临咱宿舍了!】

　　五六:【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刚刚我在楼下看到有人在跟宿管阿姨打听你的宿舍号，说是你爸爸】

　　五六:【阿姨也是不靠谱，瞅见我就指着我和黄誉响说是你舍友……】

　　五六:【我也是服了】

　　五六:【大黄本来在跟他周旋，他居然要打电话给辅导员，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了】

　　小曹:【然后你爸爸上来就问我们你去哪了，是不是一直没有住在学校里，我帮你搪塞过去了】

　　小曹:【果然帅哥的爸爸也是帅哥啊，乔帅爸年轻时候绝对不输现在的乔映!】

　　“……”

　　大黄:【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映哥你快回来，怕怕.jpg】

　　五六:【哥几个快顶不住了，乔映你现在在哪呢？】

　　五六:【你爸不会是想把事情闹大吧，他一直在阳台打电话。】

　　乔映立即给乔远阔打电话，却一直占线。

　　等到乔映回到宿舍，他看到舍友三人不自在地站成一排，乔远阔坐在他的位置上，不怒而威。

　　乔远阔:“乔映，你从哪里过来的，工作日不在学校，你上哪去了？”

　　五六适时打岔道:“乔映，我们三个正好想出去跑几圈，你们聊啊，叔叔再见。”

　　乔映无奈道:“不用，爸，我们出去说吧，这里是宿舍，不是——”

　　“你还知道是宿舍?你天天夜不归宿还管这里叫宿舍?”

　　角落里的三人疯狂摆手做着口型:“我们啥也没说!”

　　乔映了然，他问道:“所以我除了学校宿舍，哪里都不该出现?”

　　乔远阔被乔映突然的发问刺激到，他顿时怒火中烧，“你跟我出来!”

　　乔映跟着乔远阔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两人一路无言。

　　刚站定，乔远阔立即开口道:“我打听了一圈，他们说，有个臭小子一直来X大找你，你们还经常一块骑自行车离开，他也住汇华广场附近吗？感情还真好啊，天天从Y大跑来找你，那你呢，我是不是也该去Y大打听一下，听听Y大流传的版本?”

　　乔映本来神情冷淡，但在听到乔远阔说要去Y大之后，脸上陡然有一丝慌张。

　　“乔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该是这样的，是不是那小子带坏的你，你们早就认识了？我说呢，以前明明是很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陌生，这么没有人情味，这么难接近?”

　　乔远阔说了一连串的对乔映的失望。

　　而乔映一直以来，对乔远阔，又何尝不是失望呢？

　　“他什么也没做!”

　　“你觉得很丢脸?”

　　“我让你失望了?”

　　乔映说完这三句话就陷入沉默，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乔远阔认为，他的大儿子已经彻底失去管控了。

　　给父爱一点时间?

　　不必了，给再多时间也没有用。